第二十三章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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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公司里事情繁杂,抱歉,今天更的晚了些,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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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德马帮大宅的一间书房内,伍洪正坐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突然耳里传来一声响雷,跟着就感觉手中的茶碗微微晃了一下,心中顿时一紧,急忙挣开眼睛就向房门外喊了一声:“小四”,声音刚落,书房的房门就被一个包着头巾、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轻轻推开
走进书房的年轻人随手悄声的把房门合上,快步走到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垂手而立,向坐在书桌后的伍洪恭敬的问道:“伍爷有何吩咐?”
伍洪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不起一丝波澜的说道:“小四啊,我心中总感到有些不安啊,去,叫上些人跟老爷我现在去趟谷中。”
那叫小四的年轻人一听,脸上原本平静的神色立即变得慌张起来,抱拳向着伍洪行了个礼,关切的就劝道:“伍爷,这儿外面正下着雨呢,天黑道滑,您老就不用去了吧,再说了,那些人今晚肯定还到不了那里,何况帮中的好手早已埋伏,出不了事。伍爷,你老就宽宽心。”
待小四说完后,伍洪用手揉着太阳忧虑的回道:“小四啊,我这心里不安啊,不见着杨培伟那些人的尸体,你叫我这心怎么放的下来。”
伍洪现在的心里可谓是又担心又后悔,担心着如果不能把这次龙云派过来的人解决干净,那自己虽有法国人的庇护,可这百年家业就得毁于一旦,要是家业都毁了,那法国人还会庇护自己么?后悔的是,皮特告诉自己,随着赤匪到了贵州,正向云南这边逃窜而来,蒋委员长决定趁这次机会办了龙云,要是自己再运军火给龙云,那么就得死无葬身之地,而如果自己配合法国人断了龙云的军火,等龙云一倒台,自己就可以控制整个云南的马帮商行,独家向中央专售那些利润丰厚的洋枪洋炮。
伍洪本想着只不过是不给龙云再运输军火,看着一式四份用中法两国文字书写的军火专售合同,凭着自己多年的道行,愣是没有看出问题来,一时脑热,立马就签了名,按了手印,可没曾想那皮特居然在法文的合同上玩了手脚,逼着自己杀掉这次龙云派过来的人,要纳个投名状,如果自己不做,那么龙云的书桌上就会摆上一样东西,有着自己大名和手印的,还附带着译文的法文合同,法国人也会跟自己断绝来往,迫于无奈之下,自己只好顺从了皮特,精心策划了这出黑吃黑的戏文,故意放出风去,欲引杨培伟等人先行到山谷之中,然后慌成先验货,后交易。一举把杨培伟等人灭掉,还可以收了那笔货款。
只是一想到心中刚刚的不安,伍洪就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两把“自来得”手枪(注①),上好膛、关了保险就插进了腰带中,看着站在身前叫小四的年轻人,苦闷的叹了口气:四啊,这次乃我帮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半点大意,要是那些人跑了个,你我都得完蛋啊。”跟着对正要出声慰劝的小四摆了摆手:“去吧,准备下,叫上帮中剩下的弟兄,马上随我进谷。”
就在伍洪惴惴不安之际,白肖把新恒纱捆了个结实,扔在了一幢没人居住的破屋之中,撬开屋内地上的地板,拿出一包已经塞上了的炸药,用油布一包,抱在怀里,接着怒视着被捆成粽子似的新恒纱,低声说了句:“等下再来跟你算帐。”然后闪身出了屋子。
在出了破屋之后,白肖躲过了巡更的更夫,来到屋后的牲口棚里,牵出一匹黑身白蹄的滇马,迅速的翻骑上去,两脚一夹,就向镇子中的打谷场打马而去。
仔细的观察了打谷场一番,见没有人影,白肖立即翻身下马,抱着炸药包走到一个大石磨跟前,四处的又张望了一番,先用手探了探石磨磨盘下的空处,见没有雨水顺着磨盘流下来,满意的点了下头,然后迅速的把炸药包往空处一塞,跟着轻轻剥开炸药包外裹着的油布,把引线抽出来一截,从怀中掏出一包洋火(注②),凑到磨盘地下就划拉起来。
就在这时,从山谷方向传来一声闷响,白肖一听,觉得有些不对,立即站起来就向山谷方向的天空望去,只见在下着雨的夜空中闪现出火光的映记,心中顿时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蹲下身去,再次划拉起洋火点起炸药包的引线来,越急划断的洋火就越多,好不容易在快用完一盒洋火后,白肖才终于把引线给点了起来,再三确定眼前捆扎在一起,够燃三刻多钟的一盘引线被点燃之后,白肖才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翻身上马,朝着和老张约定的地点纵马狂奔起来。

刚奔出镇口岔路,就碰到同样听到爆炸声,向谷中赶去的马帮众人,白肖一见从右前方岔路上奔出二十多骑,顿时就想调转马头避让,就在这时,有人朝着白肖就开了两枪。
马帮把子伍洪刚率着帮中兄弟打马奔到镇口,就见左前方有一骑夺路冲出,早已心惊的伍洪来不及细想,抽出腰间的“自来得”,甩手就是两抢,把正骑马冲来的人,给击落摔在了地上。
“伍爷,好枪法。”骑在马上的白肖刚摔落在地,伍洪身旁的小四就赞了声好,喜的伍洪连连摆手,然后对着小四说道:“去看看,是什么人?”
“好的,伍爷”小四在应了一声后,下马就在白肖身上搜寻起来,然后拿出一把快慢机和几匣子弹,对着伍洪摇头说道:“不是杨培伟他们,没见过,身上只有这些。”
“嗯,不管了,小四,把他拖进后面的林子去,我们的快些过去,刚才的爆炸声,杨培伟他们肯定中计了洪急不可耐的看着天空中那隐隐闪现的火光催促着小四说道。
与此同时,谢乐心在飞身向着火光对面大喊了一声之后,滚落到一颗小松树背后,刚一落地,手中的快慢机朝着闻声转过头来的两个马帮汉子,就是两枪,然后接着又是翻身一跃,闪出了藏身的松树,朝着不远出闪现的人影又打了两枪,松开扣住扳机的手指,谢乐心脚上发力,就想再来个侧翻,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瞟见左侧不远处,正有人持枪对着自己,当即心中一惊,连忙脚上发力,身子刚动,那人便开了枪,幸好子弹贴着鼻尖飞了过去,谢乐心急忙在空中强转过身子对着那人,刹那之间,大喝一声,连扣了数下扳机,把那人打翻在地,直到手中的快慢机发出四五下咔嗒咔嗒空响声时,这才喘着气定下神来。
枪声就在谢乐心打完枪中最后一发子弹后,停了下来,躺在地上的谢乐心在喘了口气后,急忙向身旁的树后一滚,迅速的重新换上一匣子弹,探出头来警惕的用枪指着四周,过了一会,就听火光对面传来老张唤自己的声音,当即高兴的大叫道:“我在这里,我没事,这就过来。”。
跃过还在雨中燃烧着的杂物,谢乐心高兴的冲到老张身边,刚想伸开双臂抱住迎面而来的老张,这时,反被老张一把揪住了衣领,谢乐心这才看清老张那带着泪水暴怒的脸颊,结结巴巴的说道:张。。么啦?”
“唉”老张在看到谢乐心身上那被血水染红了的长衫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怒气,高高抬起的右手急忙放了下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再次冒出,对着谢乐心就紧张而焦急的问道:“娃子,你哪伤着了躺下,让我瞧瞧。”
谢乐心一听,知道老张是被自己身上别人溅上去的血迹吓到,嘿嘿的一笑就说道:死我了,我还当你怎么了呢。”接着就想把自己今天的遭遇添油加醋的给说上一遍,刚想开口述说,见眼前没有周德兴的身影,感觉有点不够显摆,急吗就向老张询问道:叔呢?”
老张听谢乐心问起,痛苦的向身后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影一指,就轻声的哽咽起来,谢乐心顺着老张手指的方向一看,地上躺着的不正是周德心么,心里猛地一跳,顿时奔了过去,慢慢的扶起周德心的身子,哭着说道:“周叔,你怎么啦?不要吓我。我是谢乐心啊。”
躺在谢乐心怀中的周德兴,在谢乐心哽咽着轻轻唤了几声后,悠悠的挣开了眼睛,带着微笑,安详的看着谢乐心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娃子。。以后。。咳后不要。。。再到处跑了,老张。。老张会很担心的。”
“嗯”谢乐心满脸泪花的点了点头。
真想看看。。。革命胜利后的新社会,真想。。。看看。。真想。。”周德兴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完自己的愿望后,头一偏,就靠在谢乐心的怀里,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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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自来得”手枪:既毛瑟军用手枪。民间俗称“盒子炮”“驳壳枪”,“快慢机”等等不一而足,早年由大沽造船所大量仿造,本文中,像伍洪这等上了年纪的老人,口中一般只称其为“自来得”。
注②:洋火:既指火柴,因当时我泱泱大国竟无一厂可制得,全部由国外进口,或外国人在中国投资生产,所以老百姓称其为:“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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