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之八 风水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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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上古时期,炎黄部落的南边有一部落,名为九黎族。
黄帝摄政,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刀戟大弩,威振天下,诛杀无道,不慈仁。万民欲令黄帝行天子事。黄帝以仁义不能禁止蚩尤,乃仰天而叹。天遣玄女下授黄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没后,天下复优乱。黄帝遂画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天下威谓蚩尤不死,八方万邦皆为弭服。
蚩尤虽然战败,但仍是有小部分民众将九黎族将领的尸身清洗干净,裹了缟素,修筑了一座冥宫,唤名“蚩尤王陵”,以此来超度亡灵。实际上冥宫中安息的究竟是九黎族的谁,后世之人是谁也说不清楚了。
蚩尤王陵雄踞在逐鹿西北方的山巅之上,气势磅礴。幽蓝的苍穹作底,垂着一弯银白的弯月,凄凄冷冷的,使整个冥宫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薄冰之中。
若不是建在素有“小阴间”之称的忘川村郊,定会误认为是帝王奢华的宫殿。
整座冥宫占地极大,入口出修筑了九九八十一级石阶,两侧各有五尊巨大石像,雕刻极其精湛,石像栩栩如生,大概刻的是九黎族所信奉的神灵。不过这十尊巨大的石像都是面目狰狞,表情凶狠,倒是与凶蛮的蚩尤十分相称。
石阶两侧还浇铸了许多火盆,里面燃着艳蓝色的火焰,发出“嘶嘶”的声音。拾阶而上,一道厚重、巨大的石门立在面前,足足有十个壮年男子那么高,烟葵和南宫烨在这冥宫的重重阴影下,显得渺小到微不可及。
烟葵柔弱无骨的手轻扶到那石门之上,刺骨寒心的凉意立刻席卷而来。少女的手猛然向后一缩,道:“好重的阴气!”
“烟葵,我们要进去吗?”南宫烨看到她的反应,试探着问道。
少女洁白的牙齿一咬,愤愤道:“既然已经来了,怎能有走回头路这一说?我们现在就进去。”
正欲推开那厚重的石门,少女的脸色却忽地一下变得苍白起来,脚下没有站稳,瘫软着坐到了地上。南宫烨赶忙扶起了她,道:“不如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你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休息一日,明日再来,可好?”
“不,”烟葵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盯着那石门,冷冷道,“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只不过是不太喜欢这里阴森森的气氛。”
经过这么多天,南宫烨也知道烟葵的性子,倔强要强,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不完成的道理。所以也就没有再和她争辩,轻轻扶起她,道:“我知道女儿家都害怕这阴森之地。烟葵你不用怕,有我在,没有小鬼敢欺负你的!”
少女看了他许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巧笑嫣然,啐道:“说什么胡话!我堂堂栖霞派首席弟子还怕了几个小鬼不成?我这就进去,看看我们两个究竟是谁要保护谁!”
南宫烨也跟着她笑了一声,两人使劲浑身力气,推开那厚重的石门,入了冥宫里去。
那一扇厚重石门后面的景象,使南宫烨和烟葵完全怔住了。脚像长在了地上一样,怎么挪也挪不开──蚩尤王陵的内部的确是别有洞天,青玉墙壁,映出幽幽的碧芒;大理石地面,铺的平平整整,没有一出可看出接缝的痕迹。冥宫完全按照帝王的三千皇宫所筑建,一条长的不见尽头的甬道,前面横着一扇云母屏风,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屏风左右各卧着两只巨大的青铜镇墓兽,张着大口,口中和眼中点着长明灯,通了灵一般。
“这……长明灯!!”
烟葵和南宫烨两人同时惊呼了出来。片刻后,相视一笑,道:“想不到我们想说的都是这个。”
南宫烨冲少女笑了笑,道:“早就听说过这古墓中的长明灯,千万年不灭。本以为之时神话传说,没想到今日的的确确是见到了,当真是了不起!”
“没错,而且你看这两只青铜镇墓兽,铸的是浑然一体,叫人找不出一丝瑕疵……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冥宫究竟是如何建成的。九黎族亡者死后能葬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枉在逐鹿之战中的牺牲了。”烟葵凝视着那镇墓兽,赞道。
“嗯,而且这冥宫选的地方风水极好……只是冥气外泄,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恐怕放出来不少小鬼。”少女蛾眉轻锁,幽幽道。
南宫烨耸了耸肩,道:“我们进去看看吧,还是小心为好,到底这些怨灵幽魂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有些生前枉死的成了精怪,迁怒于闯进冥宫的人。”
少女点了点头,向少年这边靠近了些,一同顺着长长的甬道向前走去。
蚩尤王陵的甬道两侧都筑有兽头烛台,里面燃着长明灯。所以整个冥宫中光线并不那么幽暗,反而是亮亮堂堂的,但这样更是增添了几抹诡异的气氛。
整个冥宫还是按照传统的帝王陵墓修建的。幸而是这样,冥宫中的道路不那么错综复杂,不然南宫烨和烟葵就要走的晕头转向了。这条长长的甬道中部左右各有一路,分别通向两个小墓室,而尽头则是在一堵浇铸着蚩尤图腾的石门。
南宫烨用手触碰了一下门上的大使锁,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可是任由他怎样推那堵石门,石门依然纹丝不动,没有移动分毫。烟葵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摇摇头,道:“我看以我们两人的力气是无法推开这大石门的……不如我用灵术试一试?”
话音未落,少女低低念出一串咒语,指尖散发出玄青色光芒,冲着那大石锁轻轻一点,那大石门竟是自己一点一点的向后移动了,亮出一丝光线。
石门缓缓开启,是墓**的前厅,可是南宫烨和烟葵刚刚将门开启,无数冤魂厉鬼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凄厉地哭嚎着、尖叫着,将南宫烨和烟葵团团围住,疯狂地扑向少年和少女。
“化魄!”
烟葵和南宫烨登时背靠背相互抵御着无数阴灵的袭击。少女眼疾手快,手中紫芒一泛,娇喝了一声“化魄”法诀,纯正温和的紫色光芒顿时冲天而起,光芒暴涨,将那些涌上来的厉鬼生生逼出几丈之外!

南宫烨下意识抓紧了那把祖传的剑,一把撸掉了包裹着剑鞘的麻布。这柄剑的剑鞘隐隐发光,泛出北溟秋水一般清亮的光泽,绝非凡品。不知那剑究竟是和仙家宝物,得以佩此剑鞘。
无数厉鬼都在发疯──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它们面前,是多么好的肉身啊!如果得以控制这两具肉身,岂不是说它们可以还阳、重返人间了吗?
“嗷!”
阴灵嚎叫声尖利刺耳,十分难听。虽然这些怨灵幽魂的攻势极猛,直接就向南宫烨和烟葵扑去,但实则是道行低微至极,一中烟葵的仙术就立刻荡然无存,垂死一般尖叫一声,化成一缕青烟。
但是这蚩尤王陵中的阴灵似乎是源源不断一般,刚刚死掉大半,又扑上来大半,简直就像蝗虫一样,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向着少年和少女冲杀而来。
纵使烟葵仙术厉害,但一拨又一拨的阴灵不停地冲击过来,几乎没有丝毫间隔,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已然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恐怕再这样下去,也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南宫烨,我们各自抵御两边的厉鬼!你小心一些!”
少女娇喝一声,兰花指诀掐的更狠了一些,力道极大,周身的紫芒也更盛了些。她雪白的脸颊在紫芒的映衬下,是那般美丽,九天仙子下凡一般。
风起!声声呼啸!
而她,也在这幽冥之中绽放!
宛若一只紫色的冥界蝴蝶,不甘着一切,痴狂地独舞!
“铮!”
一声清脆的剑吟,南宫烨那柄祖传的古剑终于出鞘!
“吼啊!”的一声巨啸,一条碧色蛟龙从剑身之上冲入空中,通身散发着金黄色的龙光。剑身盈盈碧绿,好似潺潺的流水一般,但剑芒却是时而幽蓝,时而金黄,在这幽冥中烁烁生辉。
南宫烨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啊”了一声,提起那柄剑,踏地登出,向着那源源不绝的阴灵猛冲过去,势如蛟龙,在那些阴灵中上下拼杀着。
不见那少年的人影,只听见清脆的剑吟声,那些怨灵似乎是畏惧这柄奇异的剑一般,纷纷后退,被少年逼到墙角,“嗷”的一声声凄厉惨叫,全都化成了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烟葵急促地喘着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如秋水一般清亮的剑鞘,递给南宫烨,道:“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不知名的仙剑……我以往可真是小看了你了。”
南宫烨淡淡的笑了笑,接过剑鞘,一手握紧了那柄剑,道:“这剑是祖传下来的,我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剑,叫什么名字。不过好在这剑在这时候派上了点用场,帮我们将那些阴灵都逼得散魄了。”
“……”少女正想说什么,可是话锋一转,道,“看来这冥宫冥气外泄,风水有损的确是事实……不知道梨师叔是不是在这冥宫的深处,我们快些去找找看吧。”
她瞄了一眼南宫烨手中那柄烁烁生辉的剑,叹道:“就将这柄剑带在身上吧,那样多的阴灵,可真是够难对付的。”
南宫烨点了点头,将剑鞘背在背后,右手执剑,同少女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整个冥宫的路开始向下倾斜,应该是快入了最底下的墓室了吧。甬道两边的长明灯依然燃着,照得前方的路亮亮堂堂。
这时,少年和少女似是走到了墓**中的后厅,厅上正中央有一方池子,泛着银亮亮的光,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使人闻之欲吐,头晕目眩。更奇怪的是,那池子上竟然还浮着几朵妖冶的红莲,流转着毒药般的气息。
烟葵顿时花容失色,不顾一切伸手捂住了南宫烨的口鼻,退到甬道之中,惊魂未定。
少女柔弱无骨的手捂在南宫烨的唇上,有淡淡的温暖。退到远离那池子的地方,少女才松了一口气,将手移开,面色绯红,道:“那池子中盛满了水银……是剧毒之物,怪不得我们会感到头晕目眩,恶心难受……”
“看来是为了防止盗墓者打扰亡者,所以用了剧毒的水银?可是……为什么那水银池子上还浮着几朵红莲呢?”
南宫烨想到方才烟葵的那番举动,也不由红了红脸,干笑着道。
“那莲花名为‘毒目莲’,越是养在毒液里,花开的也就越盛,越艳。一般一朵在毒液中生长了有三年多的‘毒目莲’都可以毒死一座城池的人,我想这莲花已经在这墓呆了一万多年了,毒性可想而知。”少女答道,面上的绯红渐渐消褪。
南宫烨一下傻了眼,失声道:“都说水银剧毒,闻一下就能上吐下泻……可是如今我们如何过去?”
少女顿了一下,道:“我传与你闭息之术即是。”
“什么?闭息之术?可……那不是,栖霞门中的秘法吗?你说过的,私传法术是死罪一条的。”南宫烨讶道。
少女长袖一挥,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是规矩要紧还是活着过去要紧?我这就把口诀念一遍,我只念一遍,你自己可记好了,被那水银毒死了我可不管。”
南宫烨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少女,便点了点头,认认真真记下了闭息之术的口诀。
……
“如何?记住了吗?”
面对少女的问题,南宫烨哈哈一笑,道:“这点简单的小术还难不倒我!走,我们这就进去,找梨师叔!”
少女看他那自信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害怕这少年在运术中有了松懈,中了那水银和“毒目莲”的剧毒。面上虽然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实则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好在南宫烨现学现卖的本事还不错,和少女走过那盛满水银的池子没有一点事,烟葵心中也就松了口气,继续随着他向冥宫的更深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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