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流浪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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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特...”允浩找不到合适和词汇来形容刚刚自己听到的旋律和歌声,似乎明明只是眼前的男人在随意的拨弄着琴弦哼唱了几句,但听起来却是那样协调和令人舒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您的乐感真是出色啊。”
“音乐是我的生命,而乐感则是音乐的生命。”男人将吉它递到允浩的面前:“小子,似乎你也会弹吉它嘛。来吧,让我听一下,看看你是否有资格坐在我的身边。”
“还请多多指教。”允浩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吉它。试了试音,允浩发现自己根本就用不着调音,吉它的音调正好都在他平时最喜欢的音域中。这让他很意外,当然,也很高兴,因为面前的男人明显和自己喜欢同一类型的音乐:“这首曲子是我不久之前才写出来的,我很喜欢它,也希望您能喜欢。”
那首在普吉海边时被允浩听着海浪的声音创作出来的曲子轻轻荡漾在空寂的街道上,男人的脸色由冷漠变得有些柔和了下来,脸上甚至带了些笑意:“听起来很像是在海边啊,小子。不过大海可不是你音乐中的这个样子的哦,它还要狂暴得多呢!你只不过是见到了它平和的外表。所以这首曲子听起来很好,但其实,它并不完整。”
“是那样的吗?”允浩放下吉它,好奇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这么说,您见识过狂暴的大海吗?那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啊,对不起,我忘了...”话刚出口,允浩便觉得这样问一位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大海的盲人似乎是有些不太礼貌,于是连忙道歉。
“没有必要道歉,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必须拥有眼睛才能看到万物的。”男人摇了摇头,从允浩手中拿回自己的吉它放好:“我虽然看不见东西,但用心去感觉,更加容易看清楚事物的本质,而不会仅仅停留于外表。这是上天的恩赐,它夺走了无关紧要的视力,却给我了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听觉和意志,我应该谢谢它的。”
“我很好奇,您是靠什么生活的呢?”允浩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因为他觉得面前的男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个感谢上天让自己成为盲人的人?允浩不能理解:“您的眼睛看不见,恩,我是说,这多少会给您的生活带来些不便吧...”
“我是个流浪者,依靠偶尔打些零工生活。我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我还有伙伴会照料一切。”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金属酒壶,拧开盖子灌了一口:“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当然,这不一定会让你也承认,关键是你怎么看待‘幸福’这个词的标准。”
“看得出来,您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允浩双手托腮,四处张望起来:“您的那位同伴呢?他去哪儿了?”
“大概也应该快回来了。”将酒壶重新又放回怀里,男人却出其不意地推了允浩一把:“天色不早了,听不到汽车和行人的声音,这通常是午夜才会出现的现象。作为陌生人,我们谈得够多的了,就这样分别吧。”
“呃...”允浩不得不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慢慢走开一段距离,他并不想就这样离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他也是那样狂热的爱着音乐吧,允浩觉得他比那些长着漂亮脸蛋,脑子里却装得全是钞票和出名的人要强很多:“对,应该试一试,这不就是我最希望得到的搭档吗?有出色的乐感,声音的音线也很适合低音的延长,加上本身对音乐的痴迷,这都是我想要的啊。”

“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听到人走开的脚步声,男人立即明白了允浩并没有离开:“你是个很麻烦的人呢,快回家去吧,小鬼。”
“您听一下我的建议吧。”劝说别人并不是允浩的强项,但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反正只是听听而已,也不会失去什么。我保证只需要一会儿时间。”
“一会儿也是时间啊,虽然我现在的时间的确是多得很,但这也不代表就能够随意的浪费。”男人用手挖挖耳朵,仰身靠在灯柱上:“不过,作为你为我弹过一曲的答谢,请说吧,不过只有一会儿。”
“是的。”允浩有重新兴奋了起来:“您想不想换个生活的方式?让大家都能听到您的音乐呢?我觉得那样比您现在苦行僧似的生活要好很多啊,不是吗?”
“你也是那些无聊的娱乐公司的人吗?”男人懒洋洋地歪了歪头:“不要把我的音乐和钱扯上关系,那是对音乐的亵渎。现在你说完想要说的话了吗?那我也给你我的答复吧,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不想要改变什么。所以,请你就这样离开吧。”
“听起来真的很耳熟啊...”允浩挠挠头,这不是自己当时用来拒绝张俊和严正秀老人的话吗?报应来得可真是快啊...
“那个,我不觉得这是对音乐的亵渎,让更多的人听到最棒的音乐,这不也正是音乐被创造出来的初衷吗?”允浩不甘心的反驳:“从前的我也一样有您这样的想法,但是音乐就是音乐,只要能够让听的人觉得满意和快乐,那不就够了吗?其它的东西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啊,只沉浸在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中钻研音乐是狭隘的!也是永远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牙尖嘴利的小子...”男人似乎并没有料到允浩的词锋居然会这样的凌厉,楞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说话:“大言不惭,和你一起走就能够明白音乐的真谛了吗?你以为你是谁?贝多芬?你以为那些年轻小毛头们喜欢的音乐就是真正的音乐吗?幼稚!”
“存在即合理,音乐的真谛就是净化人们的心灵,让人们感到快乐和舒畅。不管是交响乐,爵士乐,还是朋克,流行音乐都是一样的。”允浩也有些激动起来了:“我不是贝多芬,但我同样还有理想,并且也是在向着他所走过的道路努力着。”
男人听了允浩的话,似乎楞了一会儿,然后他拿过身边放着的吉它抱在怀里,弹起了一首听起来有些杂乱无章的曲子。曲子很混乱,仿佛根本就是一个不会弹吉它的人在乱拨琴弦。但是作为听众的允浩,却似乎听出了些什么。
“我弹得是什么?”男人放下吉它,平淡的问道。
“战争!”允浩的回答坚定有力。
男人似乎被允浩的回答搞得有些意外,他的身体很明显得晃动了一下。过了好一阵子,他那低沉的声音才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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