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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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经常在等缅桂花开的季节,等待我的王子将它送到我的手里,好香好香!我会爱上他的!
半年前,飞飞在QQ上结识了一位网名叫傻傻的鱼,真名叫邵军的男孩。没多久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有人说两个陌生人能在网上投缘地聊上七十二个小时,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那一定是恋上了。
“你能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缅桂花的香味吗?”有一天飞飞突然问他。
“缅桂花是什么样的一种花,它和玖瑰花一样红一样好看吗?”
“它不是红色的,但它很美,很香,很圣洁。”
“你喜欢的话,我会帮你找到它,送给你。我还要送你一大捧的红玖瑰,等我们见面的时候。”
“你说的话很像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也答应要送我缅桂花。”
“我想我会是第一个送你花的男孩子。”
“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可是你爱我吗?”
“也许会的。”
“那就是爱啰!”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我能感觉到。”
“你知道吗?我经常在等缅桂花开的季节,等待我的王子将它送到我的手里,好香好香!我会爱上他的!”
“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会是我的王子吗?”
“我不是已经是你的王子了吗?!”
飞飞的回忆被琴诗打断了,她拍着她的肩膀说,“飞飞,下课啦!你还不走吗?发什么呆呀?又在想谁啦?”
“哦?就下课了吗?”飞飞不觉有些懊悔,自己又浪费了整整一堂课的光阴去幻想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王子会是谁?王子会来吗?会带着缅桂花香的爱情来找她吗?
“哎——是不是在想前天见面的那个帅哥呀?”坐在前排的肖娅转过来打趣道。
“没有啊,谁会想他呀!他可是我的叔叔呀!”飞飞撇着嘴巴说。
“那是谁?不会是网上的那个吧?”琴诗问道。
飞飞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可是他已经三个月没跟我联系了呀!”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琴诗便毫不顾忌地大声对她说,“飞飞,那你就现实点吧!不是每个网恋都能成功的。现在他远在内蒙古,你在昆明,相隔这么远,又没真实接触过。除了幻想,你对他认识又有多少,网络把彼此都美化了,谁知道现实生活中你们是否能够彼此接受呢?”
“你喜欢过他吗?”肖娅傻傻地问。
“不知道,但他人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就这样丢失了一个好朋友很可惜。”
“你可惜的不是好朋友,而是那个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罢了!”琴诗不客气地说道。
“不是啦!难道你们就没有情窦初开的感觉吗?”飞飞反问道。
肖娅只顾咯咯地笑,琴诗借机说,“那请问飞飞情为谁开呢?”
“不知道!”她老实地回答道。
“唉!你怎么老是用不知道来敷衍我们呀?”琴诗有些不悦。
肖娅忙调解说,“好啦!好啦!,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嘛,不知道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呀!”
“哎呀!肖娅说得太妙了!我正在琢磨该怎么表达呢!对,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何况我又不是花痴,琴诗,你再逼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呀!你呀!还是先问问你自己吧!反正我们三个都没谈过恋爱,哪有资格说这些呀!”
飞飞话虽这样说,心里面却在想自己到底在追寻一种什么东西呢?是真爱还是安全感。是有花香的爱情?还是有家的温暖?
圣洁的缅桂花呀!你要经过多少的风雨和等待,才会那么芳香?那么醉人呢?
对宁飞飞来说,时间和意外都是扼杀安全感的刽子手。
多年前,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夏夜悄然将母亲带走。
从那以后,家里的缅桂花竟不再芳香,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一件不幸和大幸的事发生之前,往往不给世人任何征兆。带来的却是重要一击或是一喜。
邵军曾对她说过“飞飞,我是深深地爱着你的,如果能用生命为你换来一轮幸福的明月,我都会毫不豫地去做。”她曾被他的话感动得数夜未眠。
窗外的月亮真的好美!好幸福!不用生命去换,它也是存在的。
只是他突然消失了,从网络上来,从虚幻中消失整整快三个月了。她祈祷他一切都平平安安,只要平安就好。平安才能拥有幸福!
“那秦帅呢?飞飞,你觉得秦帅怎么样?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你怎么称他叔叔呀?他年纪没那么大吧?”琴诗笑眯眯地问。
“呵呵,他呀?他自己说他是我叔叔的嘛!他好吗?我怎么不觉得呀!肖娅你说呢?”
“他好呀!人长得帅,脾气也好,对你又那么体贴!你还说人家拽呢!我看你在他面前才任性哩!那次你耍无赖的样子把我们都吓呆了,他却笑得那么开心,一点跟你计较的意思也没有。你说不是吗?”肖娅这样说道。
“不会吧!真的有那么回事吗?我们不是约好的故意整他的嘛!他其实坏着哩!他在你们面前装善良,你们都没看出来呀!”飞飞很委屈似的说。
“我看人家秦帅就是对你好,你也是对人家有感觉的,要不怎么看你跟他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琴诗一针见血地说道。
“有吗?我不记得啦!反正我也说不清,可能是我们认识太久了,熟得不行而已。”
“别蒙我们啦!上次还是你们的初次见面不是吗?!不要告诉我们,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哟!”琴诗呵呵直笑。
“我看就是了!”肖娅也跟腔道。
“你们简直听见风来就说雨,我跟叔叔永远不会谈恋爱的!”
“大话说在前面啦!小心以后自己打自己嘴巴哟!”琴诗不依不饶地说。
“懒得跟你们东扯西扯,我呀!现在洁身自好,等待我的王子出现,ok?!”
在没有走过的时候,谁又能预知明天,谁又能把话说得太完美,谁又能保证不在事后打自己一嘴巴。
人的一生要遇到不知多少的人,有些人你可以一辈子不在乎,而有些人你却得在乎一辈子,而人们往往就在分辨该在乎和不该在乎之间逐渐老去,时间却是这一切的见证。
本说好不会再和他出去了,但在秦帅一而再再而三的电话轰击下,飞飞终于妥协了。这次说好见面的地点是大观楼公园。
她从学校出发转了三趟公交车,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赶到了大观楼公园。秦帅却因事迟到了。
她找了家公用电话拨了秦帅的手机,他的手机设置的彩玲是庞龙的《杯水情歌》,声音之大,吓得她忙把话筒稍作移开,马上便听见秦帅在那边说,“你已经到了吗?我还在路呢!马上就可以见到了,你要等我哟!”
飞飞挂上电话,站到大门口耐着性子等了近半个小时,才看见一辆捷达出租车驶到她面前,秦帅微笑着从后排车座开门出来,满脸歉意地问道,“等了很久了吧?吃午饭了吗?”

“哪有啊!为了赶车,我请了一节课的假,十点多就开始坐车,你看现在都一点半啦!”她显然很生气,对他埋怨道。
秦帅笑着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吃饭,怎么能这样饿着呢?都怪我!都怪我!忙糊涂了,错过了时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他领着她去了附近一家生意颇好的饭馆,飞飞却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她嚷嚷说,“这么多人,别进去了!”
秦帅没理她,仍是坚持说,“进来吧!进来吧!人多说明菜饭肯定好吃,好吃人才多嘛!”
飞飞只好跟了他进去,嘟着小嘴轻声骂道,“俗气!”秦帅只顾着帮她找位置,人声嘈杂,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便问她说,“你在低咕着什么呀?”
飞飞横了他一眼,凑到他跟前大声吼道,“我饿死啦!”
“好,好,好,马上马上。”他忙招服务员过来点菜,点了一大堆飞飞最爱吃的菜。随后他又特意跑去厨房看鱼是否新鲜,又要了一大盆酸菜鱼头汤。
菜上来后,秦帅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便抬头问他,“你怎么不吃呀!看着我干嘛?”
秦帅回答说,“我早吃过了,我从来没见过女孩子这样的吃法。你慢点嘛,又没人跟你抢,我先给你舀碗鱼汤冷着,吃完饭再喝。”他边说边拿起汤勺往一个空碗里盛鱼汤。
飞飞用筷子在大盆里翻了翻,不满地说,“怎么一大盆全是鱼头呀?鱼肉都没有!”
“鱼头熬汤是长记性的,你不知道吗?小时候我妈经常去买鱼头回来熬汤给我们喝。像你现在还在读书,就应该常吃鱼头才行。”
“哦?是吗?也不见你记性有多好,都不知补到哪儿去了。”她有意挖苦道,然后又补充说,“我只喜欢吃鱼头里的脑髓!”
“对啦!鱼头就那部分最养人。看不出来你还蛮会吃的嘛!你等着,我去洗个手,然后帮你把最爱吃的那部分挑出来。”说完,他便去厨房洗了手,出来后便坐在一旁细心地用筷子挑出鱼头,将多余的鱼刺和骨头拣出,把晶莹透亮的那部分挑到飞飞嘴边让她吸食。
飞飞虽然表面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如此周到的服务,其实内心却有说不出的不安。她隐隐感觉坐在面前的这个人好亲切好熟悉,仿佛早就存在记忆某处似的。
他像一个人,到底像谁?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们在大观楼公园里整整闲逛了一个下午,在路边小摊租了架傻瓜相机,一路拍了不少照片。
晴朗的天空飘着洁白轻快的白云,凉爽柔和的微风从湖面吹到岸上,轻轻打在发梢和裙摆之上。
忽儿刮来一阵较有力度的风,将涟漪的波浪拍打在堤岸边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滋润着堤上的垂柳,空气中也弥漫着清新的味道。
他们坐着小木船在滇池里游玩,飞飞忍不主脱掉了那双沉重的高跟凉鞋,赤脚踏在冰凉的湖水中,感觉全身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惬意,她欢笑着用脚趾跷起一串串水珠。
昆明的滇池在未被填充之前的年代,据说要比现在大得多,相当于一个小小的海。而她现在只能是一个湖,是一个很大的湖,像高原上镶嵌在城市中的一颗绿宝石,晶莹透彻,在阳光的照射下楚楚动人。
人们常常喜欢借爱的名义做一些与爱相违背的事,比如围湖造田,比如伐木建房,再比如大气污染,水体污染,白色污染。人总是有理由让自己过得很好,却往往忘了大自然的平衡规律。
小木船的主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站在船尾一边悠悠地划着桨,一边与坐在船仓里的秦帅大声地说着话。
他们谈论着滇池的过去和现在,她是昆明人的骄傲,也是昆明人失败的污点。有关她的治理问题已受到了更上一级的高度重视。
当然她也和每一个湖泊一样,有温柔的一面,也有不驯的一面。船夫说几乎每年都会有因各种原因而葬生此地的人,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甚至还有习水较好的年轻人。
飞飞听了这话忙把双脚缩了回来,提着凉鞋坐到秦帅对面,安静地听着滇池来自湖底深处沉重的呼吸。
她原来真的是有生命的,在人类的放肆中学会了报复,报复人们的无知和贪婪。
飞飞只顾思考水和人类的关系,却不知道对面有一双深情的眼眸一直在注视着她,他的眉宇之间透出一种不可捉磨的神情。
堤岸一排排垂柳绿荫荫的,像少女披散的秀发,秦帅说,“飞飞,你站过去,我给你拍张照片。”飞飞便站到了船头,脱去身上过于宽大的救生衣,双手握着一枝船桨,笑得像个渔女般纯真。
在船靠岸时,因没有过渡的台阶,只得踩着低矮的水管爬到堤岸上。秦帅先爬上去,然后伸手去拉飞飞。岸边的一位垂钓的老人大声吆喝说,“小伙子,可要拉紧哦!小姑娘要是掉下去你这一辈子罪孽可就大啰!”秦帅会意地笑了笑,回答说,“不会的,我会保护好她的。”
“谢谢你!”飞飞在被他拉上岸来时破例地跟他道了声谢。
两人又去坐山车,放风筝,游大观楼,走长廊,生活像从来没有烦恼似的,在欢笑和搞怪中变得容易起来,彼此都忘了初次见面的刁难,细微之间竟有几分客套之意了。
石子小路上,两个观光的高个老外走了过来,秦帅不顾飞飞的阻拦,厚着脸皮跑上前去要跟人家比高。
弄得两个老外莫明其妙,奇怪地看着这个英俊的中国小伙,听他叽哩咕哝地说了半天,又被他狠狠地握了下手,最后说句了拜拜转身跑开,仍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友好,他们也很友好地回了句再见。飞飞站在拱桥上笑得腰杆都快直不起来,秦帅却跑过来抓拍了这一镜头。
在归还相机时,老板娘举着相机对他们说,“里面还有一张底片没用完,干脆你们俩站在这大门前,我帮你们照张合影。”她显然把他们看成了情侣。
两位当事人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幸好飞飞打破了疆局,爽快地笑道,“好呀!好呀!我们就在这门口照一张吧!快过来呀!秦帅,你还愣着干嘛!人家老板娘忙着哩!”边说边上前拉着秦帅往大门口靠近,找了位置站好时,老板娘却喊说,“靠近点,靠近点,再靠近点!不要害羞嘛!”他们便不得不又移了移。“咔嚓”一声,两人的第一张合影在这个热心的陌生人手里诞生了。
男的手背在黑色的西裤后面,女的手交错在前面。女的笑得满脸涨红,男的笑得一脸茫然。背景是一座六七米高的八角楼门,一些往来的男女游客毫无准备地静止在这张照片里。
金黄色的夕阳映照在他们的的脸上和衣服上,让整张照片充满六七十年代的怀旧色彩和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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