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痛心的真话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爱一个人竟然会这样地无助和悲伤,从指尖一直疼到心里最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那天晚上出了网吧,飞飞的心情出奇般好,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见了陌生人都想上前去问个好。
回到宿舍,看见琴诗、于凤、肖娅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神色诡异,像是偷偷地在商量着什么事。
飞飞一下子跳到他们面前,吓得她们一个都不敢出声。
她好心情地问,“怎么你们今天不打算出去疯吗?一个个愁眉苦脸地,是不是没钱吃饭了。走——今晚我请客,去吃烧烤去,怎么样?去不去,去不去嘛?”她拉起肖娅的手要走,却听见肖娅说,“我们吃过了,我们想跟你说点事!”
“说——什么事,除了借钱,什么都好说。”她笑笑地答道。
“飞飞,你先坐下。”琴诗说。
“怎么啦?你们?是不是我上学期哪门功课又没过了?”她笑问。
“不是,不关学习的事。我跟你说,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难过,好吗?”
“你先坐好,听了不要哭,不要难过——”琴诗端起杯子,抿了一大口菊花茶,然后轻轻地盖好盖子,小声地说。
飞飞的笑容疆在脸上,敏感地嗅出事情的严重,要不琴诗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的,她急了,追问,“有什么事?你快说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琴诗望了望肖娅和于凤,说,“飞飞,其实那天晚上,就是你头痛得特别厉害的那个晚上,我在网上遇到秦帅,他除了叫我不要告诉你他在上网以外,他还跟我说——他说他可能不会再回昆明了,他叫我们好好照顾你,还说叫你忘了他——”
“当时,我怕你出什么事情,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对不起,我——”琴诗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飞飞的脸像死灰般沉了下去,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整个身子眼看就要软塌下去了,肖娅急忙上前将她一把扶住,才没有倒下去。
飞飞突然挣脱肖娅的手,跳了起来,大声嚷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他肯定有苦衷才这么说的——他有苦衷的——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秦帅跟我说他有肝炎,他怕连累我,他跟我说了好几次。说他有遗传的肝炎,他不想结婚,他不想连累我——哦!对了,他肯定是怕连累我,所以才选择——我不管!我不管!我死也要缠着他,我什么也不怕,我真的什么也不怕,肝炎算什么,死我都不怕,真的,真的,你们相信我——”为了不让自己崩溃,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强作笑颜地嘶声裂肺地喊道。
可是眼泪却像暴雨般连着清鼻涕流得一塌糊涂,简直是开了阀门的堤坝,挡都挡不住……
她这一闹弄得女孩子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都陪着她一起流泪。
肖娅哭得最厉害,本想安慰飞飞几句,可是走过去抱着她,哭得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别——别——这样——”
于凤也过来劝说,“我们不是故意让你伤心,我们也不晓得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我们也不会这样担心你呀!”
琴诗最自责,她哭着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去上那次网,也不会操这份闲心了。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很相爱,我也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好好的呀!”
“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活该!”飞飞推开大家,夺门而出。
她的心情糟透了,这个爱情笑话正向她慢慢地展开,在她看来世上再糟的事也莫过于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个男人,这个口口声声说要爱他一辈子的男人,曾在那个时候对她的好朋友说他不再回来了,还要她忘了他。这是多么恐怖多么让人痛心的事呀!
而就在这几天,他却还在对她承诺说他会尽快赶回来,这算什么事呀?
这究竟是一个布好的局,还是一出没商量的戏呢?
她不敢去想,她什么都不敢去想。
一个深受着的男人,竟然用如此痛心的方式来欺骗她,让她成为爱情的傻瓜!而这个男人竟然是她最最最熟悉最最最亲爱的秦帅!
找不到一个说理的地方,不敢面对任何人,即便是关心自己的朋友。
她知道,她们只会劝她放弃,劝她想开一点。她怕朋友那些怜悯的目光和语言来刺痛她正在流血的心,即使那是一种关心。但这一刻,她不需要,她什么也不需要,她只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

她冲进那没有边际的黑夜里,放足奔跑,像一只发了疯的流浪狗,背负着一具失控了的躯壳,除了让人看了害怕,与全世界都不再有关系。
他是她现在活着的主要支柱,连他都放弃了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记得他曾对她说过,“即使天塌下来,我都会帮你顶住。”可是现在天真的快要塌了,秦帅你又在哪里呢?在哪里呀?!
她蹲在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中间,捂着胸口痛哭流涕。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泪是如此地泛滥,如此地低贱,不可控制,没有节制,没有温度。
再这样下去,她想她真的会死的,要么人死,要么心死。
秦帅呀秦帅,你再不回来,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飞儿啦!你真的用心爱过她吗?为什么要对她的好朋友说那样的话呢,你于心何忍呢?!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开裂了,如果眼泪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话,她宁愿就这样永远哭下去。眼睛哭瞎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回到她身边,只要他还爱他,她什么都愿意。
流着泪,飞飞去了附近一家僻静的电话超市,她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拿起话筒,拨通了小西姨妈的电话。
母亲不在以后,小西姨妈分给了飞飞一半的母爱,疼她护她,可是电话接通以后,她仅问了一句“小西姨妈,你还好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哭。
小西姨妈焦急地问,“飞飞,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吗?快说呀!”飞飞什么也说不出,只好把电话挂了。马上小西姨妈又回拨了过来,飞飞哪还敢接,手里一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把话筒都弄湿了。
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也不知该怎么说,还没等他来接,她就挂了。
再也找不到谁可以说话的了,只好拨通外公家的电话,幸好是外婆接的电话,若换作外公,一听到自己的外孙女哭成这样子,依他的脾气,定会连夜从老家追到昆明来问个究竟。
而外婆要比他理智温和得多,听到飞飞哭,也急得不行,连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丫头,你先别哭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外婆,别哭坏了身体呀?”
宁飞飞哪忍得住不哭呀,特别是听到亲人的声音以后,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哭腔着说,“外婆,我真的不知道这段日子我熬不熬得过去,日子过得真的好辛苦——”
飞飞外婆听了急得直骂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啦!你不要吓外婆呀!你妈妈不在了,现在看见你就像看见你妈妈一样,你这样子对得起外婆吗?日子有什么不好过的,想开了,日子都好过,知道吗?听外婆的话,快告诉外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让受这么大的委屈呀!说呀,快说,我让外公上昆明来帮你教训他。你别光顾着哭呀,孩子——”外婆的眼泪也给她急出来了。
飞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心里觉得好冷好难受,没谁让我受委屈,没有。你们放心,我只是心里难受,我想你们啦!我先挂了,外婆,你们自己保重啦!我哭一会就好了,不要管我,再见!”她急急地挂了电话,付了钱,冲了出去。
只有夜,无边的夜让这个受伤的孩子感到安全。谁也看不到她的悲伤,她的泪,还有那颗颤抖的心!谁也看不见,包括她自己。
爱情不是从头到尾都是甜,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是真的亲身去经历那些苦时,心仍会止不住地痛,痛得快透不过气来。
爱一个人竟然会这样地无助和悲伤,从指尖一直疼到心里最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她的大脑一片茫然,整理不出一丝头绪。
每个人的天空都挂着一轮红通通的太阳,只有她一个人的上空一直刮着冷飕飕的风,下着冰凉的雨。
每个人都在享受着暖和和的阳光,只有她一个人沐浴着大片大片的悲伤。
谁能懂?谁能了解?谁能拯救?
有些快乐可以找许多人与之分享,而有些悲伤却只能一个人绝望地扛着。
是的,即使绝望,也得扛下去,直到他出现。
老人常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难道选择他,爱上他,最后到离不开他,都是她的宿命吗?
如果老天爷只是想安排这样一个人来以爱情的名义捉弄她,她宁愿最开始就死在那人的怀抱里,而不是像这样发疯般地眷念。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