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幽云十六州6
夜里，齐翔如愿被尿憋醒，外面响着更鼓声，快三更了。正要悄悄起床出去，忽见对面睡的柴荣悄悄已经起来，穿上外衣，蹬上鞋子，准备往出走。齐翔本来不想节外生枝，转念觉得柴荣按历史记载是个有为的明君，应该不会行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所以开口悄问：“柴兄，夜里起身何事？”
柴荣没想到齐翔也醒了，吓了一跳道：“街市十字处有多名义士头颅，我思量再三，觉得还是应让义士尸骨入土为安，准备夜里悄悄去取了下来去埋掉。你先歇息，我天亮前就回来。”
齐翔一听柴荣果然有未来明君风范，行事有大仁义，忙道：“柴兄，我也正有此意。你我二人可结伴前去。”
“齐兄弟还是莫要去了，此行恐有凶险，柴某还有些武功根基，我怕齐兄弟去遇上晋兵走不脱。”
齐翔向来有好胜心，加上安葬樊信也是心愿，急声道：“柴兄弟之前也说了，以后你我二人要互相帮衬，小弟怎能让你孤身犯险而自己安卧榻上？”
“如此也好，你我兄弟就一起去。”
齐翔赶忙起来，穿戴利索后和柴荣一起收拾上铁铲、布袋、香纸等物件出门。刚出门，齐翔一寻思，又跑回屋中拿了根两丈余长的绳索，也不向柴荣多说，只说有用。二人摸黑潜至相府后院院墙处，齐翔先蹲下身子，柴荣蹬住齐翔肩膀后，齐翔奋力站起将柴荣将将托的能够着墙沿，柴荣一跃身上去后，伸手把齐翔拎了上去。
两人跳下墙，正往往街市口十字走，忽见前面拐弯处，几个男男女女明显是喝醉了，大着舌头胡言乱语一路摇摇晃晃过来，其中两人声音明显就是那桑得禄和桑小强。柴荣和齐翔大惊，此时这墙外没有任何可蔽身之处，一旦形踪败露，二人弄不好有杀身之祸。紧急关头，柴荣一把把齐翔按倒，低声道，装乞丐。
那边桑得禄和桑小强等几人，不知道从哪个窑子里找了些青楼女子准备带回府中寻欢，借着酒力一路上**荡语，你捏一下，我揉一把，好不放荡。走至齐翔等跟前，见相府墙外躺着两个乞丐，桑小强醉声朦眼道：“哪，哪，哪…里，里，来……的乞丐，给桑，桑，桑大爷滚开！”说着，朝齐翔腰间就是一脚，齐翔被踢得痛彻心扉，眼泪都疼得流了出来，但还得装着乞丐的语气嘴里咕嘟：“行行好啊，大人，秋夜风寒，小人借墙下遮风一宿，明早就走。”桑小强还准备再踢，那边其中一个妖冶女子过着抱着桑小强的手臂靠紧自己胸脯，艳声道：“桑爷，莫要跟这些叫化子纠缠，你我还是早早翻云覆雨，奴家都等不及了，讨厌呵。”桑小强晕着眼摇晃着脑袋，**着用另一只手按着那女子高耸的胸脯，“美人儿都等不及了？那桑爷就成全美人，走，啊哈哈……”。
等着桑小强等人走远，齐翔和柴荣赶紧起身，齐翔边眦着牙揉腰，边骂道：“这畜牲，迟早死在小姐手里。”
柴荣诧异道：“你家小姐有何权势？可置桑得禄府上人于死地？”
齐翔也愣住，一拍脑门想起古代把青楼女子都不叫小姐，一般只有大家闺秀或者极有才情的艺妓才能叫小姐，连忙道：“小姐就是妓女的意思，我们婆罗门那地方就这么叫。”婆罗门这地方名字完全是齐翔编的。
柴荣“哦”了一声，惊讶天下还有如此不讲礼数的叫法。孰不知这21世纪的确也可以称得上是礼崩乐坏的年代了。
幽州自被屠城后，晚上行人极少，敢晚上在大街上来往行走的不是石晋权贵，就是契丹人留下配合幽云交接的要员。二人赶到街市口后，齐翔一瞧见那些人头，总觉得他们的死与自己有关，走到近前直跪了下去，还未开口说出话来，已然又是悲涌心头。柴荣也在一侧跪下，两人拜了三拜，柴荣道：“各位壮士，在下柴荣，旁边是柴某兄弟齐翔。我二人因见众位壮士不甘大耻，舍身取义，心中敬佩，特来为诸位壮士收取尸骨，若有不敬之处，请壮士海涵。”
起身后，柴荣顺着一侧杆子爬上去，用短匕割断头颅与横杆连接处的绳子，割一个齐翔就在下边接一个。这些壮士尸骨被挂了数日，已有些异味，但齐翔也不害怕。接了几颗后，柴荣够不着了，急的在杆子上直挠头。齐翔一拍头，连忙把出门前拿的绳子取出来，一头找了块石头绑好，抡了几下甩了上去，石头那一端绳子随惯性在横杆上绕了几圈，齐翔拉着另一头，将所有头颅都捋向靠柴荣一边。柴荣赞道：“齐兄弟好办法。”迅速将所有的绳子都割断，齐翔一一接住，一共八个。等柴荣下来，两人用事先准备后的两个布袋赶紧将义气头骨装好，每人背起一个，急向城里香山跑去。路上，齐翔简要的将他与樊信的渊源说了一番，柴荣赞樊信英雄，叹烈士义举。
幽州城其时有三门，另一端倚香山而建，山顶处设有要塞，易守难攻，也有居高临下观敌动向之用。不过自石晋与辽达成割地盟约后，山上的驻兵早已撤走。没有了兵戈戾气，反倒使香山更显清雅，虽夜色中仍难掩其佳景。不过齐、柴二人还没闲心看风景，身上每人背了4个人头一路上山，直到山腰处找了处避静地方后，才停了下来。一路上连紧张带疲累，两个满头大汗，由于不能太耽搁，所以稍歇片刻，两人就拿出铁铲挖土抱坑。两柱香工夫，挖出八个三尺余深的小坑，两人端端正正将8名义士的头颅放进去后，燃起香火，开始埋土。到埋樊信的时候，齐翔泪如雨下，柴荣看了看，叹息一声。
全部收拾妥当，齐翔拿出小刀，在旁边一侧树木上刻下：
“胡掳幽云十六州，烈士大义燕赵行。”
柴荣看了看，在另一侧刻下：
“它日若登金銮殿，复我河山酬我心！”
刻完后，两人相视一笑。齐翔见柴荣所刻字句大气磅礴，心想柴兄弟果然是人中龙凤，如今已见其将来明君风范。
办完这件事，齐翔心里踏实了不少。二人在山腰处坐了，静感自然灵动，心情也舒畅了不少。齐翔问：“柴大哥有何打算？”齐翔是觉得都已经跑出来了，柴荣可能不会再主动回去了，他有大志向，应该可能会去别的地方。
柴荣道：“齐兄弟不是要为樊大哥报仇么，你我二人虽相识不久，但甚是投缘，你孤身报仇，我岂能坐视？”
齐翔内心一阵感动，心想古代人与人之间大义当先，虽萍水相逢，但皆肝胆相照，哪里像现代人与人之间冷若冰霜，动不动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有时就算是邻居，也大多互不相识。
正想间，柴荣道：“齐兄弟，我和你甚是投缘，不如结为兄弟，你意下如何？”
齐翔喜道，“求之不得。”
二人立即焚香跪地起誓，齐声道：“黄天在上，今日我齐翔（柴荣）与柴荣（齐翔）结为异姓兄弟，此后福祸同享共担，如违此誓，人神共诛。”说完二人起身击掌握手，慨然大笑。二人互报年龄，才发觉齐翔实际上比柴荣还大一年，因此齐翔为兄，柴荣为弟，以前齐翔一直觉得柴荣沉稳干练，以为自己年龄小，都唤柴荣大哥。这样改了后，开始齐翔还不习惯，不过叫了几次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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