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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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他抬头一看,只见车箱里亮着昏黄的光,走道对面并排的座位上,面对面坐着一对青年男女,他们轻声地低语着,虽然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却可以看得出他们十分的亲昵,小伙子长得很帅,不时地开着玩笑,把女孩逗得不时地开怀大笑,他们心中各拿着一只手机在把玩,那东西好贵的,他在城里的店里见过,象那种款式的,应该要六七千元一只吧,这东西可好了,抓在手中,不管天南地北,想给谁打电话,就可以给谁打电话,要是自己和如茵也有一只就好了,那就可以不停地说话了,他开始胡思乱想,又暗笑自己的不切实际,这家伙,自己干一年也未尽能买一只吧,唉,现在的人啊,有钱的不知哪里这么有钱,看这对小情侣,真是掉到了蜜里啊,哪象自己和如茵,爱得如此地艰难……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原来到了一个小站,小伙子站起来打开了窗户,吹了一下冰凉的冷空气,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手里仍然抓着女孩的漂亮手机,车渐渐地又开动起来,他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女孩说:“亲爱的,再见!”“什么?”女孩没有听清,甜蜜地笑着问道,“我说,亲爱的,再见!”小伙子突然大声地说道,大伙都往他们望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小伙子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以一个极其潇洒足以和单杠运动员的专业水平媲美的动作,双手抓着窗沿,一下翻出了窗外。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小伙为何要以这样的动作下车,火车越开越快,车箱里突然响起了女孩尖锐的叫声,“他拿走了我的手机……”
“你们,你们不是情侣吗?”大家奇怪地问道。
“我不认识他,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女孩用手捂着脸,唔唔地哭着,似手仍不肯相信,刚才还和自己甜言蜜语的帅哥,竟然是一个小偷。
“噢,美男计!”不知谁低声地说了一声,大伙都轻轻地笑了起来,看得出大家对这个有钱的女孩,并没有太多的同情,谁叫她见了帅哥就分不表东南西北了呢。
杨柳岸不禁再次压了压放钱的地方,还好,那里还是**的,钱没有丢,他同情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孩,一边庆幸自己的幸运,一边想着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夜渐渐地深了,他再次陷入了梦乡。
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了他,他再次张开了眼睛,眼前展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帮光着膀子的大汉,至少也有七八上十个,正从车窗的一头开始,一个一个地搜着乘客们的行李!车箱内只有少数几个人没有入睡,他们都睁大眼睛地望着这群汉子,一个字也不说,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打劫着自己的同伴,甚至是亲人,汉子们经过这些醒着的人时,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们,手中的活却照干不误,没有人做声,他们从车箱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终于消失在车箱的另一头。
杨柳岸感到有人轻轻地触了一下自己的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轻声对他说:“刚才,是我触醒你的,你的钱没事吧!”
杨柳岸顿时紧张起来,再次用手压了压放钱的地方,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谢谢你!这个……他们怎么这样明目张胆?这不是抢吗?”
“他们只拿睡着了的人的钱,怎么叫抢?还是偷!”女孩笑道,“可是,没睡着的人为什么都不做声?”杨柳岸奇怪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做声?”女孩反问道。
“这……”杨柳岸顿时觉得脸胀得通红,一句话没有接上来。
“不用这么激动,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趟车我坐得多了,比你有经验,还真有不怕事的,上次有一个女孩,刚一开口叫,就被他们用刀片在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从左脸的耳朵开始,一直划到右脸耳边,一张漂亮的脸就这样毁了,里面的舌头都可以看到……”女孩冷冷地说道。

杨柳岸感到不寒而栗,两只手不禁紧紧地握了起来,“这帮畜生……”
这时,不远处一个男子骂起来,“妈的,偷走了老子一百多元!”“你才知道啊,他们都走啦!”一个男人叫道。
“哼,我早知道了,可是,一百多元钱,也犯不着和这帮人干上一架不是!”他突然得意地笑道,“笨贼,老子这里还有五千元,你有种也拿去啊……”他突然失去了声音,隔了许久,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叫,“我的五千元不见了,那可是我几年来打工赚的所有的钱啊……”“乘警,乘警,我的钱被偷了,五千元,五千元啊……”他哭叫着往前去冲去,一个乘警扭头就走,他冲上去就抓住了他的手,“他们偷走了我的钱!五千元,五千元!”
乘警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你第一次出门啊?把这么多现金带在身上,不是找贼来偷你吗?他们得手就下车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你们,你们不是乘警吗?你们不要有责任保护乘客的财产安全吗?”男人不甘地叫道。
“拜托,老兄,我们也是上班,拿一点可怜的工资养家糊口,这些家伙可是敢拿刀子砍人的,你要我为了你的五千元去死啊……”他振振有辞地说道。
“你,你就在这节车箱里,我就不信你没有一点责任,走,见你们列车长去……”男人心疼自己的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叫道。
“你省省吧,乡巴佬,自己没见识还来找我麻烦!”乘警不耐烦地摔开了他的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我的钱啊……”男人一下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这就是人民警察?”杨柳岸不可思议地问道。
“怎么,不相信啊?如果我告诉你这上面许多的乘警根本就是和这些盗贼是一伙的,不知你会有何感想?”女孩冷冷地笑道。
“啊?我的天!这不可能吧!”杨柳岸叫道。
“帅哥,看样子,你是刚出远门吧,我叫阿仪,在深圳打工五年了,你去哪里?咱们认识一下吧!”她伸出了一双雪白的小手。
“是吗?我叫杨柳岸,也是去深圳打工的,认识你真高兴!”他高兴地握住了她的手,“今天要不是你,我就会一文不名了,谢谢你,我真幸运!”他开心地笑道。
“才出门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女孩高深莫测地笑道。有了这么一个“前辈”相伴,旅途不再孤单,杨柳岸不停地向她讨教在深圳生存的法则,可是,她却不肯多言,看得出,她尽管在深圳混了多年,可是也不是很是如意,两人东一言西一语地乱扯着,旅途终于不再寂寞,车终于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深圳。
尽管杨柳岸觉得两人的相遇很有意义,甚至有一种引以为自己的红粉知已的感觉,可是阿仪的反应却很淡漠,深圳这个地方,有着太多的聚散离合,人人都怀着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拼搏,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伤感了。
杨柳岸从兜摸出了一个老乡的电话,在公用电话厅里给他打了电话,可是,这个上次偶遇时叫自己过来玩的老乡,这时却仿佛没有了邀请自己时的热情,淡淡地说了一句现在没空,叫他先搭车过来,就挂了电话。
杨柳岸虽然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已是别无选择,只好按他说的路线,搭车赶了过去。
几经辗转,终于赶在天黑前到达了目的地,他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用手再次压了压放钱的地方,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钱,不见了!他所有的财产,在火车上没有被偷掉,可是,最终没有逃过厄运,在转来转去的公共汽车上孝敬了这些可恶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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