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惨烈的九江攻防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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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城上城下各有几轮的火炮齐射后,冲锋的三营湘军终于冲进了太平军的弓箭手的射程范围。这应当是攻城战最激烈的范围了。城头上此时大约有五百人左右的弓箭手。他们的没一次齐射都会有五百支箭支从天而降。虽然没有象小说里说的遮天蔽日那样夸张,但箭如雨下还是称的上的。
在密集如雨的太平军的箭雨的防守下,可以说,湘军士兵们前进的每一步都是用鲜血铺出来的。太平军的每一轮的齐射都会带走好几十个湘军的性命。有的“幸运儿”的身上甚至会插上十几支的箭支。当然了,还会有些负伤的。轻伤的军士兵们只有咬咬牙继续向前冲,而重伤的,对不起,只有坐下等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痛打落水狗,漫天的箭支就象长了眼睛一样专往那些身负重伤的士兵身上落,不一会身上就被箭支插满了。
终于,湘军的弓箭手们也冲到了可以和太平军弓箭手对射的距离。由于攻防双方的天然态势,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仰射而太平军是俯射呢,湘军弓箭手的射程就是要比太平军要短一些。这使他们不得不也冒着太平军的箭雨往前冲。一共有五百人的湘军弓箭手队伍,到他们冲到目的地后,已经损失了一百余人了。最终大约有三百余名湘军弓箭手冲了上来,开始和城上的太平军对射。不得不说,湘军的射手们的专业水准就是要比太平军的弓箭手高了不止一筹。虽然他们人比太平军少,但还是压的太平军的弓箭手们不敢露头。这不,好几个不信邪的太平军弓箭手一露头就被湘军的弓箭手们精准的箭法给揍了下来。
借着这股劲,一部分湘军终于冲到了九江城的城墙根了,他们开始试图搭建云梯爬城。攻城战最惨烈的时候终于到了。
不多一会,就有十几架攻城梯在九江城南城架了起来。城墙下的湘军士兵们纷纷上梯爬城。初时,城头的太平军显得很平静,就好象他们不知道湘军已经开始攀城一样。这使得正在爬城的心头惴惴的湘军士兵们安心不少。
可就在云梯上的湘军士兵们爬到一半时,悲剧发生了。十余根横木迅速从城墙里伸了出来,靠在城墙上的十余架云梯纷纷被推倒。而正在云梯上面的湘军士兵们也纷纷残叫着摔下城去。有的当时就摔死了,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而更多的则是被摔伤的,有断腿的,也有断手的,剧烈的疼痛使他们大叫着来回翻滚。
但见多了死亡的士兵们对此好象已经麻木了,没有受伤的和后来跟上的又纷纷将云梯立了起来,更多的湘军士兵爬上了云梯,继续向上攻去。
城上的横木又伸了出来,可这次,似乎湘军的运气不错。可能是因为云梯上的人太多重心低的原因吧,这一次只有几架云梯被推倒,更多的还是稳稳的立在城墙上。云梯上的湘军受此鼓励,爬的更快了。
然而,他们的噩梦并没有结束,更大的危险正在等着他们。因为见横木已经不能阻止湘军登城,于是城头上的太平军们纷纷抱着一快快的石头、舀起一盆盆的蜡汁从城头扔了下来、倒了下来。
云梯上的湘军士兵们纷纷被击中,从云梯上滚了下来。当场摔死的还好,暂时没死的就残了。他们一面承受着摔胳膊断腿的痛苦,还有一块块的石头,一盆盆的蜡汁从天而降,砸在他们的身上,溅在他们的脸上。
痛苦的残叫声更大了,他们一边叫,一边翻滚,只是滚不了几滚便一动也不动了。此时即使是平时再亲密的朋友亲人也分别不出他们的遗体。他们已经完全被毁容了。缺胳膊断腿的、头发脱落的、脸庞被烫变形的、手脚被烫被砸的,不一而足,总之,一句话,惨烈不已。
而此时其他正在象前冲的湘军士兵们也是惊惧不已,毕竟,任谁见识了这样人杀人的人间惨剧之后也会痛苦害怕不已。所以,他们冲锋的步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迅速了,甚至,还有受不了想后退的。但是想后退的注定不会成功,在他们身后便是杀气腾腾的督战队。见着后退的,挥刀便砍,丝毫不顾及袍泽之谊。
在这样的上前后退都是死的情况下,反而激起了剩余的正在冲锋的湘军士兵的凶性。他们在各自营官、哨长的带领下亡命的想前冲去,丝毫不顾及就在身边飞过的箭支,掉下的滚石。那种对死亡漠然的态度竟然也使得城头的太平军们惊惧不已,防守密度一下降低不少。
毕竟,虽然战斗场面是如此的激烈,但还是存在着一些战场上的幸运儿的。他们毫发未伤,竟然就冲上了九江城头。当然了,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他来自于屡经沙场得到的经验、顽强的意志以及锻炼出来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那种神秘的对危险的预见能力。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运气。
所以,能冲上城头的大多是湘军中的百战精兵。在他们的掩护下,终于又有越来越多的湘军士兵冲上了九江城头。

冲上城头的湘军士兵的身影极大的鼓舞了正在冲锋的湘军们的士气。正在从千里镜里关注着战场形势的李续宾也是激动不已,终于冲上去了,自己意图一战而克九江的战斗企图有极大的可能实现。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机立断地命令正在休息的作为第二梯队的两个营的预备队迅速的压上去。早已被激烈的战场气氛感染的激动不已的两个营的湘军士兵闻令迅速集结成冲锋阵型,向着九江城冲去。
李续宾时刻关注着攻城战事,作为守城一方总指挥的韦俊当然也不会闲着,他也时刻关注着战场的形势。见湘军竟然果然仅仅一个波次的冲锋就攻上了九江城池,这着实让韦俊对湘军的战斗力赞叹不已,同时又使他对太平军现在的战斗力腹议不已,又一次加深了他要利用来自未来的知识改造太平军的决心。
毕竟,虽然太平军中的精锐被已经被他挑选出来深藏着没有参加战斗,但是太平军在兵力上还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的,而且还是进行的防御作战。五千太平军居然连湘军一个波次的冲锋都挡不住。这不,城头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一个个仅有十余人的湘军小分队竟然压的上百人的太平军节节后退;数个太平军战士围住一个湘军士兵,往往要付出三个人以上的代价才能将之消灭。这样的战斗力实在是让韦俊深感不满。
他也来不及再感叹了,看到数里外的湘军第二梯队已经开始冲锋了。他赶忙下令:一面命令此时正在内侧城墙下休整的五千太平军的预备队上城增援;一面又命自己的亲兵队长同时也是自己的一个族侄的韦有强带领此刻正护卫在自己身边的三百亲兵中的两百以及其他将领亲兵的全部共四百人前去增援。并且对他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必须赶在湘军的第二梯队冲上来以前将城头上的湘军肃清干净。
韦有强听了韦俊的命令激动不已,他早就被战场的气氛感染的热血沸腾了,早就想向韦俊请战了。但是他也知道,作为韦俊的亲兵队长,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证韦俊的安排,而不是上战场杀敌。所以没有韦俊的命令,他只有忍着。既然此刻韦俊下令了,而且附近暂时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韦俊的状况。所以,在听清韦俊的命令后,他大声的回答一声“遵命”,然后便召集了同样热血沸腾的亲兵队伍向着城墙上的湘军杀去。无论古今中外的那支部队,作为将领生命最后保障的亲兵们都是由挑选出的军中最勇敢、最有战斗力的士兵组成的,太平军将领们的亲兵队伍也不例外。所以,虽然太平军士兵的整体战斗力不如湘军,但是这些亲兵的战斗力还是比一般的湘军队伍强的。况且,冲上城来的这些湘军士兵,无论是在冲向城头的路上,还是在城头上和太平军士兵的肉搏中,他们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所以,在此时对上了韦有强的亲兵队伍,他们的好运到头了,仅仅只支持了片刻,并被打破了阵型,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单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冲上城头的一百余名湘军士兵便伤亡殆尽,城头上已经没有一个还立着的湘军士兵了。
而此时,正在向城头猛冲,准备接应的湘军第二梯队距离九江城头还有百余步的距离。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次冲向城头了。因为随着城头上最后一个湘军士兵缓缓倒下,太平军的增援部队也已进入了战斗位置。这其中竟然有着为数高达一千的弓箭手部队,加上城头上原来的残余弓箭手,此时的九江城头上,竟然集中着一千二百余人的弓箭手部队。他们不停的向正在冲锋的进入了射程的湘军士兵们发射着一支支夺命的箭支,不时在湘军队里**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在离城一百步到五十步的距离上,湘军士兵的尸体竟然一层层的叠了好几层。这个区域也就成了令无数湘军望而却步的死亡地带。在一千余弓箭手一起齐射的密集箭雨的打击下,几乎没有一个湘军士兵有信心能够冲过这条死亡地带。所以,他们的攻势无可奈何的被阻挡了下来。
而正在数里外观战的李续宾将这一切竟收眼底。他亲眼看见了城头上最后一个湘军的尸体被抛到城下,他亲眼看见了在太平军密集的箭雨下冒死冲锋的湘军士兵们成片的倒下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他意图一战而克九江的泡沫想法击的粉碎。
在沉默良久之后,他突然“唉”的一声将手中做工精细、装饰考究的千里镜重重的摔到地上,摔的粉碎。他知道仅凭他此刻的实力,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在今天破城了,此时再浪费军力,毫无意义。终于万分不情愿的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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