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新确立指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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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韦俊又于城中府衙召集在城诸将,准备直面众将,商讨如果面对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不多时,城中大将皆至。到场的有原九江城守将林启容、春官又正丞相护天豫胡以晃、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夏官副丞相赖汉英、殿右十二指挥白晖怀以及太平军水军统领周国虞、周国贤兄弟等。
韦俊一边和众将打招呼,一边在脑海里思索。林启容、白晖怀是原东王杨秀清的人,杨秀清死后虽一直忠于天王,但大家经历相似,想也不至于过分逼迫;而胡以晃则和自己一样,本属于北王一系,自然会与自己共进退,这些日子自己昏迷,想必他也承担了不小压力;罗大纲是翼王一系,自己与翼王关系一直不错,而且也一直在翼王帐下作战,两人关系亦很密切,不必为虑;而周国虞、周国贤兄弟等原属天地会,只到太平军第一次打到武昌时才加入,所以一直以来自成一系,相来中立,而且也多次在自己帐下听用,私交也一直不错,也不至于为难;只有夏官副丞相赖汉英不知深浅,他原也是统兵一方的大将,是天王的绝对嫡系,后来在江西战场失利,杨秀清为控制江西便借此消去了他的兵权,调回天京赋闲,只是最近才被派来九江,想必正是为自己而来,需小心应付。
不多时,和众将寒暄已毕,便进入正题。韦俊也不讳言,直接便道:“某愧受天王和翼王信任,暂领西征军主将一职,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不敢有一点私心唯恐出了纰漏,有负天王和翼王。韦俊幸甚,到也一直无甚大错。不料天降大祸,家兄竟然藐视天王,操控朝政,独断专行,终于招致大祸,身死族灭。其事我韦俊虽未参与,此心天地可鉴,然而终究不免瓜田李下的嫌疑。而西征军关系我天朝国运,干系重大,韦俊实在惶恐,不敢再领西征军主将一职,实愿封印退位,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闻言,皆不好多言。只因在座诸将皆知:此时九江军中,无论威望、才干,皆无出韦俊右者。而且韦俊在此任上,确实也无甚大错,向来对天王对天国忠心耿耿,而且为人稳重,仗义,与众将关系一向融洽。所以除了他以外,确实也无人能担此任。但是却也不好劝他不要推任。毕竟他与韦昌辉乃嫡亲兄弟,韦昌辉犯下灭族大罪,他也的确不好再担此任。所以众将只好沉默。
突然,只见赖汉英起身欲言。韦俊见了,不由心里“嘎噔”一声,却如心中却有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不知道他会说出怎么一翻话来。只听赖汉英道:“国宗爷不必介怀,你向来为人忠义,对天国忠心耿耿,绝不会和那韦昌辉沉壑一气的。而且在座的论资历,论功劳,论能力,都没有比你高的,所以你不当主将还有谁能当。某愿支持国宗爷继续担任西征军主将,如若天王怪罪,某愿一力承担。”众人心中其实也多是这个想法,只是都没有赖汉英和天王亲近,所以不好出头。本来海以为赖汉英是天王派来夺权的,没想到他竟然主动力挺韦俊,便也不再迟疑,纷纷起身,愿共保韦俊。
韦俊听了赖汉英之言不由心下惭愧,自己真是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赖汉英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使得本来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韦俊如释重负,不由对赖汉英大生感激之情。同时,也对他略生微词。赖汉英还真是个大老粗,现在还称呼我为“国宗”,却不知连我兄长都已被杀了吗?不过既然没人追究,韦俊也乐得装个糊涂。今见众将竟然都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保他继续担任西征军主将,真的深为感动。也不推辞,泪流满面道:“承蒙诸位信任,实令韦俊激动不已,诸位大恩,韦俊永世不敢忘怀,如今我也就不推辞了,定当克尽职守,忠于天国,忠于天王。还愿各位与我一齐努力,铲平清妖,卫我天国。”
众人自然一齐答应不提。安定了内部,韦俊却也就要正式行使他西征军主将的职权了。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了解敌情了,毕竟他已经昏迷了五天了。
还真是无知的人是快乐了,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他原来的记忆里,还是清军刚遭大败,所以曾国藩正龟缩于南昌一隅舔砥伤口,而太平军此时还几乎是军事上最强盛的时刻,此时在西线太平军还占领着武昌一线以及除南昌外的整个江西。不知道是他记忆有误还是世界变化的快,此时的太平军已由高歌猛进变成节节败退,在湖北,胡林翼率部再克武昌,李续宾、杨载福率水陆二军沿江东下,连克兴国、大冶、蕲州、蕲水,而湖北太平军总指挥林绍章所部一溃千里,此时正暂驻广济、黄梅一线,与李续宾、杨载福对峙;与此同时,李元度攻克宜黄、崇仁,鲍超攻下靖安、安义,周凤山率新从湖南募来的勇丁攻下分宜、袁州,曾国华攻下武宁、瑞州,曾国荃攻下安福,李续宜攻下端昌、德安。转眼间太平军所控制的江西全境十三府中的十二府,就只剩下七府了,危急之下,幸亏深受天王洪秀全赞誉的年青将领陈玉成亲自自九江赶赴江西前线,终于竭尽全力稳住了战局;而北线的安徽战场,也暂时由国宗石祥祯亲自指挥,坐镇安庆,与清廷绿营,团练大战数场,双方互有胜负,正在进行激烈的拉锯战。

听闻这些不幸的消息,韦俊忙叫人端来一盆清水,将脑袋浸在里面,好让已经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下来。稍微平静一下,韦俊开口道:“战局糜烂如此,不知诸位有何看法。”在场的诸位将领,除韦俊外,大多是些一勇之夫,要是让他们上阵的话他们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要是让他们出主意,就真的有些为难了。毕竟,有思想会动脑袋的几个都已经出外领兵去了。倒也勉强提出了几个,可说着说着连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提了。看着他们憋的难受的劲,韦俊本来想在鼓励鼓励他们,可转眼一想:此刻我的危机还没有过去,还是多立点战功吧,也就不好再鼓励别人了,于是他也沉默不说话,而趁此机会也在想着办法。
过了许久,还是赖汉英起身道:“还是国宗爷拿主意吧,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做。我赖汉英坚决服从命令。”众将一听,纷纷响应。
韦俊见众人都在看着他,再加上脑袋里想法也渐渐清楚,便不再犹豫,开口道:“我观今日战局,北线石国宗处以及江西陈检点处实力颇强,倒也还能与敌相持,不足为虑;只是西线林丞相处比较危急。所以我心中有个想法,趁着南北两线正在相持的机会,诱西线之敌深入,而我则集中主力,争取将其一鼓聚歼。”众将闻言,纷纷叫好。只是不知他们是否真的理解了这个计划。罗大纲道:“将军就下令吧。”
韦俊也不再犹豫,直接下令道:“周国虞、周国贤二人听令,命你二人速领所部水军前往广济、黄梅支援林绍章部。你三人需同心协力,迟滞湘军进攻步伐,至少要在广济、黄梅一带支持五天,然后可向九江徐徐撤退,沿途需节节抵抗,不得死守,以诱其来攻,期间不得少于十天。可能做到?”二人道:“必不辱使命。”转身离去。之所以不说佯败,是因为韦俊知道凭他们的战斗力是肯定会败的,所以也只是要求他们支持十五天而已。
然后又下令:“罗大纲听令,命你统本部兵马两万驻守湖口,谨防湘军水军来袭。”罗大纲领命而出。又令:“白晖怀听令,命你帅五千精锐增援梅家洲,你需日夜修筑工事,给我牢牢的钉在那儿,于洲上多射炮架,控制住水面。”白晖怀亦领命而出。“林启荣听令,命你于城中购买,收购,赶制至少三百大桶火油。你只有十五天的时间,可能做到?”林启荣道:“虽有困难,但末将保证完成任务。”“胡以晃听令,命你于城中八万军中精选三万精锐,严加训练。十五日后我要他们必须熟悉新的队列,可能做到。”胡以晃微露疑态,但也领诺而出。
下完了命令,回到后堂,韦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平息他的紧张心情。实际上他不能不紧张,毕竟这是上官明和韦俊的思想融合后的第一仗,他既想把它打好,又有些信心不足。因为他想把他们全歼。毕竟,李续宾、杨载福两部水路各五千,整整有一万人马。虽然与他手下的十万大军比起来,看似太少,但是熟悉历史和太平军内情的他知道,他的十万人马却也不一定就能打的过湘军的一万人马。毕竟他们中的精壮不足四成,而且训练不精,又加上天京内乱倘未平息,所以人心惶惶,谁知道这样的部队能发挥多大战斗力。哎,不想了,就看运气吧,反正我是必须博一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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