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一点“人”气。
他高贵，他优雅，他沉静，他圣洁，他浑身散发出致命的美丽，他的容颜是一切美好的精华。
他的冰冷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波纹。
他是神，拥有完美的容颜，却让人无法生出一丝亵渎意念的神。
我战栗着伏下去。
他是至高无上的神，我却觉得他比千羽更像令人恐惧的恶魔。
“你的仙力不是消失了，而是给了他。你让他复活了。”头顶上的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魄力。
“请惩罚属下。”我低声道。
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这是在跟我撒气吗？”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微怒。
“属下不敢！”我惶恐得不知道说错了什么，竟让这位冷漠的神也动怒了。
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白纱裙摆印入眼帘，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搀扶我，伴随着轻细的劝语：“兰妹妹，你别再跟殿下怄气了，明知道殿下不会真的惩罚你，你又何苦来折磨自己。”
我竖起耳朵，见凤殿下没阻止，才顺着那只手的力气站了起来，揉揉跪麻了的腿。
搀扶我起来的是一位白衣仙女，容颜清秀，妆容精致。
“你是九天玄女吗？”我试探的问问，梦里人的脸早就忘记了。
玄女微笑着点点头，转向凤殿下：“兰妹妹喝了不少的孟婆汤，有些事暂时记不起来也不足为怪，休息一段时间自然会慢慢想起来的。”
凤殿下看着我，刚与他视线相对我就立刻胆怯的低下头去。
“抬头。”凤殿下突然道。
“啊？”
“我叫你抬头。”他不紧不慢地又说了一句。
我抬头，焦距自动模糊化。
“刚才为什么要跪下？”
“咦？你不是我顶头上司么？”我脱口而出。
“海兰纱。”
“在。”
“不准把视线移开。”
我大汗，连这个都被看出来了，这位凤殿下真是神乎其神。连忙调整焦距，然后——又对视不到一秒钟立刻游离开了。
凤哼了一声，甩袖回玉座。
玄女忙上前一步道：“殿下，海兰纱她……”
“殿下！我想求您一件事！”我看到他要走，连忙喊道，“救救暗魇！他不该死的……求求你救救他！”
凤顿住了脚步，金发在华裳上流淌而下，他微微回过头来，侧脸的曲线优美得过了份。
“那个黑无常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胸口像遭了重重一击，站立不稳，连连倒退了几步。
“不……不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喃喃道，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凤哼了一声，径直离去，我朝他冲过去，哭喊道：“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你不是神仙吗？怎么会连你救不了他呢？！骗人！骗人！！”
玄女使劲的拉住我，软声软气的劝道：“兰妹妹！别哭啊，魂飞魄散是大罗金仙都无力回天的，你不要再为难殿下了！”
“就为了个黑无常，哭成这样？”凤终于坐上了玉座，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来人，去地府选十个黑无常上来，要有肉身的，送给玉女，若不喜欢，再去换。”
“你把黑无常当作什么了？玩具吗？！况且暗魇是不同的！暗魇只有一个！我只要他活过来！”我不顾一切的冲到玉阶上跪下，忿忿地道。
“别忘了他的死最大的责任应该归咎于谁。”凤依然心平气静地道。
我惊了一下，随即失声道：“你……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救他！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你究竟有没有人性？！”
凤眯起眼睛，眼中射出凌厉的光：“海兰纱，你自己觉得珍贵的东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人呢？我只知道，是你没来得及去救他。他日日承受血肉被侵蚀之痛楚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颓然的坐倒，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
我有什么资格是怪别人。
是我害死了他。
凤走到我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去，杀了千羽。这一次，不许再失败，否则连我都保不了你了。你将会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永远堕入地狱，永远承受刀山火海冰霜油锅之刑，承受永恒的痛苦。”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