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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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见千羽时被他的柔弱纤美的外貌所欺骗,还大喜的以为又是一温柔可爱的美人。
现在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琉璃仙式的温柔美人,还有千羽式的残暴美人。
千羽的大男子主义和占有欲强到令人发指。
他隔绝了我方圆十米之内的一切雄性生物,连金童那样的小孩也不放过。理由是我太好色,不能掉以轻心。
晕!我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不过看在他亲自喂粥喂水给我的份上,就原谅他了啦。
特别是我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房间竟然变成了超华丽的皇宫一样!
家具桌椅未变,但是已经涂上了新的桐漆,镜面也擦得亮晶晶的,墙上乱七八糟的画像也全部清除掉了,地上铺上了花纹繁杂的细绒地毯,近门处隔了一道深红珊瑚珠帘。我大感激的看向床边站着的千羽,他只是微微笑着,笑容依然带着几分深不可测,几分沧桑,几分妖媚。可是这一次,我竟然看到了几分悲哀,那是一种深切的悲伤,勉强压抑下去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喜欢的那个玉女,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就是我,我是海兰纱,就算和她名字一样,性格一样,但是经历却不一样,也不再拥有与他一起的所有记忆。
或许他早已知道我不再是他寻找千年的心爱女子,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她的幻影,一个感情的寄托。但是理智上告诉他我不是玉女,所以才会在看着我的时候流露出那样悲切的表情。
我想起素如月听着静影告诉她真相时,是带着怎样绝望的悲怆。但是静影毕竟还留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才会代替琉璃仙继续爱她。
可是,我不是静影,我不想代替另一个人而活。
我把头埋进枕头,努力想甩开这一切纷纷扰扰的事。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只有他们才是全心全意爱我的。
“你有心事?”千羽静静的问道。
“我想回家。”我闷声闷气地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说的是我穿越前的家!我有爸爸妈妈的那个家。”
“回去了你会高兴一点吗?”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使劲捶着床拖着哭腔道。
“好,我带你回去看看。”
“啊?!”我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带着万分的期待和忐忑不安。
千羽微微笑着,道:“只是回去看看而已哦。”
“太好了!我要回去!哇啊啊啊!你真的能带我回去吗?千羽你真是太好了!千羽我爱死你了!”我在床上激动得紧握双拳,狂跳起来。
千羽有些不悦:“我没说带你回去,只是去看看而已。这种小法术你以前不也会么,现在全都忘了?”
“我不记得了。我现在就要回去!啊啊啊!我要回去啦回去啦!”我激动得几乎话都说不连贯了。跳下床就开始收拾包袱,看到喜欢的东西漂亮的首饰就往包袱里塞。

千羽在后面泼凉泼凉的道:“你包再多的东西都带不回去的,回去的只有你的灵魂。”
我脚下一软,差点倒地。
“回去的只有灵魂?!那不跟死人一样?”
千羽道:“死去的人的灵魂才是死魂灵,活着的人灵魂离壳叫生魂。”
“艾,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先回去看看爸爸妈妈怎么样了,以后再想怎样身体回去的方法吧。”
千羽朝我伸出手来,道:“握住我的手。”
我喜孜孜的跑过去,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触碰到他手心细腻温软的肌肤时,偷偷爽一把。眼前的场景有一些虚浮。仿佛在混沌中沉浮许久,我有些胆怯起来,场景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无限宽阔的霓虹世界在脚下延展开来,一直延展到天边。
冰蓝色的雪花在我们身边飘摇散下,纵横交错,漫天蔽野,渐渐隐入暗夜。
我惊奇的伸出手去,雪花穿过我的手心,径直朝着下面的霓虹世界落去。如乱舞的精灵,绝艳惊人,却又冰冷不可近。
并没有寒冷的感觉,我却感到格外的孤寂。
“为什么会下雪呢?我来的时候明明只有四月一日。”
“时间隔得太远,有些偏差,现在应该是几年之后了。”千羽将我拢在怀里,朝下方飞去。长发拂过我的脸颊。
“几年之后?”我心里怅然。
这几年,爸爸妈妈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折磨。
霓虹灯光越来越近,下面的街道也越来越熟悉。我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引着千羽飞去。
爸爸妈妈房间的窗口透出淡蓝的灯光,千羽缆着我,缓缓落在窗外,朝内看去。
床和衣柜等摆设一切照旧,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大席梦思床边又摆放了一张小小的婴儿摇篮,粉蓝的被褥中,睡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我如遭霹雳,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原来,我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原来,我已经被遗忘了。
千羽抱紧了我,无声的安慰着。
婴儿醒来了,挥舞着两只小拳头哭了起来。妈妈从外快步走进房间来,抱起婴儿轻声哄着,将奶瓶嘴塞进他口中。婴儿不哭了,睁着两只滴溜溜的乌黑眼珠,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我们一样。
“幼儿的眼睛非常纯净,能看到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千羽在我耳边道。
我吸吸鼻子,勉强作出一个笑脸,朝他挥挥手,他冲我甜甜的笑了,小手朝我伸来,口中咿呀咿呀:“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我眼泪又开始泛滥。
妈妈似乎愣了一下,看了窗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哄婴儿。
对面房内,灯光柔和,婴儿的笑如天使般纯净,抱着他的妈妈温柔而慈祥。
我在窗外,黑夜中大雪纷飞,只隔着一扇玻璃窗,一边是春意融融,一边却是冰天雪地;一边是完整幸福的家庭,一边是我形影相吊。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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