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是处置有关皇亲国戚和官员的刑事案件的地方。夜氏先祖唯恐官员们官官相护，枉顾法纪，所以设大理寺这个地方。因此，大理寺的官员是直接对皇帝负责，不像刑部上头有三省长官之外还要受另外五部的制约。所以，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在职务上并没有什么冲突，但矛盾却很大。开国以来，我还是第一个既是刑部尚书，又是大理寺卿的人。大理寺卿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副官，一个叫叶子烟，一个叫许鸣。他们俩年纪都只有二十五六岁，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我和聿炫跟着他们在大理寺里转着，顺便我也观察了他们一下。叶子烟，人如其名，长的十分的秀气，但却不苟言笑，象块冰一样。而许鸣则相反，长的很有男人味，特别时他很喜欢笑，笑的人畜无害，但据我所知他的性格决不象他的笑容。叶子烟和许鸣可以说时天生的朋友，虽然一个是冰一个是火，但是性格却相补的天衣无缝。大理寺平时是没有什么事的，所以我转了一圈就走了。
刑部跟大理寺一样都是处理刑事案件的地方，但就像CIA和FBI一样，完全不对盘。上任的刑部尚书就是被上任的大理寺卿抓住，并处死的。
刑部尚书并不止我一个，我有两个同事。一个是右丞相的女婿南宫锍，而另一个就是在晴明楼见过的皇上的姐夫白卿书。
南宫锍是右丞相的女婿，文采出众，但却长得方脸宽额，生来一副武官的样子。三年前，南宫娶了右丞相的二女儿顾雪舞。之后就被顾大人举荐，作了刑部的副官，去年才扶正。听说，那时候顾小姐为了嫁给南宫，闹得是满城风雨，几乎快出人命。皇上知道后，下旨赐婚，这件事才结束。现在，他们算是鸾凤和鸣，琴瑟和谐。
而白卿书则没那么好的背景。白卿书的父亲白文止原来是翰林院的侍郎，后来先皇钦点他成为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皇上的太傅。因此，白卿书从小就是当今皇上的伴读。他文武双全，智慧过人，当今皇上当他是兄弟，十分信任他。白卿书十五岁时从军，三年从小卒做到副将军的位置，太卢一战闻名天下。而后两年奉皇命四处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二十一岁就得到了“不败将军”的称号。后来，得到皇上的姐姐，瑶光公主的青睐，娶了她后，退出沙场，做了刑部尚书，保留将军封号，手上握有一部分的兵权。今早上朝时，他就站在我旁边，不过我那时只顾着看皇上美人，没注意他。
我和聿炫来到刑部时，他正在批公文，而南宫则是去了西繁郡公干。
“聿公子，别来无恙。”他看见我们，迎了上来。
“白大人客气了。你我将要共事，还是直接叫名字方便些。”我笑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聿修你也是，我比你大，叫声白大哥不过分吧？”他笑的爽朗。
“那是那是。白大哥。”我喊了声。
“这位是？”他这才注意到聿炫。
“我二哥，聿炫。”我介绍道。
“你就是‘寒玉公子’？久仰大名。”他笑笑。
“看来白大人知道不少江湖事嘛。”聿炫冷冷问道。
“知之甚少，不过听朋友讲过一些。”白卿书从容回道。
“是吗？”聿炫冷笑了一下。
“你先来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再来正式上任吧。”白卿书没有回答，转而对我说。
“好。”我对聿炫使了个眼色，他很配合的没跟上来。这里是刑部，外人不得随便进出。
先去看了存放档案的地方。这里放着历年来各州各郡发生的大案的记录本。然后，来到隔壁，这里放着最近的案子。再旁边，是还没批过的折子。最后是批过还未发的折子。刑部右专门的文官来负责存放折子。几间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再来，便是刑部大牢。
随着白卿书走着，大牢里死亡**的气息并没有让我反感。大牢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再这里面迷路。走着走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
“萧碧琏。”我上前跟他打招呼。
“聿修？”他没有上次见到他时的神采奕奕，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许久不见。”我像见到老朋友一样，跟他打招呼。
“你说这世间无黑白对错之分，那为什么我会落得个这个下场？”他看着我问。
“你还不明白吗？世间万物有因便有果。想想你杀的那些人，就会明白。报应之说，并非无中生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我答道。
“报应吗？呵呵。”他干笑了两声，不再理我。
“听说他是你抓到的？”白卿书问我。
“侥幸而已。”我笑笑。
“他过几天就要行刑了。”他告诉我。
“早死早超生嘛。”我笑的没心没肺。
一路转下来再没什么事。
回到大堂，聿炫正在品茗。见我出来，放下杯子。
“那我们就告辞了。”我拱拱手。
“不送。”他回礼。
离开刑部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华灯初上的街头，热闹非凡。结束晚饭之后，唯恐那些女人还在家里，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回家的意思。
“修，今天的那个女孩……”他突然开口。
“我知道，她有问题。”不用他接着说下去，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却文采很好。说话彬彬有礼，井井有条，完全不像穷人家的孩子，至少不像她说的那么穷……不过我怪喜欢她的。”末了，我又加了一句。
“恩，你留下她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安抚敌心。但是，留着她始终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一旦有什么举动，你就会很危险。”他皱皱眉头，瞪了我一眼。
“我倒是不担心她会伤我性命，我担心的是：是谁派她来的，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心里的确在打鼓。
“你是怕那个人会对皇上不利？”他停下来，看着我。
“不是皇上，是泽国。江山初定，正式波涛暗涌的时候。如果有人想乘这个时候让江山易主，无疑是最好的时机。而且其余三国也在窥视我大泽国土，一旦内乱，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朝廷内部的情况已经很是不好。三省长官各个位高权重，根本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因为举荐的选拔制度，自下而上的官员大多都是三省长官的门下之臣。京师兵力大部分在九门提督武破虏的手上，而武破虏是上丞相的女婿。朝廷的兵马，有一半集中在‘天下兵马大元帅’齐亚楠的手中。齐亚楠现在保持中立，但总有一天他会有一个选择，一旦他放弃皇上，那么皇上就更加孤立无助了。皇上现在的筹码，是先皇当初交给廉王的一半兵马和白卿书手上的兵力，但是如果对敌，不仅朝廷大乱，连京城也将血流成河。如今，权力分散，表面上大家都对皇上恭恭敬敬的，但私底下，却争权夺利，没一个真正效忠皇上。皇上近日得到密报，影滋和西凡的探子已经潜入京城了，来着不善。”我苦笑一下，继续说道：“皇上恐怕已经等不及了，没几天，我就要离开京城了。”
“你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呢？帮他改革变法、整顿吏治、统一全国还是一统天下？”他握住握的双肩，捏的我生疼。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从来没想过自己当官是为了什么。第一次，我开始有些迷茫。面前的路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清晰，我现在才发现，我迷路了。
辗转大半个南市，我们依旧无言。这时我和炫第一次争吵，不过说到底，他只是担心我而已。朝廷，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现在我不得不承认，韦小宝的确是一个人才。他可以在朝廷上下游刃有余，并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
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街头的尽头被黑暗所笼罩，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不知路在何方。这就是所谓的心境吗？本来抱着游戏人间的我，现在才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游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需要我以真心对待。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