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风云起 平地起苍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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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啦~,有刺客!”
司徒月明刚奔到墙角,一阵劲风袭来
来得好快,司徒月明心道。晃身闪过背后的一掌,待要跃上墙头,第二掌又袭了过来。司徒月明火起,若是不打发了这人,怕是不能离开。当下也不转身,错开一步,右手屈指如钩,反手抓向那人。那人咦了一声,被迫开了半步,就听得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司徒月明身负一人,武功大是打了折扣,不然这一抓迅捷无比,就足以令来人受伤。司徒月明知道有此人在,自己无法越出墙去,转过身来,放下梅司马。
对面的一个胡服打扮的中年人正凝神戒备,他是刘稹的侍卫,叫王铮,是刘稹最为得意的护卫之一,是崆峒门下的弟子。本以为司徒月明不过是个普通刺客,又身负一人,就生了生擒之心,识得司徒月明这一抓的厉害,不敢再大意,擎出了长剑。
司徒月明也不做声,欺上一步,兜头就是一掌,王铮不敢怠慢,手腕一抖,挽起一朵剑花,刺向司徒月明的掌心。哪知司徒月明这一掌乃是虚招,王铮的剑招刚刚使出,司徒月明就化掌为指,径向王铮胸口的檀中点去,这一变化比刚才的那一掌快了数倍,司徒月明听到人声渐渐朝这边过来,心下着急,一上来就使出了杀着,竟是招招取人性命。王铮大惊,想不到此人武功竟是如此之高,变招不急,大喝一声,也不闪避,借刚才的剑势,直刺司徒月明的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司徒月明虽然能够点中他的大,但那一剑司徒月明也很难避开。只听司徒月明轻笑一声,身形一晃,已绕到王铮的左边,指变为爪,抓向王铮的左肩。王铮大喝一声,奋力舞剑护住左边,扭步屈身,飘退丈余。司徒月明也不追赶,抓起梅司马纵身越过墙头。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闪电,侍卫过来时司徒月明已没了踪影。
王铮这才松了一口气,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经验老到,恐怕今天就要栽倒到这里了。
司徒月明循原路出了潞州城,不多时回到了农户家中,司徒月明轻轻进入房中,听到开门的声音,梅蝶雨轻声问道:“我父亲救出来了么?”
“嗯。”
“真的,太好了。”
“嘘,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嗯?”
“救梅老伯的时候被发现了,估计晚上在城中抓不到人,天亮就会有人出城来搜查,那样不光我们走不了,还会连累别人。”
“咦,我父亲怎么没有声音?”
“他不肯离开,被我点了。”
“那我们走吧。”
司徒月明把梅司马交给了梅蝶雨,从房屋后面牵出马来,把梅司马抱上了马匹,一行三人悄悄地离开了农户家。
刺史府中,一身着胡服大汉正在大发雷霆:“混账,这么多侍卫竟然让刺客溜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若是明日还拿不到刺客,提脑袋来见本使。”
王铮低着脑袋,满脸胀得通红,在这群侍卫中,他是武功最高的,也是刘稹最为信赖的侍卫,当着这么多人被训斥,面子上很是下不来,当下咬牙道:“兵马使请放心,那刺客带了个人,想必不能走远,天一亮属下就带人出城去追,若不能擒了刺客与梅老头回来交差,属下甘愿受罚。”

稹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经此一闹,刘稹也没了睡意,泽潞是自己祖孙三代经营的结果,拱手相让岂能甘心。先祖刘正臣曾经是平卢军节度使,在藩镇间的混战中被杀。祖父刘悟自少年时出入战阵,因作战勇敢,被其叔父、宣武节度使刘全谅署为牙将。后因盗用刘全谅所藏钱数百万畏罪逃亡河南。又因与泼皮恶少结伙横行地方,惹下人命官司蹲过大狱。投奔淄青节度使李师古、李师道兄弟,在一次马球游戏中,刘悟撞倒了李师古的坐骑,李师古大怒,下令斩首示众。刘悟非但不怕,反而以更加强硬的语言顶撞李师古,引起李师古的好奇,免罪而统率后军,并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奏请朝廷任命刘悟为淄青节度都知兵马使。
元和末年淮西吴元济叛乱被平定后,朝廷鉴丁李师道曾经出兵救援过吴元济,遂下诏讨伐淄青,诛杀李师道。刘悟奉李师道之命阻击官军,被怀疑逗留不战,并派使者赴军前杀刘悟。刘悟对众部将说:”吾等前有魏博大军,出战必败,不出亦难脱李师道之手。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反戈一击,立大功,取富贵,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惟恐天下不乱的骄兵悍将们把每一次兵变都当成立功受赏、抢劫致富的好机会,如今机会又来了,岂有不从之理,大家齐声赞同道:”惟将军之命是从!”刘悟杀死来使,宣布命令说:”攻下郓州,每人赏钱十万,有仇复仇,有怨报怨,城中财富,除留做军需部分,放抢三天!”
刘悟指挥部下很快攻占郓阳,杀节度使李师道及其亲戚、将领多人,并斩其首献入朝廷。刘悟被任命为义成军节度使,封彭城郡王,赏钱两万贯,庄、宅各一区。
长庆元年,刘悟改昭义军节度使,治邢州。当时朝廷派来在刘悟军中任监军的宦官刘承偕,依仗自己足皇太后的养子,多次当众羞辱刘悟,纵容其属下横行不法,唆使刘悟部将张问取而代之,使刘悟忍无可忍,起兵囚禁刘承偕。穆宗曾诏刘悟送刘承偕于朝廷,被刘悟借故拒绝,直至穆宗诏令流放刘承偕,刘悟才遵诏放人。这场由刘悟指挥的兵变历时月余才最终平息下去。
从此以后,祖父刘悟欲效法河朔三镇,脱离朝廷的控制,朝廷中官场的政客以及各地负罪亡命之徒,各藩镇”销兵”中被裁减的士卒,纷纷投奔祖父刘悟。而祖父刘悟则一概接纳,乘机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势力。宝历元年八月,刘悟去世。父亲刘从谏直至十一月才向朝廷上刘悟遗表,请求由刘从谏任继昭义军节度使职务,同时不惜重金贿赂朝中权贵和宦官。朝中大臣在讨论处置办法时,宰相李绛等人认为泽潞藩镇地接关中腹地,与河北藩镇不同,朝廷不能轻易允许开内地藩镇节度使职务父死子继的先例。
但是宰相李逢吉、宦官王守澄,因接受父亲刘从竦的贿赂,几番为之游说、奏请。终于,父亲刘从谏如愿以偿,被任命为节度使。今父亲死,难道我就不能效仿父亲?刘稹嘴边露出冷冷的笑容,可笑那梅老儿竟然劝我听从朝廷旨意,难道李瀍会放过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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