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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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冬至,腊雪纷飞
清晨,白茫茫的琅琊山上,一个少年正穿行于雪林之间,此人正是王猢儿。
他穿上了王婶为他做的新虎袍,左手提着一坛子酒,右手拽着早已晾干的幼虎肉,和一叠白纸币,急冲冲地向前走着。
今是猢儿爹的忌日,所以猢儿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去父亲的坟前吊念。
翻过了琅琊山上的一个小丘陵,便到了猢儿他爹当年丧于虎口之地。在那里,静静地立着一块墓碑。猢儿去把墓上的雪清扫后,就把带来的酒和肉,放在了上面。摸着石碑,猢儿的眼睛湿润了。
“俺这是咋的了,说好了要高高兴兴地来看爹的,现在却又哭啥。”说罢,猢儿急忙拭去眼中泪水。
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猢儿轻轻道:“爹,你看,今年又下大雪了,记得猢儿小时侯最喜欢和您出来玩雪了,那时俺真的很调皮,老是躲在山林中,叫你一阵好找。要是,要是当时俺不这么皮,您也不会————”少年猢儿说道这,早已哽咽起来。。。。。。
五年前的今天,也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还是个小娃的猢儿,嘟着冻得发紫的小嘴,躲在一个枯木下独自哭泣着。
今早上猢儿和他爹还和往常一样,上山打猎,伐木。就在猢儿和镇里的其它伙伴玩耍时,却不知怎的,发生了口角,其中一个小胖子奚落王猢儿,说他是个没娘养的小孩,猢儿一听便来了气,冲上去就是一拳,把那小胖娃打到在地,说来猢儿力气也大,就这一拳打得那小胖娃的嘴角渗出了血,边上的几个小孩一见血,加之又受了惊,都大声得喊哭起来。
就在这时,猢儿的爹听见孩子的哭声,连忙提起手中的巨斧,朝他们跑了来,多远就瞅着自己的娃坐在他人身上打得起劲,而被骑的那个俨然已被打晕过去了,可猢儿还在边打边叫:“叫你说俺没娘,叫你说俺没娘。。。。。。。”
猢儿他爹连忙上前,一把便把王猢儿拽了起来,也不多问,就是一嘴巴子,瞪着双目大骂:“兔崽子,力气渐长就学会打人了,大了,那还了得?”王猢儿和周边的小娃们都被吓楞了,也都停止了哭声。
不一会,猢儿的眼眶已包满泪水,一股委屈劲直往心里冲。
“爹,是他先说俺是没娘养的孩子。”
猢儿的父亲看见自己的孩子那双已发红的小眼,再根据猢儿刚才的话,已经或多或少地明白了一些.这位父亲也知晓,自己这孩子已经多次因为这件事和镇里的其他孩子发生过打斗了,猢儿也好几次哭着问自己娘去哪了,而他这个作爹的唯一能给孩子的,却只有安慰.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娃儿哭得这么伤心,自己也觉得冤枉了孩子,便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猢儿啊,就算他们说你坏话,你也不因该打人家。听话啊,给人家到声歉,然后跟爹回去,爹给你煮好吃的。”这位父亲此时语重心长地劝慰着委屈的猢儿,虽然他话并不能改变那个事实。
“俺不————,俺不是没娘养的,俺没错!”说完,猢儿哭着朝着远处的林子跑去。
猢儿他爹先是一楞,等回过神来时,小猢儿已跑得没影了。“猢儿快回来。”这位父亲赶忙追了上去。
现在正直冬季,虽说绝大数野兽都去过冬了,可还是有凶如虎、狼这样的猛兽在林间觅食,如果小猢儿碰见,这可怎办。想到这些,猢儿他爹就吓出一身汗。
这时,猢儿已经躲在一棵大树下,自顾自地哭着,身后,隐隐传来父亲焦急的寻喊声。

“沙~沙~沙”就在小猢儿悲伤地哭泣时,他身前不远处的林子中传来些声响,小猢儿寻声望去,就在那漆黑的树林下,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一只如牛大的猛虎慢慢的踱步而出。猢儿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浑身不停地颤抖,别说他想起身逃跑,恐怕现在连一根手指头也甭想动弹。
“爹,俺在这儿,俺怕~~!”求生的本能还是刺激着猢儿,他大叫道:“爹爹,呜呜~俺在这儿!”
远处,猢儿的父亲听见自己孩子的喊叫声,还以为是猢儿想通了呢,高兴地忙追过去,可他赶到时却发现一只猛虎正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畜生,敢伤我儿?!”一声巨吼,七尺壮汉便提斧朝着这只被自己刚才的吼声惊住的巨虎劈去,可这只凶兽并非寻常之类,此虎是在这琅琊山精气的滋生下而生,已颇具灵智。它只向后一越,便躲过那迅雷一击。之后,这一人一虎已成对峙之势,猢儿他爹双手紧握铁斧,怒目瞪着这虎,那虎儿也做欲扑之势,呜呜地怒吼着。
“这虎好生灵巧,恐难对付。”猢儿的父亲暗叫不妙,然而此时他却更担心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与这恶虎打斗起来,伤着了身边的猢儿,便忙想法支开猢儿。
“猢儿,你赶紧到镇上求助,就说山上出了恶虎,叫他们快来。”小猢儿滩在那儿,看着这位一手把自己带大的父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象父亲即将离开自己似的,便嚷道:“可是,爹——”.
“闭嘴,还不快去!”猢儿的父亲断然阻止了小猢儿的话。望了望父亲坚毅的脸庞,猢儿撑了起来,哭着朝九泉镇拼命地跑去,心里却不断地喊着:“爹,你可要等着猢儿啊。。。。。。”
半个时辰后,白茫茫的琅琊山下,出现了一群拿着锄头,棍棒的镇民,这正是小猢儿请的救兵。队伍的前面,一个大汉正抱着两眼通红的猢儿带着大家向前跑着.
“猢儿是这儿吗?”
大汉看着手中的少年,小猢儿望了望,点头道:“就在前面。。。恩。。。张叔,俺爹他。。。。。。”这个被猢儿称为张叔的人是镇上有名的镖头,张刑,他看看眼前这个象作错事的可怜小娃,叹了口气:“猢儿没事的啊。你爹可是咱们镇第一的猎手哟,你应该相信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张刑的眼中却隐隐闪动着忧虑。
一群人又这样走了会儿。突然,在这皑皑白雪中,出现了一团红殷红,红得那么刺眼,镇民都暗自紧张起来,各个都加快了步伐,而猢儿却还用着他那双红肿肿的小眼焦急地寻找着他父亲的身影。
当人们渐渐走近那早已被血液染红的积雪时,便看见了那奄奄一息的猢儿他爹和已经僵死过去的巨虎。猢儿早已挣脱了张刑的手,冲向了自己的父亲,他紧抱着父亲的头,无助的哭喊着.
“爹,爹,你说话呀,猢儿不躲了,猢儿叫了好多人来。。呜。。爹,你咋不回答猢儿。。。。呜呜。。。。”这位即将离去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无力的双手轻轻地抚摩着猢儿的头,那眸子里充满了悲伤和眷念,因为他放不下猢儿,他还那么小。
“猢,猢儿。。。。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最后,这位父亲还是去了,虽然他是那么地不舍。
那天,少年悲伤地哭了,因为深爱着他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他,雪下得好大,那年,猢儿只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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