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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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超将笔记本重新放好,这才打算睡觉睡得比较迟,加上心事比较多,第二天起床感觉精神欠佳。他要去找花闯,怕惊动了王颖芝,又要敷衍一番。他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
市公安局大门口,洪超叼着一根烟,有一个没一个地吐着烟圈,静静地等待花闯出来。等了一会儿,终究按捺不住,他便要直接进去找人。这时候,花闯跟他打招呼了。不是迎面而来,却是从背后赶上来。
洪超愣神一下就明白了,心想这家伙也够懒散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敢迟到,真有点特别。洪超说:“我正想找你呢。”
“是带我去‘锦绣天堂’吗?白天没空,晚上去才过瘾。”
“谁有空提这个?我找你是因为我有重大发现,说不定可以帮警察破案。”
洪超刚刚说完,另外一个声音响起:“什么重大发现呀?”
两人扭头一看,正是顾横走了过来。她已经重新回到刑警部门。复职的事情虽然有了转机,但是还没定,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刑警。上头说,假如能够顺利逮捕头号逃犯王轩辕,她才有可能复职。所以她现在做梦都想着破案,抓回逃犯。她要重振刑警大队副队长的雄风!!
昨天,她们连夜对所有涉案嫌疑人进行了审讯。跟王轩辕一起逃跑未遂的两名重点嫌疑犯矢口否认,说他们并没有杀害鼎爷。根据他们的口供,他们去找鼎爷,非但不是想杀害他老人家,而且是想获得他的赏识和提拔。王轩辕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通知他们鼎爷在洗浴中心,于是他们去找他,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鼎爷倒在了血泊之中,之后某个人惊叫一声,然后三人拔腿就跑,过程便是这样。
他们两人是隔离审讯的,不过口供却是惊人的一致。由此可见,可信度非常地高。另外洗浴中心的几名工作人员,也有杀人的嫌疑,不过她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案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顾横现在的想法就是,全力追踪王轩辕,将他捉拿归案。电话是他接的,跟他打电话的女人是谁?鼎爷为什么会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人杀死?只有找到王轩辕,这些问题才有可能水落石出。
她听到洪超说有重大发现,步子跨得很大,凑过来。
看着两位急切地眼神,洪超反而不知从哪里说起。他拿出那张付款单,指着上面的时间说:“这是我在‘水云间’结账的时间,根据花闯同志所说,恰好就是案发时间八点四十分。我从‘水云间’一路走过去,碰到顾队长,大概花了十分钟,之后我们又聊了两分钟的样子。问题就出在这里,三名逃犯从案发地点跑到街道被我们看见的地方,根本用不着十多分钟,顶多三四分钟就可以了。”
洪超说完这话,顾横激动起来了:“是吗?怎么会这样?”
她瞄着花闯,花闯正想说话,洪超说:“我核对过单上的时间,是标准的北京时间。我也在案发地点核对过时间,同样准确无误。”
一句话将花闯想要说的可能性全都堵了回去,他说:“你好像在怀疑我,说我故意撒谎,掩饰真相。”
顾横说:“洪超的怀疑很有道理,花闯,事情很严重,你要是走错一步就永远回不了头了。”说到这里,她的眸子蒙上一层灰雾,那是焦急而且忧虑所致。
花闯说:“虽然我平时吊儿郎当地,迟到早退,聚众赌博,什么不检的行为都做得出来。但我身为一名警察,在我听到惨叫的时候,职业习惯告诉我,发生了重大案子,我要记住案发时间。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刻就是八点四十分。还有就是,三名逃犯跑出后门之后,并没有沿着直线往你们所在的方向跑,可能是慌不择路吧,他们绕着整栋建筑跑了一圈,这才跑向你们,时间应该在八分钟左右。”
顾横转向洪超,想听听他还有什么看法。洪超说:“还有没有别的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花闯说:“要说有的话,洗浴中心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可以替我作证,因为三名逃犯从后门逃跑,惊动了很多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查,那一刻真的就是八点四十分。”
洪起心里隐隐感觉哪个地方出了差错,可偏偏一时之间又没有想到。花闯说得理直气壮,话语里有种不容辨驳的气势,这种气势很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
顾横说:“我相信你。”
洪超说:“那我呢,我从水云间一路走过去,至少要花十分钟,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时间根本对不上,这中间肯定大有问题。”
顾横冷哼一声,说:“洪超呀洪超,昨晚上我就感觉你有点不对劲了,我想了好久,我认为你跟逃犯根本就认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为他开脱。你这张付款单确实是真的,但是你从水云间走过来,碰到我,不见得需要十分钟。你只需小跑几步,就可以大大节省时间。”
“我靠!就算我跟逃犯认识,我也无法猜到他会杀人,事先还小跑几步,替他制造疑点。你稍微用用脑子,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当然不会事先知道,只不过碰巧而已……我现在不想听这些,我只想抓到王轩辕,然后顺利地复职,做我的刑警大队副队长,谁也别想干扰我的行动。洪超,如果不是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非拘留你四十八小时不可,你这叫妨碍司法公正,要负法律责任的!”
“嘿嘿~人命关天,你信不信我投诉你,就凭你刚才的‘豪言壮语’,假如传播出去,别说复职,连警察都没得做。现在是网络时代,你说话最好谨慎点,不然的话很容易成为年度热点人物哦。”
“我……”
两人针尖对麦芒,争吵起来。花闯在旁边抹一下脑门,心想:“这家伙还真够狠的,连顾队都被他驳得答不上腔。”
顾横心想:“忍一时之气,度过这个非常时期再说,要教训他,复职以后机会多的是。”于是松口气,放低声音说:“好吧,你所说的‘重大发现’,我会继续跟进。”
洪超说:“看你说得这么勉强,谁都知道你是在搪塞我啦。我告诉你,一万个合理的证据都比不上一个合理的疑点,你如果真想破案、真想复职,不妨跟着这条线,一定会有所斩获。”
顾横表面上说:“你说的很对,我会照你说的去做。”心里却在想:“你谁呀?怎样破案还要你来教?”
她天性就做不出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来,所以,洪超看出来了。
洪超说:“你想想,假如王轩辕不是凶手,那他现在该是多么地冤枉,黑白两道都在找他,连警察都要抓他,就算他是神仙,恐怕都是死路一条。且莫说你是一名人民警察,就算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也应该救他。”
顾横说:“我们警察从来只是救人,不会害人。只要他不是凶手,我们一定还他清白;但如果他是凶手,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抓回来。”
说到这里,两人再也无话可说。洪超转身上班去了。
顾横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着说:“哼,自以为是的家伙,竟敢在警察面前耍大牌。”
花闯站在旁边,看了一出好戏,此时笑着说:“洪超是什么来头呀?说话挺冲的!”
“什么来头,路人甲而已!”
“我靠!我被他给忽悠了。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顾横一拳打在花闯手臂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她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三个字,我听着刺耳!”
花闯点点头,两人进去。很快,五辆警车驶出公安局大门,他们要进行一次地毯式大搜查,寻找王轩辕的下落。至于洪超所说的疑点,被他们抛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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