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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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限定的日子已到,木匠们纷纷把水车运来,我站在府门外,仔细看了看,每个小斗宽度是三十公分,长宽相等,轮轴上嵌着铁条,总共九十九片叶片,我记起外婆曾经说过:一条长渠黑悠悠,九十九叶带水流,不由笑道:“很好,阮县令,你现在便派人把水车运到河边去。”阮福垂头应是,我又对小兰道:“每人赏二两银子。”小兰忙到里面拿了钱出来,叫他们上来领银子。

等木匠们都走了,小兰附耳道:“小姐,咱们的银子快花完了。”

我低声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赚钱。”旋即又对马友等人道:“牵马来,我们到河边去。”

来到河边,我纵身下马,指挥抬水车的人,每隔一里地放一部水车,又吩咐百姓挖沟,每部水车旁挖两条小沟,直通到田中,一切安排妥当,我笑道:“阮县令,叫百姓站在水车两旁,以手摇柄。”阮县令依言吩咐下去。

老百姓站在水车旁,手中大力摇起来,水被水斗提起,哗啦啦地灌入沟中,很快流向远处的稻田。阮福笑道:“大人好主意。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四周的灾民也纷纷跪下道:“谢大人,大人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啊。”我忙上前扶道:“快快请起,当官不就是为了造福百姓,若不为百姓做事,张某也不会做这个官了。”

一位老者站起来道:“大人恩德,使全县百姓从此不受旱灾之苦,不用离家背井,四处逃难,此恩何能报?”
我还未答话,另一人道:“不如将这水车命名为御史车吧,各位以为如何?”众人皆道;“甚好,正该如此。”
我忙道:“万万不可,张某能来此处救灾,是奉了皇上圣旨,皇上仁德,体恤百姓,若要取名,便取做仁德车吧。”

老者道:“好,就叫仁德车,谢御史大人赐名。”又率领百姓跪下叩首。我慌忙扶起老者道:“都快起来。再拜下去,张某便要汗颜了。”

老者眼中含泪道:“若天下当官的都如大人一般,爱民为民,我们老百姓便有好日子过了。”
我道:“老人家不必伤感,如今皇上开科取士,许多有志为民之士,纷纷入朝为官,一定会竭尽所能,为百姓谋福。”又对阮福道:“此处事已了,本官要赶去延安,安西两县,就此告辞。”
说完纵身上马,带了马友等向前方驰去,阮福在身后带着百姓跪下道:“恭送大人。”站起时人人眼中都有泪花闪烁。

御书房中。
铁穆耳拿起张好古的奏折,打开看了看,眉头忽然皱得很紧,阿罕在旁道:“皇上,莫非张大人救灾之行,并不顺利。”

铁穆耳叹道:“张好古确实极有才干,在环州修水渠,在庆西造水车,桩桩件件,都是为国利民,造福千秋万代的大好事,更难得的是,她把每件功劳都归在朕的身上,每到一地便不遗余力地为朕赢得当地百姓的民心,为此,朕正准备赏赐她。”

阿罕道:“即如此,皇上为何烦恼?”

铁穆耳道:“她在奏折中言明,不要朕的赏赐,只要朕准她的假期,她要回乡探望父母亲人。”
阿罕听了他的话,脸上神情变得很复杂,半晌道:“皇上打算如何做?“铁穆耳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朕如今最担忧的是,若准了她的假,只怕她会借此次回乡之机,悄悄逃走。”
阿罕道:“皇上可以派人跟着他,他若逃跑,便捉他回来。”
铁穆耳苦笑道:“张好古自入朝以来,一直尽心为汉民办事,这次在义州又得罪了楚王,朕的那些族人早就对她心怀不满,朕若派人去捉她,她的身份便会马上暴露,到时恐有性命之忧,朕无论如何是不能冒这个险的。”
阿罕闻言默然。
铁穆耳想了想,站起身对阿罕道:“你马上派人传朕旨意,待张好古救灾之行结束,立即把他带回京城,不得有误。”

阿罕忙躬身施了一礼,正待出去,铁穆耳道:“且慢,你去将文学院大学士沈文浩召来,朕有事要与他商议。”
阿罕点头应了,飞快地退了出去。
铁穆耳抬起头,望着窗外,默然无语。
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慢慢走进来,拜道:“老臣参见皇上。”
铁穆耳忙从御案后转出来,扶起他道:“恩师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沈文浩躬身道:“谢皇上。”待铁穆耳坐在书案前,自己方转身坐下。铁穆耳笑道:“朕今日请恩师来,是有一件事要与恩师商议。”
沈文浩道:“请皇上垂询。”
铁穆耳道:“监察御史张好古向朕提议,要求朕取消等级制度,恢复汉人百姓的地位。朕考虑了很久,一直无法作决定,所以想请恩师替朕拿个主意。”
沈文浩闻言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低头寻思了半晌,道:“皇上,等级制度是由先帝制定的,确立了蒙古人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我朝的根本,皇上若要将之取消,必然引来所有蒙人的反对,会动摇大元的根基啊。”
铁穆耳叹道:“恩师说得很对,所以朕经过反复斟酌,认为彻底消除等级制度,势不可行,只能稍加改动,将汉人地位提至第二等,与色目人平级,在经商,入学上与蒙古人享受同等待遇,恩师以为如何?”
沈文浩听了他的话,脸上神情变得极为激动,从椅上迅速站起身,向前拜倒在地道:“皇上,微臣替全天下的汉人百姓,叩谢皇上大恩。”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铁穆耳忙上前扶起他道:“恩师快起来,朕虽贵为皇上,也是您的学生,恩师如此大礼,叫学生如何承受得起。”
沈文浩缓缓抬起头,脸上老泪纵横,哽咽道:“皇上英明,大元朝有皇上这样的仁德之君,百姓幸甚,天下幸甚。”
我日夜兼程,好不容易到了延安,看着这座古城,心中忽然万分感慨,当年**他老人家,就是在这里运筹帷幄,打下这万里江山,让中国的老百姓从此站起来了。
山坡上尽是窑洞,我没时间观赏景色,急急地奔到县里,见了县令刘思便问道;“你这里灾情如何?”
刘思拱手道:“大人,本县与安西县共一条河,如今天旱,两县县民经常为水械斗,死伤无数,下官派了所有衙役去,但他们人太多,实在是无力阻挡。”
我惊道:“有这等事,你速速带我去河边。”
刘思道:“大人日夜赶路,想必累了,不如先去歇息,明日再去不迟。”
我怒道:“耽误一刻,便要多死许多人,你身为地方父母官,怎能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刘思忙跪下道:“大人教训的是,属下这就陪大人前去。”
我跟着他,带了马友等人,骑着马很快到了城外延河边,河边早已站了几千人,密密麻麻,手中都拿着锄头,铁铲,菜刀,木棍等物。一名县令模样的人,带着几个衙役拿着长刀,站在中间,已经渐渐抵挡不住。场面一触即发。
我向崔真等一摆手,他们纵身跃到衙役前,朗声道:“御史张大人在此,还不放下武器,跪下拜见大人。”
那个县令闻言忙跑过来道:“在下安西城县令崔志,拜见张大人。”我忙扶他起来道:“你做得很好,正该如此,绝不可让百姓有丝毫损伤。”
一位老者闻言,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我道:“大人莫非就是前几日在环州与百姓一起挖渠,同桌吃饭的张御史张大人么?”
刘思道:“正是张御史。”
老者忙跪下道:“小人是本村的村长林长春,小人早闻大人是位青天大老爷,一心为民,小人心下佩服。”转身对后面的人道:“还不快跪下拜见张大人。”百姓闻言跪下了一大片,一起大声道:“草民等拜见张大人。”
另一村的人见了,也忙跪下拜倒。我心想,为老百姓做好事,这威信还是满高的。想到这里,跳下马来,走到老者面前道:“老伯快快请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老汉道:“请大人听我一言,我村与邻村本来约定每月逢单便轮到我村灌溉农田,逢双才是他们。谁知今日他们竟违反约定,堵了我们的水,将河水尽皆放入他们田中,请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我听了转头看着刘思道:“可有此事?”
刘思未及答言,一人站出道:“在下是村长李茂,我村人多地多,如今天旱,河水根本不够,而他们村人少田少,却每月与我们一般用水,太不公平。”
老汉道:“这是我们先前的约定,你违反约定便是你的不是。在大人面前还有何理可说?”
我看看他们,想了想道:“你们二位先叫村民解散,有事好好商量,切不可械斗,村民都是家中劳力,若有个损伤,叫他们的父母妻儿以后如何生活。”两人闻言,到人群中叫百姓散了。我看他们走后,对二人道:“你们带我到村中看看。”
老汉先带了我到他村中去,另一个村长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行人来到村中,只见房屋低矮破旧,连果树都没有一棵,村民皆穿得破破烂烂,几个光**的小孩见有生人来了,慌忙转身跑到房中,我叹口气,对刘思道:“两县的百姓都是如此贫穷吗?”
刘思和崔志齐道:“下官无能,请大人降罪。”
我道:“这也不能怪你们,这一带自古至今都很贫穷,土地贫嵴,又没有什么物产,乡人十分朴实,也不会出外做生意,只有守着那几亩田,若是遇到天灾,恐怕连饭都吃不饱。”说完,想到现代这里可以开采石油,可在元朝却是不可能,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在村中转了一圈,见居然没有一口水井,不由奇道:“老伯,你村中为何不挖水井?”老者道:“大人有所不知,村中人在四周挖过了,根本挖不出水来。”我道:“这样啊,可能要挖深井吧。”
刘思道:“挖深井难度极大,况且并不知哪里有水?从何处挖起。”
我想了想道;“这县城里可有挖井之人?”
刘思道:“有一个叫章贵的,祖辈都是挖井人,只是他年纪老迈,已有许多年不曾挖井了,大人可要召他前来?”
我道:“等我回府后,你再叫他来吧。”
刘思点点头,我又跟着另一个村长,到他村中看了看,见他村里果然人更多,还有几处水田未曾浇灌,眼见已有些干枯了。我忽然觉得很头疼,对刘思道:“今日就到此吧,本官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刘思忙道:“大人请。”我骑上马,对两个村长拱拱手,他们忙跪下道:“恭送大人。”我道:“快起来吧。”转身飞驰而去。
回到府中,一见到小兰,我便诉苦道:“我的头快疼死了,快来帮我捏捏。”小兰笑着走过来道:“疼死也是活该,谁叫你一天到晚那么辛苦。”我叹道;“如今已经上了朝廷这条贼船,要想下来,却是来不及了。”
小兰轻轻揉着我的太阳**,一边道:“那你就不要那么尽心嘛,多累呀。”我正要回话,小蝶走过来道;“公子请喝茶。”我接过茶闻了闻道:“是茉莉花啊,你很细心嘛。”小蝶脸一红道:“公子,快喝吧,不然凉了。”

我将茶尽数倒入口中,把杯子递回小蝶手里道:“你们都下去吧,等会我还要见一个挖井人。”小兰闻言拉着小蝶走了。我倒在椅上,双手抱头,使劲地想着现代的一些挖井方法,可惜我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急切间哪里想得起来。
刘思上来道:“大人,挖井人带到。”我看着堂下,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枯镐的老人跪下道:“小人章贵参见大人,”
我忙起身走到堂下,扶起他道:“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跪着。”又转身对衙役道:“还不快搬把椅子来。”衙役飞快地过去,拿了把椅子放在堂下。
我对老汉道:“老人家请坐。”
老汉忙道:“草民不敢。”
我伸手把他按在椅上道:“本官如今有一件事要烦劳老伯。”
老汉忙从椅上站起道:“大人只管吩咐。小人一定尽其所能。”
我笑道;“很好,你随我到城外去。”拉他走出堂外,叫马友道:“你赶马车,让老人家坐在车上,我骑马先过去。”
章贵大惊道;“万万不可,折煞小人了。”
我道:“如今延安和安西城的百姓都指望着老人家能挖出水井,造福千秋万代,坐坐马车不算什么。”让马友扶他上车,自己在前面先行。
老者随着我在村中转了一圈,摇头叹息,我见了不由双眉紧锁,对老者道:“不如我们到村外再看看。”走到村口,只见四野尽是干枯的野草,连树上叶子掉光了,旱情真的十分严重。老者看着前面,眼睛忽然一亮道:“大人,此处也许有水。”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大石边一处野草长得郁郁葱葱,十分显眼。
我喜道:“别处草木皆已干枯,只有这里生机勃勃,想来是真的有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挖井吧。”叫村长林长春快找村中壮汉来。林长春急忙去了,一忽儿便来了几十人。老者吩咐他们先把草皮铲去,自己蹲下身在大石边划了一个圈道:“就在这里挖。”村民一拥而上,用两头尖尖的铁棒,锄头,铲子拼命地挖了起来。我对旁边的老者道:“不如我们再到邻村去看看。”
到了邻村,老者看了几处道:“这几处可能都有水,可以挖井,”我转头吩咐村长找人来开挖。回到林长春村中,井已经挖了几米深,林长春命人抬了一把大交椅来,请我坐了,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在井上架起一根梁,拴上一根粗绳,用一个簸箕将井下的余土拉上来,再垂下去装土,直挖到晚上,已有几十米深,仍不见水。
林长春有些焦急起来了,向我道:“大人,此处是否没有水?”我看看老者神色泰然,笑道:“继续挖,应该会有水。”
马友在我身边道:“天黑了,大人不如回去歇息。”
我道:“不,本官一定要等挖到水再回去。”
天上的月亮慢慢东移,人人脸上都现出焦虑之色。忽听井下人道:“挖到水了。”我大喜道:“水怎样,多不多。”
井下人道:“很多,是口大井。”
老者道:“好,可以开始贴井壁了。”要林长春去取石灰和黄泥,石块来,叫村民在井壁上贴上石块,石块间留缝,敷以石灰和黄泥。
我问道:“老伯,这石灰莫非是防渗水的。”
老者道:“大人所说不错,石块间填上石灰,水便不会流失。有了这口井,村民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笑道:“此次老伯居功至伟,本官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老者忙跪下道:“大人忧国忧民,一心为百姓办事,老汉心中十分感动,绝不敢要什么封赏,只希望大人身体康健,多为百姓造福。”
我忙扶起他道:“老伯不必如此多礼,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老者道:“还有小儿章实,是个秀才。”
我笑道:“很好,以后便让他跟了我吧。也好求个功名。”
老者大喜道:“多谢大人,草民给大人磕头。”跪下叩首不住。我使劲把他拉起来道:“至于将来如何还需你儿自己努力,本官不过是给他引个路罢了。”想了想又道:“老伯挖井的技术高超,若能广收门徒,让这两县的所有村庄都能有井可用,那就善莫大焉了。”
老者忙道:“小人谨遵大人之命,回去之后马上开门授徒,让更多的人学会挖井。”
我笑道:“好,很好,天也不早了,老伯请回吧。”
老者连连点头,显是喜不自禁。我心想,看来家里能有个人在衙门里当差,是很多百姓心中的愿望啊。
邻村很快也挖出水来,我十分高兴,看看天已经亮了,只觉得头昏得很,慢慢骑上马,放松马缰,任马儿缓缓而行。
在朝为官已经几个月了,除了开初在故纸堆里坐了几日,其余日子都是在外奔波,身心皆已疲惫不堪,真想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它几天,至于什么国家大事,朝中有那么多大臣,我一个人就算累剩一层皮,又能做得了多少呢?
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气馁。转眼回到城中。小兰扶着我进房歇息,我对她道:“谁来也不许叫我,我要睡觉。”小兰点点头,关上门出去了。我一头扑到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傍晚方才起来。
走到花厅里,小兰上来报道:“公子,府外有个人自称是章贵的儿子,求见大人。”我闻言想起昨日对老者的承诺,忙道:“快唤他进来。”
来人走到我面前,跪下道:“小人章实拜见大人。”
我道:“你抬起头来。”来人抬起头,我见他面容清瘦,温文有礼,象是个诚实君子,心中倒还满意。便道:“你会些什么?”
章实道:“小人是个秀才,会读书写字,还会算帐。”
我想了想道:“好,你以后便做我的书吏吧。”章实点点头应了,我转头对小兰道:“你带他到客房中去。”
小兰对章实道:“你随我来。”章实向我拱拱手,转身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又想到大哥和小兰对我说的留条后路之话,心中一动,不觉出起神来。
小蝶端着一杯茶道:“公子请喝茶。”我接过茶一看,里面泡着两枚胖大海,不由笑道:“小蝶,你拿药给我喝啊。”小蝶道:“公子日夜辛苦,嗓子都沙哑了,喝点胖大海润润喉吧。”我听了忙端起来喝了一口,对小蝶道;“谢谢你。”小蝶低头道:“奴婢本该侍候公子,公子不必言谢。”我看她似乎瘦了一些,便道:“跟着我每日在外面奔波,很辛苦吧。”
小蝶忙道:“不辛苦,小蝶很愿意继续跟着大人。”
我看了看她道:“你下去吧。”小蝶应声退了出去。我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想了想,拿起那卷地图,心想,不知那些派出去斟查地形的人,查的怎么样了。自己这些日子常感觉精力不济,恐怕疲劳过度,要开些补药好好调理一番才是。
第二日,我从床上起来,刚刚走到前厅,便听门外太监道:“圣旨到,张好古接旨。”我忙摆下香案,跪下接旨,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察御史张好古,接旨之日立即回京述职,不得有误。钦此。”
我听完圣旨,心头一震,暗道:“二哥不准我告假,定是猜出我想利用回乡之机避开他,圣旨已下,我若是执意离去,便是抗旨不遵,罪犯欺君。二哥虽然是个仁德的君主,只怕也会龙颜大怒,降罪于我。罢了,罢了,不如回到大都再另想脱身之计吧。”
太监道:“请张大人接旨。”我无奈,只得接过圣旨,口中道:“微臣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笑道:“张大人此次立下大功,皇上一定会重重地封赏你吧。”
我勉强笑道:“谢公公吉言,公公请坐。”又对小蝶道:“给公公奉茶。”
太监道:“不必了,皇上有旨,要咱家立刻带大人回京,大人还是马上收拾东西,和咱家起程吧。”
我闻言只得道:“请公公慢坐,下官这就去收拾行装。”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内书房中,叹了口气,招了小兰来,一起收好东西,出了县衙,骑上快马,往大都而去。
大都。
王爷接过密函看了一遍道:“原来这个张好古是麦香村人氏,还曾在皇上军中任职,怪不得他和李正风走得那么近,本王倒小看了他。”
侍卫道:“麦香村还有他妻子的坟,想来是不会有错了。”
王爷沉吟半晌道:“此人倒有大才,可惜不能为本王所用。他和皇甫少华,李知栋等人都有交往,只不知跟柳明堂是什么关系?”
侍卫道:“柳明堂那个叫小兰的贴身书僮,现在跟着张好古,他和柳公子的关系一定很密切。”
王爷笑道:“你很聪明,这也是本王迷惑之处,看来要想找到柳明堂,就一定要在张好古身上做文章,此人暂时杀不得了。”
侍卫拱手道:“是,王爷。”
九王爷想了想,又道:“通往大都城外的地道,挖得怎么样了?”
侍卫道:“启禀王爷,已经挖了一段,再过半个月便可完工。”
王爷笑道:“很好,地道挖好之日,立即将那些工匠全部处死,绝不可泄露半点风声。”挥了挥手。
侍卫躬身退了出去,王爷在密室中转了一圈,回到椅上坐下,恨声道:“铁穆耳,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登基才满一年,便想剥夺本王的军权,真是痴心妄想。”
从延安县出发,行了几日,经过环山县,我到城外想看看水渠和池子的工程进展情况,远远地便看到鲁为生,李成和一众百姓等候在那里,鲁为生一见我便拱手道:“大人,两样工程都已完工,请大人验收。”
我走上前去,只见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从远处流过来,注入大大的蓄水池,已经满了,水池边又有许多小水槽将泉水引入稻田,我满意地点点头,鲁为生道:“大人,此处百姓都感念大人恩德,将这水渠和水池命名为御史渠和御史池。”
我忙道:“这名字不妥,抗旱救灾都是皇上的旨意,托得是皇上的洪福。张某便有功,也是皇上之功。绝不可归到张某头上,不如取名叫天恩渠,天恩池。鲁县令以为如何?”
鲁为生看了看我,不敢反驳,只得道:“全凭大人。”对旁边众人道:“速去找来工匠,在渠边和池边立碑,记下御史大人修建之功。再刻上天恩的名字。”
我笑道:“很好,鲁县令,你好好干,本官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的。”
鲁为生闻言跪下道:“谢大人。”
旁边的百姓也纷纷跪下道:“恭送御史大人,御史大人一路顺风。”我骑上马,向他们深深一揖道:“大家都起来吧,我张好古这一生都要为民做好事,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继续往大都方向行去。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大都,我进到府中,脚未立稳,管家便迎上前道:“大人,勇武将军皇甫少华托人从北地带了些东西给大人。”
我忙道:“是什么?”
管家道:“是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皇甫将军还有一封信要小人转交给大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我手里。
我伸手接过来,也不及看,揣到怀里,对管家道:“好,我知道了。那些补品你先收着吧。”管家拱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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