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章 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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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栏萧人静,麟王行宫偏房的窗半开着。
精巧的花纹,镂空的木兰飞鸟翩然其上,在暗色气陌中却分外寂寞。豆大的烛火摇摇曳曳,几分黯然孤独。
东厢月,一片风露,落花如雪。
迷香双蝶下庭心,一行帘影,愔愔未闻流音。
包着金边的木门被无声打开,门外的人像是被推了一下,踉跄了几步,终是无力支撑跌倒在地。
陌崖几步跨过去,半跪了,伏下头来
[麟王殿下,人已经带到。]
地上的人畏缩了一下,只把身子蜷得更紧。
透过窗栏的莹光,在单薄身影上刻画下纵横交错的纹路,像是在宣告着一种不可饶恕的罪。
[过来。]
他说,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陌崖叩了叩首,立刻起身退出,随即把精致的木门掩得严严实实。
那人却是不动,整个脸都埋在素色袖子之下,长发铺散了一地,有种异常的诡美。惨白指尖,在微微颤抖着。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尚初舞。]
圣麟淡淡地说过,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尚初舞终是挣扎了一下,有些摇晃地努力爬起来。支撑身体的手臂,都快要负荷不起身体的重量一样。低垂着头,一步一步极艰难地走过去。
斜倚在床榻上的高大男子,英俊的脸庞被笼在纯粹的夜色下看得并不分明。冰冷的廓线,细细勾勒出他的眉角。
[把头抬起来。]
简单地下着命令。
所以他顺从地扬起脸。
出人意料的,那张清丽的脸上并没有泪痕。睁大的浅色瞳仁,像是枯竭了的泉眼,什么都照应不出。生生被太多伤痛撑裂,如龟裂的苍色宝石,如何如何都缝合不起。
冷然一笑,圣麟缓慢起身
然后对着那样凄然的容颜一巴掌劈下。
物体相撞的闷响
尚初舞被强大的力道刮倒,重重撞上身后的陵花柜子,把沉重的木器向后冲了半尺长。
咬了牙,硬是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死死抓住柜沿,缓慢站起身。还未来得及抚平急促的呼吸,便又听到他漠然的命令
[过来]
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头,他再一次拖着脚步,几乎是一点点挪过去。
然后木然抬起头。
看着完全像傀儡一样的听话的人,圣麟却不知怎的越来越怒。
那样淡漠的神态,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样子…
强压住火气,他伸出手,没有丝毫怜惜地捏住尚初舞下颚,扯到自己面前,一分一分收紧,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
[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
虽是笑着,漆黑的瞳中却连半分笑意都没有。
[是么?]
脸颊上的伤口被震得崩开,暗红的血顺痕迹滑落,游走在那有些病态白的容颜上妩媚妖冶,是红色的泪。
完全控制住他行动的人把另一只手举高,让他看清手上的东西,正是被尚初舞烧了大半的玄黯。
玄黯的叶子,三分药,七分毒。虽然灼烧的气味有迷混神志的作用,其本身却是极寒性的毒。虽不致死,盘踞在体内的寒气若不及时消除却是会伤肝伤脾。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么?]
圣麟压迫般看进那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的人眼中,
[还高傲什么呢…现在的你——]
看清那人眼中仅剩下的一片荒凉,残忍地说道
[除了取悦我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用处…
浑身一个激灵,尚初舞下意识地感到恐慌。
[不过是觉得,你还能为我一用。]
脑中闪过他曾说过的话,心痛就突如其来。痛得要站不住,痛得他死死捂住胸口。
月泛着森白的光,刀刃一样一刀刀扎进心脏。
[而且…]
圣麟在看清他惊恐的表情后,用几乎亲昵的语气在他耳边说
[三天已经到了呢。]
天地颠倒,整个视野都是血红,整个世界都是绝望。
被圣麟压倒在床榻的时候,尚初舞并没有感到害怕。
如果痛楚可以麻痹了心脏,我愿意在凌迟中被千刀万剐
如果死亡可以让我找到逃避的方向,我愿意将生命毫不留恋的献上。
怎样都好,请不要让我眼睁睁看着——
自己是如何在利用和阴谋间彷徨,
还自以为堕入情网。
像是在享受这样让人不安的气氛一样,圣麟扯开他衣襟的动作很慢,一分一毫,他白皙得如雪玉的肌肤就这样一点点暴露在混沌的空气中,被肆意侵犯。
[楚成焰也曾这样抱过你么?]
轻笑着,说起血淋淋的话语。

[也曾这样对待过你么?]
暗香自无言。
龙蜒在金兽紫炉里烧着,便有青白烟幕窈窈,绕过那人清冷的眉,漠然的眼。
一瞬间滑过的流光,淡如过眼云烟。
伏在他身上的男子邪邪地笑,一埋头咬住他的锁骨,啃噬着像要把骨头咬碎,把血肉吞下肚。
微微抽气着,尚初舞不堪地别过脸。
血丝顺他胸膛的形状滑落,安静却纯粹。
男子一只手粗暴地抚弄着他的胸口,另一只手一用劲,继续撕裂身下的衣帛。
从未被其他人见过的身体被迫以羞耻的姿态呈现在人前,美丽得近于罪。
圣麟半眯着眼,把这样的身体上上下下欣赏了个够。
然后嘶哑的出声[果然,很漂亮。]
尚初舞终于闭上眼。
不忍再看着如此肮脏的自己。
身体被翻转过来几乎只是在一瞬间。
还未来得及惊慌,就有让人晕眩的剧痛从下体传来。
[唔唔唔..啊——]
再怎么压抑也好,从未经人事的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恐怖的痛,不由挣扎着叫出声。
而后,粗糙的大手残暴地按住了他的头,把所有的痛呼都压进枕头里。胡乱挥舞着像要挣脱的双手也被另一只手束缚,压制在背后。
最耻辱的结合,除了那几乎撕裂他的痛,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男子的喘息在身后一声声响起,猛烈的**着。
身体要被扯开要被剿烂,私密的地方却被如此侮辱如此残忍地进出。
浑身抽搐的人,痛得快崩溃,脚指头都跟着蜷起,被狠狠折磨着,艰难地在枕头缝隙中呼吸。
这样极致的痛却像永无消失的一刻,男子松开他双手的压制,抬高他的腰,再次侵入。痛得畏缩在床边,努力想折起的身子被迫一遍遍展开。
在快要昏迷的时候,那些痛又把他生生拉扯回来,继续生生死死的煎熬着。
玄黯的毒性,开始在他体内扩散开。
五脏六腑都要被冻住一样的冷,身体却在男子的身下挣扎颤抖热得发烫。粘稠的液体带着浓浓铁锈味从两人结合的地方滑落,淫糜着疯狂。
是比死还难受
却比生还漫长
在所有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都归于麻木的时候,圣麟终于退出他的身体。
半披了宽大的暗蓝色天蚕绸缎外衫,刚发泄过的男子半撑起身子,黑亮长发从肩头滑下,嘲讽般抚过那人布满红痕的肌肤。
依旧在痉挛的躯体,汗湿了的青丝贴在原本白皙到透明的肤理,蝴蝶骨带着脆弱的媚,诱人的伤,宛如被人生生折断之后的残翼。
尚初舞至始至终都没有哭泣也没有求饶,只是把苍白的嘴唇咬破,满嘴的血腥。
而那一刻圣麟却清楚看到在他眼角凝结的一滴泪。
月光之下剔透若水晶。
也只是一滴泪,未曾滴落未曾干涸,冰冷梨花落。
也不知为何,他有一点点,一点点反常的心痛。
他从怀里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在枕头边。涩涩的香气,正是暖心肺的珍贵药材。
瞥了许久没有动作的人一眼,嘴唇动了一下。
却终是无言地起身。
[圣麟]
在他背向他的时候,却听到尚初舞浅浅的声音
他支撑着坐起,虽然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耻辱的痛,他的容颜却依旧清冷如水。
[被利用被欺骗都是我应受的罚]
唇上的血迹有一点凝固了,在灰色的唇上艳若胭脂。
[是我痴心妄想的罚。]
那一滴仿佛孤独徘徊了很多年的泪,终是极缓极缓地流下。
像是一场终于惊醒了的奇迹,终于苏醒了的梦,如今梦尽事休,花空烟水流。
[所以我并不需要你可怜。]
那样一双眼睛,已经寂寞了千年。到现在什么都入不了眼空灵得仿佛可以穿透灵魂,从此之后,再没有什么可以在它里面留下影子,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它在泛起一滴涟漪。哀莫大于心死。
圣麟怔怔望了他,忽然久久不能言语。
莫名的烦躁,他紧了紧拳头。
然后返身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含了药丸扯过他的头发狠狠吻上了唇瓣上那点胭脂红。
尚初舞来不及反抗,顺惯性的吞咽动作咽下药丸,被卡得难受,有些艰难地喘息着,怨恨地看着圣麟。
[你现在是我的东西。]
强压住刚才泛起的莫名情感,大圣王朝的麟王居高临下盯着塌上的人,一字一句的开口
[我要怎样对待你,你没有权力说“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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