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洛亚平原莫埃之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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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丝离开利珈族大寨的第六十五天。
一个利珈族青年男子兴匆匆地跑进利珈族酋长的房子内,脸上充满喜悦向利珈族酋长弯着腰说:“利珈族神庇佑,酋长,鹰眼龙王终于产生了。”
“快去安排选育祭。”利珈族酋长神色兴奋连忙说。
这是利珈族继上一只鹰眼龙王亡故六十年后,再次产生的鹰眼龙王,虽然这几十年来利珈族鹰眼龙的养育者做出不少努力,但最后留下的小鹰眼龙总是以夭折告终,而这次的这只小鹰眼龙不仅活下来了,而却生命力还很旺盛。
利珈族善于驯养鹰眼龙,在驯养鹰眼龙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年幼的鹰眼龙如果过饿,又没有任何食物的时候,就会变得暴躁,开始相互残食,而直至最后生存下来的鹰眼龙,长大后就会变得性格暴躁凶残,体型也比一般的鹰眼龙大上几倍或几十倍,体肤也变得异常坚韧,因此利珈族称其为鹰眼龙王。
这样的鹰眼龙王,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驯养的,在利珈族人屠杀了第一只产生的鹰眼龙王后,他们对这种物种又喜又怕,最终他们想出,由族人一起在族中选出一位少年,从鹰眼龙王小的时候就陪它成长,喂养它,这样鹰眼龙王就能顺从它侍养者的话。
夜里,利珈族的寨中,燃起了一座高大的篝火塔,篝火塔发出“劈里啪啦”的烧响,熊熊燃烧的火苗迎风向上跳窜着,利珈族人在它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圈,围绕着它旋转摆动着祭祀群舞,口中哼唱着祭曲。在那些利珈族人围成的圈中,有五位腰系铃铛,手持皮鼓的利珈族男祭师围着一个盖着黑布的东西,边敲着手中的皮鼓,边摇着腰肢上的铃铛舞动着,而那黑布盖着的东西则不断震动摇晃着。
“利珈族的庇佑神啊,感谢你,感谢你将庇护使者降临,给我们族带来安定和希望,我们会将最美的酒献给你,神佑我族。”利珈族酋长站在利珈族人围着的圈中,面朝着那熊熊燃烧着的篝火塔,口中念读着祭文。
利珈族酋长念读完祭文后,几个站在他旁边手拿酒瓮的利珈族男人,就将手中的酒瓮摔进篝火塔中,利珈族人认为那向上窜升起的烈焰,会将他们的心愿带到利珈族神那里,而那篝火塔发出更剧烈烧响则是利珈族神给他们的回应。
祭礼完毕,一位利珈族长者带着族内八位十二到十五岁的男孩走到了利珈酋长面前说:“酋长,这些都是我们族适合选育年龄的孩子。”
利珈酋长点了下头,那位利珈族长者便退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们觉得让谁去侍育鹰眼龙王合适。”利珈酋长高声问道。
那些围成一圈的利珈族人沉静了一会,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推选起人来。虽说成为鹰眼龙王侍育者在利珈族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侍育者的家人在族中能获得很好的待遇,但那些自己家里有孩子在侍育者中的利珈族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选自己的孩子做侍育者,因为如果自家的孩子成了侍育者,那么他们也等于失去了这个孩子--鹰眼龙王的侍育者将陪着鹰眼龙王生活在远离利珈族的山洞中,可能不小心还会被鹰眼龙王杀死。
“我觉得莫埃合适。”突然有人提议道。
“嗯,我也觉得莫埃合适。”
“我也选莫埃。”
“莫埃”
“……”
族中的其他族人应和道。
“父酋,我觉得莫埃很合适。”站在那些应选者孩子中的莱加说。
莱加也符合应选年龄,虽然他是酋长的儿子,但也不例外的站在了应选者中,当然他是不会愿意成为鹰眼龙王的侍育者,见到大家选莫埃,他也巴不得让莫埃成为鹰眼龙王的侍育者,他还没忘记莫埃的那一拳。
“莱加,闭嘴。”利珈族酋长严肃的看了莱加一眼喝道。
“莫埃,既然大家都选你,你是否想接受族人给你的荣誉。”利珈族酋长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莫埃问。
莫埃低着头犹豫着,这时的他并不清楚做为鹰眼龙王的侍育者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那是要和鹰眼龙王住在一个大山洞内,对于他这个孤儿来讲,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是觉得这样如果蓝丝回来会找不到他,所以才显得犹豫。
“莫埃你还在想什么?”
“这是你的荣誉,你父母在族神身边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莫埃……”
“……”
那些围在一旁的利珈族人见莫埃低头不语,纷纷冲他说道。
“嗯。”莫埃依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点了一下头应道,他清楚自己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以后在族中会更加受到鄙夷。
“莫埃成为我们族第三十七代鹰眼龙王侍养者。”利珈族酋长大声宣布道。
利珈族酋长一宣布完,其他的利珈族人便欢呼起来,开始了一整夜的庆祝活动。
第二天,莫埃跟着位利珈族长者和两个利珈族青年来到了远离利珈族大寨的大山包下,那两个利珈族青年手里左右各一边的抬着个用黑布盖着的东西。
“莫埃,那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你那些侍养鹰眼龙王的先辈也是都住在这里。”那位利珈族长者仰着头,举着手里的拐棍指向他们面前山包半腰一个深黑的巨洞说。
莫埃抬望着那一个深黑的巨洞,眉心紧锁的看着那个深黑的巨洞,心里却感到一丝害怕,但不管怎样,他已经来到了这里,没有回头路了。
“你们带他上去。”
那位利珈族长者说完,他身后两个利珈族青年便抬着那个黑布盖着的东西向大山包上简易开凿出来的石阶走去,莫埃也抬脚跟在了那两个利珈族青年身后。
石阶蜿蜒向上,当那两个利珈族青年抬着那个黑布盖着的东西,登上那巨洞前的平台时,已呼呼的大喘着气。
“以后每隔十天族里会派人把食物放到山下,你自己去取,还有小龙王不能见光,否则会死,你要好好侍养它。”那两个利珈族青年抬着那个黑布盖着的东西放到巨洞的浅处,其中一个利珈族青年对莫埃说完,就和另一个利珈族青年一起下山了,只留下莫埃一人和那黑布盖着的东西在一起。
看着那两个利珈族青年离开,莫埃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看了眼那黝黑巨洞的深处,又看了眼那个用黑布盖着正微微晃动的东西,转身走出了巨洞,他知道那快黑布下盖着的是什么,那是小鹰眼龙王和关它的藤木笼子。
莫埃坐在巨洞前的平台上,瞭望远方洛亚平原的风景,洛亚平原的美,洛亚平原的富饶,远处隐隐可见利珈族大寨,这一切都尽收于莫埃的眼底,可莫埃的心却是空荡荡的,这些景色填补不了他心中的空寂,没了父母,在族中还算有个家,虽然不幸福不温暖,但却踏实有期盼,因为只要年满十五岁所有利珈族的男孩都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块田地,每年只要交出适当的贡给酋长就可以了,这样他就可以自力更生,谁也不能再说他是族里养的,莫埃也正等着这天。
而现在莫埃什么期盼也没有了,他知道做了鹰眼龙王的侍养人,是件终身的事,因为如果鹰眼龙王比侍养人早死,那么侍养人也必须陪葬,只有侍养人的荣誉留给自己的家人,可对于莫埃来讲荣誉又是什么,他没有家人,他的荣誉要留给谁。
莫埃想着,便感到了困乏,躺在平台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里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梦里他和蓝丝在他的田地中奔跑着,梦里蓝丝对他露出灿烂的微笑,梦里蓝丝依旧叫他“莫莫。”
可当这个梦醒来的时候一切又变得很残酷,他要一人住在充满潮湿霉味和鱼腥臭的巨洞中,而随着鹰眼龙王一天一天的长大,那个藤笼再也关不住它了。
有一天,鹰眼龙王自己竟咬破藤笼冲进巨洞深处,龇咧着长满利齿的嘴与莫埃凶恶相向,这时的鹰眼龙王已有半人多高,体态壮实,鹰眼龙王性情暴躁,被堵在洞内的莫埃最后只能和鹰眼龙王扭打起来,这一架打了大半天,直到鹰眼龙王打累了才扑闪着长翼,跑到了外洞,莫埃则被鹰眼龙王撕咬得全身是伤半昏半醒的躺在洞中一天一夜,但这鹰眼龙王也怪,莫埃受伤躺在洞中它都没来理过他,等莫埃身上的伤痊愈后,它又冲着莫埃发起威来,这之后与鹰眼龙王的打斗就变成了一种循环,不过每次伤痕累累的总是莫埃,直到有一次莫埃终于把鹰眼龙王打得垂着双翼趴在地上,此后鹰眼龙王才慢慢地越来越驯服于莫埃。
而那时,每次全身是伤躺在洞中的莫埃总是想起蓝丝,那是他在利珈族大寨中唯一最美好的记忆,他要等着蓝丝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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