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折(第九场) 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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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提供文字章节) 谈判的结果是曹娥秀如愿嫁进了阿塔海家。书.书.网
纳妾当天萨仁娜的表现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她居然亲自操办给自己的丈夫和曹娥秀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婚礼。所以虽是纳妾场面铺得很大宾客盈门连戏班的人都被请去整整吃了一天酒。
本来萨仁娜是单纯请他们去吃酒的没说要唱堂会但戏班的人一合计还是由秀儿领着大家唱了一整本《望江亭》以示祝贺。一个戏班除了能唱出戏给东家增添一些热闹外还能送什么好东西呢?
看曹娥秀坐在新房里那满脸幸福的样子戏班姐妹也很开心。后来给大房敬茶的时候还没跪下去萨仁娜就让丫环搀住了然后含着笑说:“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就别拘礼吧。”
一句话说的曹娥秀感动不已戏班的人更是欣慰就连阿塔海都多看了自己的夫人几眼那份满足得意就甭提了妻妾和洽不正是男人魅力与能力的体现吗?尤其当这个妻是出身不凡、能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权门千金妾又是万众仰慕的顶级红伶的时候。
堂上的宾客就不用说了连声颂赞夫人贤良淑德再引申到左相大人教女有方甚至太后母仪天下的盛德上头去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萨仁娜的笑脸和如此“贤良”的行为秀儿心里反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点怪异不真实。因为萨仁娜她不只见过一次萨仁娜和阿塔海在一起时是如何互动地她也看得很清楚那绝对是娇妻和无限纵容的丈夫。至少从他们相处的情形来看在萨仁娜面前阿塔海是做小伏低惯了的。他娶妾萨仁娜会贤惠成这个模样。秀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因为触目所及一派喜庆当事人更是幸福得不得了。。。这个时候你倒神神叨叨说些让人扫兴的话?
她只能把那些隐隐的不安放在心里陪着笑脸跟大伙儿一起吃喝玩乐末了醉醺醺地回家去。书.书.网
他们乘坐的马车才到南熏坊的寓所门口在家留守地黄花就迎上来说:“秀儿今天你们刚出门。就来了一个远客拜访你你猜是谁?”
“谁?”秀儿歪歪倒倒地扶住车辕。翠荷秀笑道:“就她现在这脑子你还叫她猜猜看?快爽快点告诉她吧。”
黄花说:“就是你在杭州认的哥哥漕帮的二当家程金城啊。他到大都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你见你不在坐了一会子就走了。”
秀儿虽然醉了还知道问:“那他下榻在哪里的我明天去回拜。然后送他几张戏票。黄花手里抱满了师弟师妹们给他带回的喜饼喜果喜糖。嘴里也没忘了答:“他明天还要来的。叫你下午不要出去就在这里等他。他上午要去拜客中午估计就在那家吃饭。吃过饭就奔这边来了。”
“知道了黄花师兄。”秀儿也把手里的喜饼喜糖塞给他然后晕乎乎地回房睡觉去了。
彻底进入梦乡之前她听见窗外有人说:“俏枝儿又托人带信来了?信上都写些什么呀?”
“我也没看到不会又说她落难了让师傅带钱去赎她吧?”
“那等到她头白了看师傅会不会去。她也是走是自己走的又不是师傅赶走的要回来就自己回来呗搞这么多名堂干什么。”
“谁知道她怎么想地。反正不管编什么由头想让咱师傅掏钱比登天还难。”
“你小声点啦给师傅听到就不好了。”
秀儿迷迷糊糊地想:等明天见了程金程再向他打听一下也许他可以帮忙去查查底细。书.书.网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师傅那人要他的钱比要他的命还难信写得再悱恻动人又怎样?他就算感动得落泪可到拿钱地时候就把口袋捂得死紧有什么用呢?
俏枝儿跟了秦玉楼那么多年难道连这点都没看穿?
程金城第二天果然吃过中饭就到芙蓉班寓所来了先到秦玉楼那边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到了秀儿屋里。因为他和秀儿认了兄妹可以不避那些忌讳一般的男客是不可能进入秀儿的闺房的当然十一除外。
秀儿见到程金城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杭州真地三个月没下雨了吗?”
“不只三个月了”提起这个程金城直摇头“从你们回来到现在就没下过一滴雨再这样下去西湖都会干。”

“啊不会吧?”秀儿出一声惊呼脑海里闪过那浩淼地湖水垂柳依依地十里长堤她实在无法想象西湖干涸的情景。
程金城摊手道:“就算不干也会臭啊。你想想一城的人吃喝拉撒都指着它用地时间长了没有活水注入不臭才怪。”
“陈知府去祈雨了吗?”这种情况下地方官好像都要祈雨的。
程金城冷笑:“他不祈雨还好他越祈雨越不下本来就是因为他枉杀无辜冤死的孝妇到天上申诉玉皇大帝才不让龙王给杭州布雨的。前些天他又摆了香案要祈雨被百姓当街拦住官轿后来人越聚越多连他的官轿都给人掀了。”
秀儿惊讶地问:“那他有没有以聚众闹事的罪名抓人?”
程金城道:“他还敢抓人所谓众怒难犯连他的官轿都敢掀他吓都吓死了后来躲在官衙好几天不敢出门。最后是蒙克大人出来主持祈雨的可惜还是没用。“
秀儿在心里嗟叹想不到才离开杭州几个月那里就生了这么多事既然陈知府失去民心那“谢吟月呢?有没有受到此事影响。”
“你说呢?本来打擂输给你就已经失掉了一半的人气现在陈知府成了过街老鼠她更是雪上加霜听说已经离开杭州去外地了。而且她走的时候好像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还是她的邻居现她家门上老是一把锁好几天都没人出门这才知道已经悄悄搬走了。她这些年肯定存了不少钱要敲锣打鼓地离开也不见得是好事容易让贼惦记着。”
秀儿低头不语不知为什么心里觉得很难过这大概就是十一说的“兔死狐悲”的感觉吧。一代名伶只因当官的一句戏言被迫跟一个后辈打擂飙戏竟意外地输了。本想养精蓄锐扶植徒弟徒孙偏偏靠山也靠不住了。她只好悄悄离开这样也许还可以借在杭州时未彻底丧失的名气在外地重新开始。有时候外来的和尚比较好念经的。
“谢吟月悄无声息地走掉肯定还有别的内幕。”程金城忽然说。
“什么内幕?”
“这是我们私底下猜的有两种可能吧但不管哪种都和陈知府脱不了干系。”
见秀儿安静地等着听他讲解程金城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种可能就是树倒猢狲散大难到时各自飞。她见陈知府处境不妙人也一年老似一年所以不想再淌这趟浑水在陈知府彻底倒台前先走人。因为陈知府如果被朝廷问罪真追根究底查起贪腐来谢吟月也难逃被官差请去问话的可能。”
“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这两个人果然有情有义善始善终所以陈知府让谢吟月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不定还把自己的私房钱也托付给了她让她先去别的地方盘个窝等他的事结束后再去找她。陈知府这样的案子问斩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削去官职最严重也就是抄家配了。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去投靠谢吟月了。”
秀儿摇着头说:“如果真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陈知府一家可就惨了。”
程金城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因为如果只是自己正正当当地搬家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这样怕人看见多半是带着陈知府托付的家当走的。可怜陈知府当了这么年的官搜刮了那么多地皮结果都被一个相好的戏子给全部拐跑了那才是活报应呢。”
秀儿不吭声了因为她也是“戏子”所以对这个词有点敏感。
不过她也赞同程金城的说法陈知府这次多半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是说谢吟月人品有多坏而是她才二十多岁陈知府却是耳顺之年的老人脸上只有褶子和橘皮谢吟月跟着他难道是因为爱他?不过是迫于现实环境的无奈选择罢了。既然本无所谓情现在贪官主动把家财托付给她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拿白不拿。
只有一点秀儿想不透:“陈知府那样老奸巨滑的人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把家产给一个外人?”
程金城一笑:“你说是外人他以为是内人。别忘了谢吟月是干什么的她能以外室身份得宠这么多年说明她很会演戏很会哄男人。男人的耳朵根子一旦被女人哄软了什么都肯的。”
“你也是吗?”秀儿开了一句玩笑。
“你肯哄我我就会。”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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