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折(第四场) 卢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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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提供文字章节) “卢大人”秀儿赶紧从车上走了下来既然卢挚亲自出门来接她就不得不进去了。书.书.网
卢挚付了车钱带着秀儿大摇大摆地走前门。秀儿为难地说:“还是从后门吧人言可畏。经历了那件事后我的胆子好像真的变小了就像您说的没以前那么大方了。”
以前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或者说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莽撞丫头后来吃了亏才知道收敛。他们两个人的交往弄得不好又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口实。
卢挚笑着打趣:“好吧既然你坚持走后门那本官就给你开一次后门。这可是本官平生第一次给人开后门哦你看你多大的面子啊。”
于是丫环在前面开道卢挚和秀儿在后面跟着一起绕到另一条小巷竟然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因为必须事先走到巷口再转弯才行。
秀儿也开玩笑说:“看来这后门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是啊所以我从不给人开后门今天才为你破例的。你也是从不走后门的人结果也为了我破了一次例。”
秀儿听卢挚的话里有话不觉揣测道:难不成他消息那么灵通已经知道他突然复官的前因后果了?
进门后卢挚见她不愿意跟前面的客人混在一起直接把她带到了自己地书房。秀儿问他:“我爹呢?”
卢挚道:“放心。前面我父亲亲自陪着的。“
秀儿大惊:“令尊亲自作陪?那怎么敢当。书.书.网再说你家今天宴客高朋满座你父亲肯定很忙的。。。”
“没事啊都是些亲戚朋友反正经常会面的只有你爹是稀客。我爹说他好些年没见过你爹了。”
秀儿越惊异了:“你爹认识我爹?”
“当然啦。不然我小时候的诗集你家里怎么会有?你爷爷在的时候我爹还去你家看过戏吃过流水席。他说你家那时候天天跟过节一样家里总是很热闹。”
“不然怎么会败家呢。”秀儿无奈地一笑。她爷爷奢靡了一辈子到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家里已经只剩下空壳子了。所以与其说她父亲败家。不如说她爷爷败家。
只是爷爷去世后虽然家产已经十去其九如果爹肯从此本分过日子。家里仍不失为小财主依然可以一生衣食无忧。偏偏爹改不了那花钱如流水的习惯这才在几年之后彻底败落下来连老屋都保不住田产也全部荡尽。最后仅剩下清远巷那栋小房子给一家人栖身。
卢挚察言观色。见提起往事让秀儿面露忧戚。忙安慰道:“你爹幸亏有你这个女儿。他败家你兴家。你爹刚才就在跟我家地一个客人说准备在城中热闹之地再买栋大房子呢。”
秀儿这一惊非同小可:“真的?天那!他手里就不能有钱。只要有点余钱他就像那钱放在家里会咬人一样非得花光才算。”
“那要不要我去找他来?你在这里劝劝他叫他别买了。书.书.网”
秀儿摆手道:“暂时还不用现在也只是嘴上谈谈买屋没那么快的。。#。等会回去的路上我再跟他说。”
既然谈到了这些秀儿就索性把家里的情况给卢挚略略交了个底然后说:“这些钱如果爹和娘省着用这辈子都可以不愁吃穿。但要是他又像以前一样散漫起来今日换房子明日买马车那很快就会整光光的。就家里现在这点钱比起当年的家产来根本不算什么哪经得起他这样折腾?”
卢挚马上向她保证:“我等会就跟我家那亲戚说不要怂恿你爹做这样的事。”
秀儿向他道谢卢挚又问她:“你和左相府的帖木儿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时候听着你要去给他冲喜吓了我一跳差点跑到你家去劝阻你地。是我爹死活拦着不让去。”
秀儿便把她和帖木儿的始末跟卢挚说了一遍卢挚一直静静地听着眼睛里有怜惜有感慨还有一些秀儿读不懂的情绪。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大少奶奶您来了?”
秀儿看着卢挚卢挚低声道:“是我妻子。”
秀儿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卢挚是未婚的因为他在杭州地府衙完全没有女主人的痕迹所以就想当然地以为他是没有家眷的。
不过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卢挚的年龄过二十五岁了怎么可能没有妻室?他没带着上任不代表他没有再说她也从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秀儿只是庆幸她对卢挚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少女时期地偶像崇拜阶段从未往更深层想过不然这会儿情何以堪?
此时大少奶奶已经走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盅茶脸上笑意盈盈:“听说后面有贵客来了我怕丫头们都到前面忙去了这边顾不上所以送茶过来。还好已经有人倒了总算没有怠慢贵客。”
秀儿好笑地想这话说地卢挚招待客人地时候家里的仆人会不晓得送茶还要等大少奶奶亲自送?
不过她也能理解这位卢少奶奶丈夫在外为官多年把她丢在家里她就像隐形人一样。如今听说丈夫丢下前院的满堂宾客不顾躲在后院亲自接待一位神秘女客她当然要跑来一探虚实了。
这还没完大少奶奶刚把茶放下外面又来了一位嬷嬷手里牵着两个小孩大地有五六岁小的四五岁。两个孩子跑进房里一会儿依在大少奶奶身边叫娘一会儿又跑到卢挚身边叫爹那一家子当作她的面一个劲儿地亲热。
当然大少奶奶照顾孩子的同时也没忘了对她亲热不断地劝她吃这吃那秀儿脸都笑烂了。回头看卢挚正被两个孩子蹂躏着呢那表情也好玩得紧。
又忍耐着坐了一会儿看看时候差不多了秀儿起身告辞。卢挚苦留她吃过晚饭再走。本来吃个晚饭也没什么他家反正宴客可看看卢少奶奶那嘴里留客眼里逐客的样子谁还敢留下啊。
除开对卢少***态度有点无奈之外今天见到的结果其实是秀儿乐意见到的。卢挚是她的贵人帮了她很多很多她当然希望他幸福不只是官运亨通而且家庭和睦。
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只是男人到底是男人家里现放着妻子和几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照样捧戏子。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秀儿不得不承认:她的偶像破灭了。
因为卢少奶奶意外出现秀儿连请卢挚看戏的事都忘了说当着那个对她有敌意的女人的面也不好说。她只是问了一下卢挚上任的时间打算到时候让爹去送送。也许连爹都不用去毕竟又不是亲眷。
至于阿塔海的案子她更是没有打听即使卢少奶奶不出现她也不会问的。看卢挚的样子似乎也想开了不再纠缠那些往事不再以反贪除恶为人生要目标。如果连皇帝都不支持光他一个小小的汉臣坚持又有什么用?朝廷是蒙古人的人家爱袒护自家人你一个汉人管得着吗?
他本身就是皇帝拿出来试图惩治贪官的一把尚方宝剑可是在既得利益集团联合反对的时候皇帝也动摇了于是对他说:“你太锐利了已经伤到了我们蒙古贵族的利益和脸面你必须把剑磨平才能继续在朝为官。”
于是他成了嘻嘻哈哈决不提前尘往事的卢挚。
虽然从卢挚离开杭州到现在只过去了短短的几个月他的年纪也仍然只有二十几岁但在秀儿眼里那个锋芒毕露、才华横溢的少年名臣已经消失了。现在的卢挚在走向中年的同时也走向平庸。
不能说这样不好在一个异族统治的年代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只是依然觉得有些失落。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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