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第八场) 福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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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提供文字章节) 到底是漕帮的二当家办事效率真高当天下午他就亲自驾临戏班下榻的客栈了。书.书.网
客栈老板也不知道先天晚上干了啥好事当时正躲在后面的屋子里呼呼大睡。朦胧中听到漕帮的二当家来了吓得赶紧跑出来连鞋子都穿错了。一只是圆头黑面男人鞋一只是尖头绣花女鞋看得满堂客人伙计忍俊不禁。
秀儿默默看着这一场景心里又惊又喜。
喜的是漕帮的势力果然无远弗届连一个客栈老板都奉承成这样就是官府的衙役来也不至于连鞋都穿错吧。有漕帮的二当家出面相信戏班的住处和演出场所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惊的是怕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招惹了这种黑帮性质的人物以后很难脱身。
程二当家看见秀儿出现立刻把客栈老板撇下走过来很温柔地告诉她住处已经找到了他现在就是带人来帮他们搬家的。
他找的住处离北瓦不是很远据他说那是他一个姓林的朋友的房子。朋友带着家眷去外地做官了房子空着只留下一房家人看家。临走时特意托他帮忙照管一下。
林家的房子很大三进三出总共有几十间房子。而留下来看家那三口人两个老的很老起码七十多了;一个小的很小不过十一、二岁多半是祖孙关系。
看着眼前干净的庭园整齐繁茂的花草秀儿忍不住逮着那小男孩问:“这里平时都是谁收拾的?弄得这么好看。”
小男孩骄傲地说:“就我跟爷爷奶奶啊。我们三个人有分工的爷爷种花奶奶抹家俱。我扫地。”
“每天都把这里全部扫一遍抹一遍?”这么大地院子。还是前后三个这小男孩每天光扫院子就得多久啊?还得再加上几十间房子。
小男孩郑重地点头道:“当然要全部扫全部抹了。书.书.网老爷把房子交给我们给我们留了好多米好多油还给我们菜钱。不叫我们做别的只就叫我们看一下房子那自然要看好了。”
秀儿感动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他一下子羞得脸都红了。也许在秀儿眼里他是孩子他却已经当自己是大人了尤其秀儿也比他大不了几岁。
这时老婆婆走过来说:“姑娘你们地房子弄好了。水生。你领着姐姐去房里看看吧还缺什么要什么。尽管跟我们说就是了。”
秀儿忙笑着道谢:“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人又多。以后开始演起来。晚上可能回得很晚怕吵了你们休息。不如。我们住在最外面委屈你们一家搬到里面去住吧免得晚上被我们吵到了。”
老婆婆道:“你们师傅也是这样说的。我已经把前面地房子都收拾了我们自己的铺盖也也搬到后面去了姑娘去看看吧。”
再次谢过后秀儿去看房间不只是满意简直是喜出望外:家俱齐全窗明几净甚至床上已经铺上了崭新的床单。
这时秦玉楼陪着程二当家走了进来程二当家说:“床单是我做主铺上去的她们本来要铺席子。我觉得夏天都快过完了珠老板又是姑娘家体质虚弱还是睡床单比较好。再说这房子通风也好晚上应该不会很热的。”
人家想得这么周到秀儿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感激再感激。最后程二当家露出无可奈何地笑容说:“你已经谢过我六次了。”
“哦”秀儿也笑了起来:“那不谢你了啊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不再说谢谢你了。”
程二当家大笑起来看着秀儿的眼光中尽是纵容与宠爱秀儿越心惊有一点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天的中饭也是程二当家请的。书.书.网若按秀儿的意思是怎么都不应该接受的可是抠门师傅秦玉楼向来对请吃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何况程二当家还说请了几个戏院老板作陪大家在酒桌上可以谈谈合作事宜那更是非去不可了。
一行人步行去酒楼的途中秀儿问程二当家:“今天在北瓦唱《白兔记》地赛吟月赛老板二当家认识吗?”
他笑嗔着:“叫你喊我程二哥啊以后再喊二当家我可就不答应了。至于你说的赛吟月我当然认识啦。”
他身后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南方地名伶没有我们二当家不认识的。”
秀儿于是恳求道:“那可不可以拜托二当家呃二哥给我引荐一下我想见见赛老板当面向她请教。”
程二当家戏谑着问:“哦要跟她切磋技艺然后来个南北大比试?”
秀儿忙摆手道:“不敢我怎么敢?只是向她请教她今天唱得可真好我虽然有些地方没听懂但光听她地声音就叫我哭得跟什么似地了。”

师爷又插嘴道:“珠老板为什么要找她呢?她不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呢她叫赛吟月最有名地是谢吟月。”
秀儿笑了起来:“原来南方的伶人取戏名也跟北方一样我们芙蓉班有曹娥秀别的戏班就有小娥秀。你们这里的名角叫谢吟月就有人叫赛吟月。”
程二当家告诉她:“何止赛吟月!谢吟月的徒弟叫小吟月小吟月听说最近又收徒了艺名小小吟月以后不知道有没有小小小吟月小小小小吟月哈哈。”
秀儿心想都有徒孙了那“这谢吟月年纪不小了吧?”
程二当家说:“也不是很大二十三、四岁。”
秀儿惊讶地问:“才二十出头。就有徒孙了?”
他们一起笑着说:“你如果收徒比她还早呢。在我们这里一般的伶人唱个三五年。有了一定的名气就有人把姑娘送到你屋里。拜托你栽培说以后会一世孝敬你之类的话。如果你愿意马上就有徒儿了你再给她取名小珠帘秀精心教上几年。她上台的时候打着你地名号也容易窜红。等她红几年再收徒不就是你的徒孙了?你算算看你那时候才多大?搞不好比谢吟月还年轻呢。”
秀儿抬头看了看秦玉楼怎么她们班子里没有这个现象呢。班里清一色全是师傅的徒弟要想入戏班地也只会找班主不会直接把人送到某个伶人屋里求她带。
秦玉楼听着他们的话。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秀儿也不好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顺势问:“那程二当家呃。程二哥。可以帮我引荐一下谢吟月吗?”要了解南戏就应该去拜访南戏最好地演员。这是她当时的想法。
程二当家点头应道:“可以啊只是谢吟月比较傲气恐怕叫不过来需要你亲自登门。至于其他人你要见哪个我立马就可以派人去喊她来。”
秀儿惊喜地问:“我现在想见见赛吟月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二当家跟手下交代了一声那人一拱手立即领命而去。
这时程二当家身边的师爷叮嘱秀儿:“等会儿赛吟月来了你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你要去拜访谢吟月的事这两个人是死对头互相看不得对方的。”
程二当家冷笑着说:“提了又如何?她高不高兴随她。谢吟月仗着是府尹大人地红粉知己在这杭州城里端端架子也就算了她赛吟月算老几什么时候轮到她耍脾气了?珠老板你想说啥就说啥一切有我。她敢给你一点脸色我立刻叫她卷铺盖走人从此别想在杭州登台!”
师爷见自家主子摆明了要罩定珠帘秀忙躬身道:“是是是二当家说的是赛吟月要是敢在二爷面前使脸子那纯粹就是不想在杭州城里混了。”
秀儿口里说着谢谢心里其实已经万分惶恐加畏惧了。她只是个小戏子只想好好演戏如果可能的话跟同行好好切磋、提高一下技艺。在她的想法里如果能借着这次南下的机会从南戏中学到一些杂剧中没有的新技巧那肯定是非常有价值的。任何伶人如果掌握了别人没有的独特技艺就能在圈子里崭露头角。
她只是想纯粹地唱戏而已既不想卷入伶人名气之争也不想被帮派大佬视为禁娈。可是却又那样身不由己。
这次到杭州一来就有人大力提携主动热情地帮忙解决一切问题表面上看起来是难得的福气可是那后面隐藏地危机……
如果是在通州或大都她一点都不怕那里不管是十一还是帖木儿都有能力帮她清除杂草。可是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杭州别说关家的势力达不到就连帖木儿家除非动用官府否则也没什么力量跟漕帮抗衡。
而且秀儿还怀疑帖木儿如果来了真打出左相窝阔台地名号不仅不能起到震慑作用还会招来仇家。“扬州三日屠”的刽子手地后代不乖乖躲在大都竟敢跑到南方来不是来送死么?
后来地一段路她心事重重再也提不起精神跟他们闲聊了。
这天的晚宴上秀儿不仅见到了赛吟月还见到了其他几个南戏名角。有程二当家热情引荐大家相谈甚欢赛吟月甚至当场唱了一段《白兔记》选段。秀儿只字未提谢吟月对赛吟月也十分敬重完全是初入行者见到前辈地态度。赛吟月是个性情中人见秀儿语气恭顺虚心求教开口邀请秀儿去家里做客秀儿自然求之不得。
这一顿饭虽然来的时候内心不安甚至有些勉强到最后倒也宾主尽欢。
秦玉楼也跟好几家戏院的老板达成了初步协议依次去他们的戏场演出。至于具体演出日期和报酬分配则要等第二天签文书的时候再讨论。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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