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心机 第十章 臆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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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卻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杨潞贞硬生生将贺青森送走,手飞快地把门关上,碰地一声显示了她的决心;她是脆弱的,却不能随便,这是唯一的原则,残存的尊严。
她轻轻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狠狠地按捺住想打电话的冲动,冷静的思考接下来该有的一举一动,一时福至心临,有了主意,自顾自地浅浅微笑。
不能老是处在挨打的地位,她对自己说。
贺青森保有风度的离开了现场,心里莫名的波动却让他有些失落,想来是她的失落也分了一半到他身上去了,他拿起電話,像玩接龙似的,想将这份失落再转移出去。
那个很好哄骗的女人居然没接电话,隔了十分钟又打,过了半小时再打,莫名的失落成了把无名火,急欲找寻宣泄的出口。
他翻了电话,另寻他处,陈韵苹的电话却赶在这个当口回拨过来,不肯错失这个机会。
电话那头只听到她急急忙的解释:「姐姐来找我,一起出门吃饭,竟忘了带手机。」陈韵苹不擅说谎,边说边冒冷汗,脑子里像旁白似地演出真相,那真相是:看到贺青森打来的电话时已近午夜十一点,霍正杰早已回家,这其实也是她的主意。
从中午开始便出门逛街的陈韵苹,心情好的连着买了好几件五颜六色的紧身小洋装,仍意犹未尽,但也不敢担搁时间,赶紧去作脸洗头,回到家化完粧後,时钟已指向六点,而这一切的大费周章都是为了与贺青森间不确定的约会。
她就这样好整以暇地在客厅乾等了二个钟头,等到的却是贺青森传来的简讯:baby,我刚开完会,要陪工作人员吃饭,没法陪你,sorry。
陈韵苹气坏了!
把沙发上的抱枕全摔到地上出气,仍觉气不过,想着想着,拨了电话给霍正杰,不理会他口中说的早已安排好的行程,执意要霍正杰隔天陪她下台中看父母,见同学。
霍正杰心里也想,她已许久没要他陪,这或许是个重修旧好的机会,一转念不但答应了,还又多排了一天的时间,让行程不至於太赶,夫妻或许还有独处的机会。
眼下霍正杰不但在家,还一直待在厅里和她闲话家常,被她调了震动的手机总算给发现了,一连好几通的未接电话让她心急得很,想来是贺青森总算能拖身,便想找她,那麽是她误会了呢!
心头一阵窃喜,急欲飞奔而去,假装累了想睡,回房第一件事便是想藉口,打电话。
贺青森完全不在意她用什麽藉口,只想她现在,马上,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这让陈韵苹为难得很,耐着性子哄道:「现在太晚了……」
他强势道:「你是小孩子嚒?太晚便不能出门嚒?」

「人家等了你这麽久,你以为我随传随到啊!」她忽然想起要生气,还没和他算帐呢!叨叨絮絮了好一会儿,但仍是撒娇的成份居多,毕竟他一得空便打给她了呀!
他略感不耐回道:「我一脱身不就打给你了嚒?」口气又软下来:「你可以在我这睡,明天我晚上才有事,还可以一起午饭,午饭後我再送你回去。」
本该是满心期待的浪漫邀约,此时听起来却教人心惊胆跳,原本就没什麽心思的她,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只好结结巴巴,不知所云。
贺青森道:「我现在去接你。」
彷若电击,犹如晴天霹雳,一时语塞,半响才回道:「我……有点不太舒服……肚子疼。」
「肚子疼?」刚刚还和他发了顿小脾气,说自己如何期待如何等待的陈韵苹,只一会儿功夫,竟闹起肚子疼?
「是……那个来……」话一出口,她也松了口气,原来狗急会跳墙,人急会生智。
「哦……」贺青森总算意识到,她,不方便。他不是傻瓜,但也怕惹麻烦,遂改了口说:「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一起吃中饭。」最後仍不忘补一句:「我很想你呢!」
就是那一句思念的话,让陈韵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抛下他去台中,只好先口头答应,待会再想办法。
陈韵苹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方才想到的藉口:肚子疼,即然贺青森没问题,霍正杰自然也不会怀疑,他们许久不曾有过夫妻间的亲密生活,他又怎会知道她什麽时候那个来,男人很少在注意这种事。
打定了主意後便能安心睡觉,一想到睡醒便能见到贺青森,这一觉睡的又香又甜。
但贺青森失眠了,这一晚像坐云霄飞车似的,忽上忽下,忽起忽落。
从桌上堆叠成山的书籍里抽出一本,躺在床上,翻着看着,一段话吸引了他的目光:「宿尽闲花万万千,不如归去伴妻眠,虽然枕上无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钱。」不禁哑然失笑,随之升起的是一种想稳定下来的冲动。
是年纪渐长使然?
是经验丰富使然?
是一时挫折使然?
是时间机缘使然?
喝了点红酒想帮助睡眠,接连几杯直到胸中隐隐作呕,赶紧闭上了眼,极力按捺着,按捺着想吐的冲动,想要的冲动,渴望安定的冲动。
太多的画面在他心底下游走,那些女人的脸孔多半模糊不清,他不敢再想,深怕那个令人心碎的画面会再次出现。
陈韵苹心里的画面总是和梦一样的美;这个世界的人们对她是友善的,拉拢的,巴结的,她也分不清他们是否别有居心。
男人对她也很好,她想要谁便可以有谁,她也分不清他们是否对她真心。
家人对她是宠爱的,她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份关心的背後隐藏了担心和不放心。
即使是霍正杰,她也看的很开,她管不动他,就向外发展,去管别人。
她的臆想便是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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