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雷翼(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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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没见过爸爸,听妈妈说,他是一个风云人物,可惜,我没见过的人,任别人说的如何伟大,我都不会轻信。
俗话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说:妓女的孩子懂事早。
因为你要明白什么时候该回避,什么时候该露面,还要有惊人的记忆力,因为不能把一堆叔叔的脸给张冠李戴了,如果说错了,他们会非常不高兴,他们不高兴,就不会给妈妈钱,妈妈没钱,心情就会很差,那么我不但吃不到饭,还会挨打。
别人家快三岁的孩子还幸福的窝在父母怀里撒娇使性子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有叔叔来我家的时候,就是我该出门溜达的时候,虽然年纪小,不能走出多远的距离,但我也要知道离家多少距离才是安全地带。
三岁生日刚过,妈妈就说我已经是大人了,让我以后要坚强,学会照顾自己。
看看我妈,连我的**礼都比别的孩子提前十三年过。对了,忘了说了,她一向都是这样,干什么事情都有目的,喜欢提前预见。
据说,她当初也是看我爸在道上是个人物,才动了心思,乘我爸的心上人跟别人在一起而心神混乱,喝了很多酒的情况下,才爬上他的床,指望能生个孩子,去诈他一笔钱的。
大家肯定奇怪为什么不是母凭子贵,而是诈一笔钱?原因就是——我爸喜欢男人,因为喜欢的是男人,那么两个男人肯定生不了孩子,所以这个孩子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如意算盘拨的是挺不错的,可惜,她忘了一点,就是——黑道上的人,都是头系在裤腰带上的人,哪能天天好光景?
果然,我还没出生呢!我爸就在黑道抢地盘,靠山老大被砍死的背景下,带着他的爱人去外地避难去了。就这样,原本还指望能卖个好价钱的我,一下变成了积压的赔钱货,她跑去医院打胎,被告知孩子已成型,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如果执意要打的话,对她的生命危险非常大。
在生命的要挟下,才让她放弃了将我扼杀在胚胎的心思,将我生了下来。
而这次,她交待完话的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看着房子里什么都没少,我冷笑,看来她这次吊了个大金主,连房子都不要了,我以为,以她的品行,应该是将我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然后把这个房子卖了,拿钱再走的,没想到她竟然等不及,就这么消失了……。
街道的人都熟知我的情况,好心的帮我把房子卖了,给我存了一个折子,要我成年以后再用,然后就把我送进了孤儿院。
坐上福利车的时候,我最后一次看着住了三年的房子,它有我这一生最初的记忆,虽然并不美好,但毕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家啊!
看着房子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毫不犹豫的把存折扔出了窗外,走出了这里,就不要带着任何一点的回忆,她那个抠鬼都能做到,我照样能。
进了孤儿院,我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让他们建立档案。
雷震霆,一个听起来很威风的名字,是我妈唯一为我干过的比较好的事情,不知道起名的时候,是想起我爸神武的身影,还是因为被老爸跑路的信息给雷霆一击震坏了,才起了这个名字。
孤儿院的生活虽然清苦,却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起码我不用再记一堆陌生人的脸了。有一副讨人喜的面孔,再加上会察言观色,我颇得老师的喜欢。但是有人喜欢,就会有人嫉妒,大一些的孩子早就不屑老师的喜欢,所以也不会搭理我,可同龄的孩子却总是在找我的麻烦。
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又不是属柿子的,可以任人捏园搓扁。
早在以前出门溜达的时候,我就有了跟别的孩子打架的经验。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还是挺感谢那个从未蒙面的老爸的,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缘故,我从小就手脚灵活、出手迅猛、判断力极强。
虽然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但是他们也从我这讨不到什么便宜。
随着时间的增加,找我麻烦的孩子越来越少了,到不是因为被我打怕了,而是都被别人领养走了。
三岁的孩子,正是领养的最佳年龄,没什么深刻的记忆,带起来也不用费什么事,所以领养的几率总比别的岁数的孩子大些。
而我却总是无人问津,也有人被我的长相吸引,但一见到我不逊的眼神和嘴角的不屑,总是在最后关头放弃。
本以为会在孤儿院里长大**,却在五岁的时候,碰见了他——我的父亲。
原来在避难以前,他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但他一直无视,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人的存在,有没有我都是无所谓的。
这次回来的他,比原来更强势,不知道那个女人知道以后会有什么表情。自从到了孤儿院以后,我就没有在叫那个女人妈了,以前叫,是因为她还尽了抚养我的责任,而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连她的容貌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而老爸之所以找我,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非常喜欢小孩,在无意中知道了我的存在后,就一定要找我回去。
老爸最不能抵抗的,就是那个人的请求,所以才找我,要我回去认祖归宗。
注视着房间里那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说我没有一点激动,是骗人的。哪个孩子不渴望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只是,他来的太迟,让我已经过了那个雀跃激动的年纪。

站在他的面前,我抬头仰视着他,不可否认,他长的非常英俊,身上也散发着一种霸气的气息,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也难怪那个女人惦记了那么久。
“你就是雷震霆?”声音虽不严厉却充满了冷漠。
我狠狠的瞪视着他,“明知故问。”
听了我的回答,旁边的老师直抽气,可他却笑了,笑的很开心。
“我还以为是个无用的小子,看来很有个性啊!颇有我的风范。我是雷焰,你的亲生父亲,跟我回家吧。”
哼!什么口气?以为我听到他是我父亲,就会激动的立刻跟他回家,还是因为他的口气命令味十足,让人不敢反抗,所以必须跟他回去?
我撇头,吐出三个字:“不、稀、罕。”
他眼睛一眯,一把提着我的领口,将我拎了起来。
旁边的老师哆哆嗦嗦的开口:“雷、雷先生——有话好、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拿出藏在口袋里的石头,砸在他手肘的麻经上,趁他手软一松手的时候,迅速的爬起来,跑出了房子。
我一边狂奔,一边回想他刚在被我砸到麻经的时候,眼里一滑而过的惊讶和赞赏。
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其实在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注意他对我的看法了。
心里想着事情,我一路飞奔,一不留神撞到迎面过来的人。
为了不让我撞伤,那个人把我整个护在怀里,他自己的胳膊却蹭破了皮。
我刚想开口道歉,头顶上却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一抬头,就被他惊人的容貌怔住。
眼前的人肌肤若雪,气质儒雅,犹如一股春风环绕四周,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气息。
我愣愣的看他半天,直到他把我扶起来站稳,我才回神。
他帮我打干净身上的尘土,拉着我在一旁坐下。
“跑得这么急,还不看路,是有什么心事吗?”
照理来说,对于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我不应该对他说这么私人的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完全的信任他。于是,我告诉他亲生父亲来接我回去的事情。
“你怎么决定的?”他听了以后,并没有急着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而是问我自己的决定。
想起刚才那个男人霸王一样的语气,我为难的皱着眉头,很难作出决定。
“很难决定吗?”他温柔的看了看我,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很多事情都很难做决定,主要是看你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就像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孤儿院,可这种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最终还是一无所有,而跟你父亲走,再不如意,得到的也会比现在多,不是吗?如果去了以后真的不好,你还可以再偷跑回来,过着和现在一样的生活,也没任何损失,不是吗?”
听他分析的头头是到,我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他摸摸我的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好了,我也要走了,你自己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你父亲走。”
往前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看我,“最后一句话,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要轻言放弃。”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在原地想了很久,等我返回房子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在。
看见我回来,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这种感觉让我很挫败。
“想好了吗?”
我点点头。
“那就走吧!”他站起来,直接跟着老师去院长那办理手续去了。
我站在原地瞠目结舌,这个男人,哪来的自信?他就这么确定我一定跟他走吗?
不过算了。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也就没有什么吸引我的力量了,不是吗?
办理好一切手续,我跟着走出了孤儿院。
他的车旁站着一个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男人,我一眼便认出了他,刚才被我撞到的男人。
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一起的,我心里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照理说,他骗了我,我应该很生气,但我就是气不起来,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走到车前,老爸发现了男人破皮的胳膊,眼里浮现出心疼不忍的神色。“怎么弄伤的?”
“呵呵,刚才没看见一个台阶,摔了一交。没事情的,焰。”男人温柔的笑着解释,旋即蹲在我旁边,“你就是震霆?初次见面,你好啊!我叫柳冉,你可以叫我柳叔叔,也可以叫我冉。”
听着冉的自我介绍,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不想刚见面,就让老爸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因为我才弄出来的。
感激的朝他笑了一下,还没来的及说话,冉就被老爸一把拉起来,“什么冉?就叫柳叔叔,冉是让我一个人叫的。”
听着老爸略带耍赖的声音,我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只在冉的面前流露吧?
从那以后,追随冉的视线由两道变成了四道,我的目光也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者他。但我心里清楚,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恋,而是因为——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对我温柔的人,也是第一个蹲下来跟我平视说话的男人。
和他们一起生活,的确得到了很多,我每天都过的很快乐。
许多年后,和冉聊天时候,冉笑着对我说,他一直很怕我不快乐,真的又跑回孤儿院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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