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桔梗好多了，她又恢复了以往嘻嘻哈哈的性格，只是不再往出跑。我的眼光围着她打转，想看出什么不同，她却只是空洞的笑，像个白痴一样地笑，让我的心很痛。
我问她，那日我生病，是谁喂我吃药，是谁抱我进房。
桔梗笑着不说。
我生气地不理她。
她突然低了头，再抬起头，眼睛里汪着两泡泪。她说“他们都死了。”
我张大了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桔梗说那天的几个男人都死了，包括那个马夫。
我看不懂她的表情，那些人不是欺负她吗，死了还不好？
“我觉得自己是个凶手。”
她大大的眼睛看向天空。秋天了，天空变得更高远，大片大片的云朵，像棉花一样扯出好远。
“那个马夫，是家里的独子。好的时候，他也说过娶我的话。”
可他为什么还和一群人一起来欺负你？
“傻瓜，是我愿意。我只觉得心里很空。”她倚着门柱，身体慢慢滑下来，坐到地上，我也坐到她身边，把头扎进她怀里。她搂着我，手顺着我的长发滑动“也许身体填满了，心就不会空。”
可怜的桔梗，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她捂住脸，发出像小动物一样呜呜的细弱的哭声。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学着她哄我的样子，一下一下使劲抚摸她的后背。我的抚摸大概使她愈加心烦，她索性抱住门柱，放声大哭。
秋天的风，有那么一点点凄凉。昨夜刚刚下过场雨，满地都是金黄的落叶，被雨打透，湿湿地粘在地上。池塘中，也落了许多叶子，那叶子打着旋，随着荡漾的河水，不知流向何方。我的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在桔梗的哭声中，我渐渐睡着了。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她总在念一个人的名字。我感觉这个人一定和我有关，急切地想听清。但是每次我刚要听见，她就把它咽进嘴里。我急得出了一身汗，呜呜地叫喊着，天地间好像飘来浓浓的雾，一点一点把我吞噬。浓雾中，有许多未知的恐惧，张着空洞的嘴巴，狰狞地笑着，离我越来越近。。。。。。
我尖叫着醒来。
肚子突然坠痛，我的额上出了许多冷汗，桔梗不再哭，吃惊地看着我。我无力地对她挤出一个软弱的笑，就昏厥过去。
当我醒来时，桔梗坐在床头，温柔地看我。我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她伸出手，捧住我的脸，对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离，你长大了。”
我不解地听着，她的眼睛焕发着光彩，格外美丽。
“离，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个孩子了。”
什么？
她一只手伸到床下，抄起我的外衣，我定睛看着，外衣上有一大片鲜红的血渍！我吓得向床里缩去，桔梗笑着拉住我，“傻孩子，每个女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她絮絮地在我耳边说了许多许多，我装作不理会，其实竖起耳朵用力听着，我的脸随着她的话越变越红。
桔梗笑了，她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雾，她像走入久远的回忆，不理我，只顾自己说下去。
“我出生的地方是个遥远的山村，那个地方很穷，人们都听村里那个巫师的话。村里每家女孩长大的那天，都要送给巫师。
我偷偷听姐姐们讲过，那个巫师，用她们的血，去炼那些恶心的蛊。每个从他房里出来的女孩，都像扒了层皮，一点人样没有。
最凄惨的一个，是死着从他屋里抬出来的。抬她的人说，他进去时，那个巫师还压在女孩身上，女孩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浑身全是伤痕，污血从大腿根一直流到脚踝，整个下半身就汪在血里。而那个巫师，一边啃住她的**，一边还在她身体里用力地动。他每动一下，那女孩的尸体就跟着动弹，体内还流出血来。当他终于拔出那个东西时，他那个大得不像人的东西一片通红，淅淅沥沥向下滴着血！
抬尸体的人就是我的哥哥，他说完了这些，我很害怕，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这种命运就会降临到我身上。
没过多久，我终于也**了，我的葵水刚至，那个巫师就来了，他命令家人晚上把我送去。他窥视我已经很久了，我是整个村子最美的女孩，这种命运早晚会落到我身上。我的家里人不敢违抗，只能把我脱个精光，裹着一领破被子送到他那可怕的房子。
在那里，我居然遇到了他！
他是来找巫师办事的。那个巫师很怕他。于是我在被子里拼命地对他媚笑，终于吸引了他。他给了巫师很多钱，加了一个条件，就是要我。巫师本来是个爱钱的人，不知为什么，竟然不同意。他说我的身体很洁净，最适合炼蛊。他什么都不说，拿出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耀眼，那么美丽的珠子，他用这颗珠子，换了我。
晚上，他带我离开了村子。”
桔梗眼睛里的雾更深了，她痴痴地望着远方“那天夜里，他就要了我。。。。。。我觉得自己好像死了很多次，每次醒来，我都想，就这样死了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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