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赫有名的出岫山庄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异类。
我出生那日，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布满大片大片的乌云。我的父亲正抱着刚刚诞下的麟儿―――我的孪生哥哥，却听到稳婆一声大叫“长生天！夫人肚里还有一个！”他手一软，我的哥哥差点被他失手摔下！这时天上一个大大的炸雷打下，稳婆还没有伸手，我就滑出母体，掉在地上满是血污的棉布中。稳婆捞起我，又一个大大的炸雷在她耳边响起，她只看了我一眼，就连声狂叫“妖孽！妖孽！”筋疲力尽的母亲抬起头，正看到我一张小脸。我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污血，光洁如玉，母亲欣慰一笑，我仿佛感觉到那微笑，睁开双眼。母亲的笑突然凝固，眼睛越睁越大，惊恐地看着我。伸起一只颤抖的手，指了我“她……她的眼睛……”手慢慢垂下，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倒下。我的眼中，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她的身影，是淡淡的紫色。我大睁的双眸，瞳孔就如紫水晶一般晶莹绚丽。
窗外，晴空炸开霹雳，无数条银蛇在天上乱舞，乌云沉重地压在出岫山庄的上空，掩住了父亲悲痛的哭声。
从出生第一天起，我就被囚禁在山庄西南一个小小的庭院。院内有假山奇石，还有一条小小的溪流。我喜欢坐在水中，看头顶的蓝天，我总以为，我的蓝天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那年我五岁。夏日的午后有一丝炎热，知了在槐树上嘶了声地鸣叫。我披散着柔柔的长发，来到门外。
我的丫头桔梗照例还是很忙。她总是埋怨和我一起生活在这不见人的地方，唠叨够了，就往脸上涂抹脂粉，再穿上她最漂亮的红罗衫，扭摆着腰肢出去。过不了一会儿，她就像蜜糖一样，招引着一个傻乎乎的男人回来。
她总是对我说，乖啊，不许说！然后就咯咯地笑了，捏了捏我的脸，你是个哑巴，怎么说？
那傻傻的男人就在后面闻着她的香味。其实我很想对她说，她抹的那些香粉一点儿不好闻。她的身体有股天生的香味，晚上她哄我睡觉，我把头拱在她松软的怀里，就能闻到一股奶香。我想那些男人也是喜欢这个味道的，不然为什么她的香粉擦在脸上，他们却使劲往她怀里钻？
我看到那个傻瓜把一只脏脏的大手伸进她的怀里，他是马夫，身上有种牲畜的味道。他手上的指甲又黑又长，桔梗却不嫌脏，只是弯了腰笑。今晚我不要她给我端饭，那双手使我恶心。
桔梗斜着眼睛看我，胸口鼓鼓的，里面有那男人一双忙碌的爪子。她的嘴里发出好听的声音，像是很难受，又像很舒服。我知道他们马上会进到房里。
桔梗假装说不要，小姐在看着呢。那个傻瓜脸胀得红红的，满脸都是油光，嘴角挂着口水，他的手已经扯开了桔梗的衣襟，粗黑的大手和白嫩的乳放在一起，说不出的协调。他看了我一眼，就马上转回到那对挺挺的乳上，俯下了头，整个脑袋扎在桔梗怀里，口齿不清地说，看吧，有人看更好。
我的黑眼睛骨碌碌地在他们身上打转，桔梗已经不再管我，她抓住那个男人的头发，开始大声呻吟。我觉得她也是个傻瓜，每次都用这种声音，让人生烦，于是我离开他们，去不远处的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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