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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白喝了这么多年的黑墨水,让咱娘以后怎么指望你?你倒插门得了!俺到你这里来连你亲侄女都不敢带,咱王家还能指望你点啥!上次你姐姐就哭着回去,这次你有本事也让你哥哭着回去!?”
绣花也上了二楼,嗔怪着,“咋这么大声?吓得孩子左踢一脚右踢一脚――小声点吧,孩子都知道爹回来了。”
传祥得令,马上火气下去了,笑吟吟地看着媳妇隆起的大肚子。虽然平时婆婆最受不了媳妇对她儿子撒娇,看在乖孙子的面上,也喜滋滋的。
刹时房子里阴霾转晴,绣花趁机说给老公买的衣服要试,把自己男人拐到自己房间里去了。门一关,上教育课:“瞎咋呼管这么多事吃饱撑得啊!人家何琳如何对你娘自有人家男人管着,你背后拱什么火?你娘是个啥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传志为啥不吭声?人家多看透事的人,懒得理你!就你又粗又直的筒子,给人家当枪使,哪里显着你了?在这个家,你,俺,都算哪根葱?!”
传祥吱唔:“长兄如父嘛……”
“呸!充大脸也轮得上你!你老婆你儿子要饭的花子似的落难落在人家家里,也不是一阵半阵了,不吃饭不穿衣不去医院检查啊?人家何琳还真没对俺说过什么,相反还常不常地买一堆补品给你儿子,为了你儿子够营养都和你那个死抠的娘吵过架!你这个当爹的这样做过不?心疼你老婆儿子不?人家何琳人不错,就是看不上你娘!你再想想你娘的为人!刚进门啥也不知道你瞎叨叨什么啊?人家何琳哪一天不让你老婆儿子住了,赶到大街上,你让俺到哪里找地方连吃带住生你儿子去?还扯上你那老不正经的姐姐,她瞎B哭着走活该!换上俺,门都不让她进!”
传祥不说话了,对呀,万一这弟妹撒起大泼来,自己的儿子生到哪里?虽然弟妹撒泼会更让人厌弃。
午饭做的好丰盛,猪肉炖粉条,买了一只童子鸡,面条,豆角,青椒什么的花红柳绿一大桌子。老太太使劲给大儿子夹菜啊,碗里都冒尖了,娘俩巨温馨亲密。传志看着心里犯了酸,母亲始终对自己不甚满意啊!不过饭后他还是跟大哥正式说了下情况:因他公务员身份,嫂子这事要是查出来恐怕要开除公职,所以还请大哥找条后路做好撤退的准备。
传志一听跳了起来,“你啥意思?嫌你嫂子侄子吃你了喝你了住你了还是顶不住你臭婆娘的压力了?拿开除公职吓唬你哥?那你就等着被开除吧!反正你大侄子就在你这里平安地生下来!”
“你怎么不讲道理?什么也不懂!”
“跟你讲什么道理?你连咱娘都不孝顺的人跟你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俺咋不懂?你不就一门心思想把咱娘赶出去!”
传志蒙了,也郁闷了,竟和他讲不通。
婆婆背地里把大儿子拉进房间:“儿啊,在北京就是这么严!”
传祥嘿嘿笑,“娘啊,我知道,这里住不下去你们还能去哪里?红霞那里不能吧,她自己都顾不上。你们只管住下去,万一不行,让他想办法,找个地给你们租个楼房,谁又能找得到你们?北京这么大!”
婆婆点头称是,自己5个孩子中,还只有这个老二有点本事。大孙子又这么重要,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又对大儿子说:“你放心回去吧,不抱着孙子回去你娘就死在外边!”
传祥5点钟出得门,大包小包一大堆,传志从超市买来的童子鸡,糖,果脯,糕点,火腿肠,何琳不要的旧衣服,旧皮鞋,和一件他自己去年淘汰下来的棉大衣。
6点多一点,何琳回来了,一点客人的痕迹也没看到,大家还是各忙各的,婆婆继续一边扶着腰__整天喊腰疼__一边擦厨台,擦了厨台的毛巾竟然又擦向自己的嘴;绣花帮着干点活就回房间闭出不出了;传志坐在客厅里专心看体育频道里报道的姚明。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而是考虑怎样通过绣花这张王牌把婆婆高高在上的威权**和道德高点形象打下来,得让丈夫深切认识到,他母亲也就一个普通人,平凡人,拥有中国人所有该拥有的劣根,能犯地球人都能犯的错误,而不是一个什么大错都不沾边、只有点忽略不计的小毛病,绝不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婆婆没有比媳妇拥有更多天然的道德优势。
各方都怀心事吧,饭桌上婆媳对立方都很谨慎,没出什么言语较劲,让中立方也轻松吃了顿平静的晚餐。
“传志,明天我超忙,要把一捆资料带回公司,你要不要帮我一下啊?”放下筷子前,何琳很温顺地征求了一下老公的意见。
今天可是刚请了假啊。传志还是说:“没问题。”
婆婆哼哼着小声说:“你们都上班,都挺累……”意思是各人的活各人干,俺儿子不累吗?今天休一天了,明天再休半天,还能剩多少工资?
何琳不理她,对着老公,“那明天得早起啊,不要在家吃早餐了,出去吃。”
第二天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何琳把老公叫醒,交给他一个挺沉的大袋子,里面全是楼刊杂志,死沉的那种。二人出了门,冷嗖嗖的路上先找了家小店吃早餐。传志还抱怨,在家吃不一样嘛,非得出来。何琳娇滴滴地哄他,我掏钱请你吃还多事?我就愿意请老公吃,幸福!传志甜滋滋的。
突然小可人大叫:“老公啊,我手忘家里一只,咋办啊?”然后又撒娇示弱。
传志很英武地答:“我给老婆回去拿!别烦了,以后注意。”
何琳冷冷地看着传志屁颠屁颠往家走。
当时绣花正撅着**拖地。下面一百多平,她一个孕妇,干一会儿停一会儿,拖也得拖半天,然后看到传志回来,动作更快了,“吃早饭了吗?还没来及揍,你等着俺马上揍!”
传志左右看了看,“娘呢?”
绣花嘴朝婆婆房间一努,“还没起呢。”
找到手套,传志又跑出去了。
何琳的手套终于成双了,自然要感谢老公一番,不无温顺地说:“我们以后天天出来吃早餐吧,没有你,妈不会每天非得起个大早给你做饭了。咱家房子大,地板也难拖,让妈每天干活从早干到晚也挺累的呀!嫂子都六个月了,在湿地板上走来走去怕摔着,这活是不能干的。这活看似容易,我在公司干了一下才知道这么辛苦啊__你妈是不是又拖地了?你以后告诉她不要这么操劳嘛,回去你多干点就行了,对吧老公?”
传志吱吱唔唔,虽不能讲实情,但对妻子能转变还是挺温暖的。
第二天降温,刮着溜溜的小北风,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正是凌上走的最严寒的四九。这些天来何琳就感觉身体不舒服,也不知是哪儿不舒服,反正体乏多困,烦躁不安,心情很差。在中医学上,她属寒体质,耐冷的能力差,风吹草动着凉的面大,却又是爱臭美爱收拾的主儿,一堆漂亮的靴子、鞋子、棉裙不穿出去展示一下心痒痒。于是月经也不按时来了,她称自己这事为“寒冬逆流”,过了春节就正常了。
大冷的天,申请一下,就不用去上班了。做设计的,在家就能做,网上传递给设计总监就行,还能边交流边修改,一点儿也不影响工作进度。冬天老板也能网开一面。
正在浴室涂浴液,第六感觉,感觉有人进卧室了,小门开一条缝,看一眼,没有。刚回来,不行,还是有人进来了。经过多日磨合与教育,楼下的人已基本清楚二楼是禁区,顶多站到二楼门口,没有允许,止步。除了传志。她讨厌其他人进入卧室,楼下空间有的是。
从门缝里,竟然看到后边院里胡奶奶的小孙女甜甜在东张西望,显然被房间里的温馨布置和各种好玩的玩具吸引住了,看了又看,盯了床头柜上方毛绒绒的玩具好大一会儿,没去拿,却抱了床上柜上的啄木鸟走了。

何琳大惊,小孩子的审美趣味不差啊,都看上自己看上的木雕了。当下急急忙忙冲洗了一下,裹着浴巾往外追,刚到楼梯上,听见婆婆的声音:“……老爷,怎么拿她这个啊?拿什么不行?听话,放上去,啥也别动她的,那东西看到你拿她的好物件,打你!”
胡奶奶声音:“放上去吧,这有啥好玩的,烧火棍似的,得罪了你二婶子,你王奶奶就又有小鞋穿了!”
显然女孩不肯。
“行,玩一会吧,不要拿走,走了再放回去,甜甜乖――”间隔了一下,“她妈个B的事多,烧火棍上点颜色就成好东西了,上次俺外孙拿走了她一模一样的,使劲地和俺儿子闹哟!俺小闺女后来又邮来一个才完事。比看到她爹都亲!”
何琳惊呆了,这粗鄙有力的农村语言和绘声绘声的描述方式――象极了绣花在街边公园阳光下给她讲的故事,“妈个B”、“不是人揍的”、“吃屎”、”吃鼻涕屙脓”满天飞。这死老太婆终于象骂她自己的孩子和象诅咒大儿媳一样背后也这样“败坏”她了。
唉,媳妇和婆婆还不就那回事,能挂住大面的就算不错了,现在哪有什么人情味的,嗤,屁味没有!你儿媳妇起码能陪个楼,象俺家,她那个熊揍的妈,当年背着个小包袱空着手来俺家的,家的一切都是俺儿子挣的;到北京来,房租都是俺儿子交,她挣的那俩小钱还不够为她自己塞牙缝的。”
“你家媳妇孝顺你这个老妈子啊,起码一天三顿饭有一顿是揍给你吃吧,你说什么人家都笑着答应吧……”
“光答应有个屁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起码能让你少生气多活几年。俺就看着你儿媳妇好,知道持家过日子,知道一家人和睦为主,懂礼谦让。一个家好不好过一多半是看媳妇的言行举止!反过来你再看看俺家的,妈个B的,吃喝玩乐样样精,整天打扮的小妖精似的一扭一拐地出门了,什么活不干――眼里看不见活,眼珠子长在头顶上,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虽说陪了一个住的地方,脸就大到天上去了,天天给你脸看,动不动就嘴巴拉到耳门上,看不起俺!俺揍饭揍了一辈子,养大了5个孩子,她还咸了咸了,淡了淡了,较劲,天天给俺较着!
你说俺这么大岁数了,孙女都快10岁了,能天天看你的脸过日子?你妈个B的看不起俺你找俺儿子干啥?俺儿子要模有模要样有样啥样的大闺女挑不着?妈个B的不要脸,两腿一张在大学里就和俺儿那样了,虽说没赖上俺家,但俺儿得负起责任啊!**货整天缠着俺儿,俺和俺儿多说几句话,她都一股子骚酸味,自以为聪明当俺傻,以为俺看不出来。俺活这一把年纪了,她一撅**俺就知道她拉什么颜色的屎!咱是当老的,不跟她一般见识罢了,架不住她三番五次蹬鼻子上脸骑在脖子上拉屎!”
何琳手脚冰凉,眼珠都不会转了。
“传志娘,别生气,生气也是气坏自己的身子。小的伤天害理,自有老天报应,咱自个儿得先看开了,随她胡作非为,装着看不见!”
婆婆继续激动:“这儿子养娘、养老,还不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事!媳妇烦俺,嫌俺是累赘,在她家吃喝拉撒挺尸占地方。她也不想想,这是她家,也是俺儿家,俺住俺儿家哪里错了?!用俺儿的东西花俺儿的钱,她嘴巴里不干不净瞎叨叨管屁用!娘是啥?娘是天!没有娘哪有儿哪有儿的*鸡*巴*蛋?自古以来哪有好儿扔下娘不管不问的?得遭天谴雷劈!逆天而行有什么好事?有几个养媳妇是天经地义的?就是有养的,也不如养娘更有理!到媳妇――哼,古时候就有三妻四妾,以前的老地主不是一娶就是好几个?现在离婚的也如家常便饭,她还真以为孙猴子能飞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那是俺儿子没动怒,没看见他娘受的苦!”
“唉,好歹老姐姐你有能干的儿压得住阵脚……”
“压不住!俺这个二儿家典型的阴盛阳衰,妻管严。俺传志念书念多了,憨了,犯点软骨病,十有**听那个小妖精的,活稀泥也不会活,在家乖得很,叫干啥干啥,扫地擦桌子摸勺子无一不精。在俺老家俺可什么都没让他干过,他就爱在媳妇面前犯贱!把俺气的,真是,要是俺大儿,早一巴掌呼过去了,俺累死累活拉把你这么大就是为在媳妇面前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真不如生他时一**坐死!”
“唉,现在不都兴这样,男人就爱低声下四嘻皮笑脸的,俺家儿子表面上也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背着也不象男人了,说到底还是枕头风吹得厉害,两腿一张,儿子不是儿子,男人不是男人,啥志气没了。”
“俺一看到她在那挤眉弄眼、摇尾摆**、嘴巴抹得猴腚似的熊样,就恶心!装!”
“好歹何琳工作好,挣钱多点。”
“有个屁用!妈个B的她挣得再多自己装起来,咱又花不着她一个,死抠!钱迷!自己挣着一份,都花在自己身上,多大方不你知道!但吃的还是俺儿子的,一出门就要零食,都是俺儿掏钱买,所以她的钱存着,什么都花俺儿的!”
“何琳这样就不对了,一家人哪分这么清的?俺家儿媳妇的钱,无论多或少,都上交俺儿,生活费、菜钱、小孩学费,什么都分清,统一规划,剩两个还能存上。”
“她妈个B的精着呢,能拿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媳妇憨了,自己存着干嘛使?娘家又不穷,不用接济,婆家人多,过得不好,能帮一下帮一下,将来都过好了,人家心里也有个回数!”
“人家可不会想到这一点,上回俺大闺女来住几天,把俺娘几个打出去的!这回因为俺要生孙子,头等大事,给俺儿下了死命令,才勉强着住下来。妈个B的,人心狠毒着呢!”
“媳妇不行,就是闺女没教育好,你亲家又是文化人,教授的教授,领导的领导,你去亲家那里哭诉呀。媳妇年轻,不要面子,你亲家这种场面上的人得要脸吧!你说什么媳妇拿你当放屁,人家说什么闺女肯定听!”
“哼,没那事,俺算看明白了,亲家的人事也有那么点不清不楚,两口子都挣大钱没一个当家的。她爹,撑不起来,懦弱无能的一个人,人倒行,当不了家,回家就知道在厨房里揍给一家子吃;她妈,不是买菜烧水做针线活的人,在大学里教书,整天不着家,对家务事根本一窍不通。倒是她那个姨,刀子嘴蛇蝎心,一说话牙齿在外,搅屎棍似的在她娘家东搅西搅。把持着姐夫家,你猜好人清白的人能在姐夫家当家胡搅吗?怎么能让你搅?楼上这个小死B就听她姨那个老死B的,使着劲地折腾俺儿,俺儿在她们面前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就是大户人家压死人,装B装得多象不!”
忽然胡奶奶张大了嘴巴,接着使劲向老姐姐使眼色――何琳裹着浴巾披头散发瞪着俩眼悄无声息地从楼梯上下来了,脸色苍白的象鬼一样。她抬脸正好看见,而背对着楼梯坐在沙发上的婆婆还在口若悬河唾沫横飞着。
“你儿媳妇没去上班啊?”只能用语言提醒了。
“妈个B的不去上班就在家等着吃……”
何琳凛冽可怖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老太太咽下下面的话,惊呆了。
红口白牙,目光直视,“你妈个B的!你老不死装B的!你全家全妈个B的!全装B吃屎的!你祖宗八代都是遭雷劈的!你和你兄弟才是私通说不清的……”
“叭!”响亮的一记耳光。
“叭!”又一声反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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