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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着,老何下班回来了,提了一小袋米,看到女儿的表情,说了一句:“某个小齿轮没磨合好,又来取经了。”
郁华明把女儿的控诉又复制给了丈夫,可能又加进了自己的主观判断吧,老何回过头,“给6岁的小孩打架还给打哭了,你让我们找人家家长理论去?”
然后老俩口你一言我一语数落女儿的不是,什么惯坏了,不能过一点紧手的日子,你若好好对人家妈,也不至于人家就那么不讲理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吧,农村人文化不高,憨厚,实诚,讲不出好听的,等等。当然也说传志的不是了,刚结婚没多久,家里来这么多人,又是妈又是姐姐又是外甥,人多嘴就乱,住那么长时间也不回去——当然主要问题可能出在何琳身上,娇惯,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直来直去,莽莽撞撞……
在父母那里没得到安慰,何琳一气之下给小姨打电话,郁家二姑娘可不象老大那样一脑门浆糊吧?
当时郁华清正在牌桌上输得一脑门汗,烦躁得很。电话来了,救命了,三下五除二下了牌桌,中止了霉运,屁颠屁颠奔向姐姐家。有邻居已说她把姐姐家当娘家走了,她还回答的理直气壮:“在北京城就我姐儿俩,远方的娘没了,婆婆终于去阴朝地府了,混帐男人也给踹得远远的了,姐家可不是娘家!”既然是,那就象回自家一样。
当时郁华清正在牌桌上输得一脑门汗,烦躁得很。电话来了,救命了,三下五除二下了牌桌,中止了霉运,屁颠屁颠奔向姐姐家。有邻居已说她把姐姐家当娘家走了,她还回答的理直气壮:“在北京城就我姐儿俩,远方的娘没了,婆婆终于去阴朝地府了,混帐男人也给踹得远远的了,姐家可不是娘家!”既然是,那就象回自家一样。
回到自家的郁华清见到外甥女在沙发上苦着脸,心疼哟,就过去呼撸她的头发,“臭丫,传志王八蛋给你气受了?”
郁华明看不惯她们这样,“你别娇惯她!”
“不娇惯她娇惯你?你家庭幸福事业有成老公听话不用别人娇惯了,但也不能认为别人有了委屈就是矫情,自家一亩三分地风调雨顺了就看不得别人去龙王庙拜雨求神?”
何琳不免有点加油添醋地把家里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刚才对母亲说的没起作用,再有机会时会潜意识地作调整。
小姨的动静果然与母亲不同,一听到“你一脚我一脚”时脾气就给点爆了,“那小B崽子就这样欺负到你头上?准是他家人挑唆的!鸡*巴孩懂个屁,没有家人的首肯他有这个胆儿?狗咬人还能看主人的眼色呢,这样说传志的妈、姐这俩个傻B没少在后面嚼你的舌头,根本也没把你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他妈的传志也肯定让他家人给洗脑了,所以他才不知道向着你!”
老何哼了声,“洗脑?那是他家人,还用洗脑?当然会向着自家人了!”
“何琳是你姑娘,也是你家人,你怎么不知道向着自家人?”
郁华明:“咱得讲点道理吧,自家人就无原则地偏袒?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郁华清不理那对正牌家人,“臭丫,你打算怎么解决?你拉不下面我出面骂她们走?你可得记住了:那是你的家,你才是唯一的女主人,只要你不高兴,你可以让任何人立即滚蛋!就是你婆婆你也可以说!你不说别人痛快你就难受着,你说了让别人难受去!”
何琳可没这个魄力,那将置老公传志于何地啊!果然她父亲说了:“传志还有脸吗?”
“有没有脸是他自己的事,再说是脸面重要还是安稳地舒舒服服过日子重要?这么委屈着,噢,自己家住着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吃喝拉撒,吵架开打,象什么样?哪里又正常了?你要给他这个脸,干脆自己不要过日子了!下嫁给他这个人,还真嫁给他一家子?这次不说清楚,七大姑八大姨以后有的上门!”
郁华明:“不是现实国情嘛,在咱中国,嫁人哪有那么简单的,可不是要嫁给一家子!何琳选择了这样的人家,还能怎么办?离婚?”
郁华清狠狠地冷笑了一声,“别给我念什么国情经,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们知识分子臭老九说什么那是你们说的,何琳这事绝不能拖着,掺乎到婆家的事情,苗头不对,立即掐死!让他们绝了这念响!刚结婚就养婆婆,婆婆不够还养大姑姐,养了大姑姐还要养她的孩子,人家小孩没父母?你们当自己是什么啊?国家扶贫办?这样开头,后面还有一大串呢,他哥哥、嫂子、哥哥的孩子,他弟弟妹妹,一遇到事也要求来你家养着,你是拒还是答应?我告诉你,任何一家人中,付出最多最不落好的就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孝子!你帮了这个帮那个,都帮出习惯来了,也把别人培养成依赖习惯了,那他们有点屁大的事就知道找你!一旦你们帮不动了或没那能力了,不帮了,人家还会恨你!什么叫碗米恩斗米仇?这就是!帮人可以,好钢要帮在刀刃上,帮急不帮穷,穷人忒多,你帮不过来!这个世界上,有志气的穷人远比人穷志短的少得多,一不留神你还帮出个白眼狼,咬你一口没商量!你大姑姐家的孩子,不就是一条狼崽子吗?你喂得熟吗?”
哎呀,何琳听着有道理啊,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一再忍让,忍让到自己被一个孩子打骂,而孩子的家人却不一定认为孩子有什么错。
“那怎么办?怎么让他家人走又能不伤和气?”
“动脑筋啊!首先你得把传志拉过来,你婆家人一再这么嚣张,不就是有她儿子撑腰吗?不然怎么敢?不是你婆婆常给他洗脑吗?说什么儿子与娘亲,娘养儿不容易,你也得给他洗脑,与你婆婆比着洗!告诉他,你与他才是一家人,是组织起来的新家庭,你们要生儿育女,一起生活到老死的,所以他的首要任务就是顾小家——你要能洗过你婆婆,你就能占上风过上好日子了;洗不过她,那就一辈子生活在她的阴影下吧,在老死之前别想着翻身了!”
老何有些不屑,“还有这样劝人的,这家庭关系不是越来越紧张了吗?搞得一家人象敌人似的。那怎么说也是传志的家人,一个好男儿能舍弃自己的家人吗?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过两天我找传志谈谈吧。”
“哎姐夫,你先别谈,他敬重你这个岳父并不能成为你就是合适调停人的理由。他们的情况有点摸着石头过河,来试探咱们的容忍度了,你那些大道理人家不见得不懂,只是装不懂!和风细雨的不要,解决不了问题,你尽管让给我吧,对付这些无赖泼皮我还是有些办法的,我不怕事,也不怕翻脸和打群架,我软硬不吃,什么也不怕,只一个目的:清理咱姑娘家的门户!”
郁华明转向丈夫:“我看行,让她去吧。我琢磨着这一帮人住在这里也不是事。你去说,万一说爆了,就没回旋余地了。”又转向妹妹,“好好说话,以理服人,别看不起人家,农村人敏感;也别粗声大嗓跟人家喊。这事可以失败,但别搞砸了。”
得到了主导权,郁华清有些得意,“嗨,我办事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很简单的事,她们要不懂,我就掰开揉碎了说,真到她们明白为止!”
“这样行,千万别动上手。”老何还有些不放心。
“动手咱也不吃亏啊,我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儿子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哈哈。”
老何转了几圈,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的手是不是伸得长了点?我还是觉得让传志和何琳两人解决比较好,别伤了和气……”
小姨子马上笑话他:“老好人你这是妇人之仁,最要不得!婆媳关系,说到底也是男人最不能了解也最看不透的。凭什么咱们的手不能伸长点?婆家人都蹲到姑娘头上拉屎了,还不能伸手?娘家不就是姑娘的后盾么,只有后盾强大了姑娘才不受欺负!”
“人家那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传统上,媳妇就是婆家人了。”
小姨子鄙视了姐夫一眼,这个上海男人,还真是软弱+窝囊的代名词,白活这么一把年纪了,狗屁不懂,“传统?他们按传统程序娶媳妇了吗?现在的趋势不都是儿子结婚了,各家过各家的吗?现代社会提什么传统,传统上媳妇还一辈子都不用出去工作呢,咱家臭丫可是自己能找份好工作养活自己的!”
那天不到九点,小姨就带着何琳杀回家了。因为是周末,传志也在家,正看电视。他那个小外甥不敢挨电视了,在走廊里吹肥皂泡玩。他母亲和姐姐正在厨房里炖鸡腿。
郁华清一进屋,“这谁家的孩子啊,玩这么欢!何琳,你把一层租给别人了?一个月多少钱啊?”
传志一扭头,愣住了,媳妇没搬动岳父母竟把这头号泼妇给搬回来了,脑子一时空白,竟忘了打招呼。倒是他姐听到动静,从厨房一探头,看到弟媳前面站着一个穿戴体面、目光炯炯凛冽的老女人正冷眼瞅着自己,觉得眼熟,没想起来是谁。弟弟结婚摆酒宴时大家倒是谋过面的,当时光顾热闹了,没记住。于是把她母亲叫出来。王老太太记得呀,和亲家母长得相似的面庞,只是气质不同罢了。姜还是老的辣,张口就来:“她姨,来了,吃饭了吧,一起吃早饭吧!今天起得晚,吃得晚……”
“你们吃,你们吃,我吃的早,年纪大了,睡不得懒觉。我过来看看这房子是不是有毛病,”郁华清音色洪亮、口齿清晰地说,“何琳说住不开,挤,我还以为一楼租给别人了呢。既然没租给别人挤什么挤?在北京这么好的地段有一个三百多平的小楼,享福去吧!这里大部分人奋斗一辈子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混得不赖!年纪轻轻的,想什么呢,她爹妈现在都后悔给了她这么大一幢房子,刚毕业刚结婚,自己先租房慢慢混去呗!年轻人不过经磨练,不碰着点困难成不了大器!”
郁华清说着,在走廊里巡视了一番,“啧啧,脏成这样,咋就不知道爱惜呢?现在这一带的房价已接近一万了,租出去一个月一两万也少说了吧。”
王传志因为太过紧张甚至都没听清楚。王老太太可听明白了,这是来说道了。也不怯场,当下解下围裙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小姨,现在东西是孩子的了,日子还是孩子他们自己过,过成啥样,我们大人也不好说啥……”

郁华清走过去就坐在老太太对面,“日子孩子自己过——最开始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才陪嫁何琳这幢楼。我们这边疼姑娘,不想让姑娘一结婚就背负二三十年的房贷,月月催命似的还银行贷款;我们也疼姑爷,年轻人不易,能在北京站稳脚跟真的不容易。北京每年都有十几万大学生离开学校,大街上名牌大学生一抓一把一把的,真正能在这个城市混出来的还真不多!我们疼姑爷,一个男孩子,一无所有,刚结婚顾小家还要顾工作,顾不过来,大笔一挥就把这小楼陪了嫁,解决姑爷的后顾之忧!女方出房子,而且不算男方倒插门!在北京,有北京户口的男的要没房子还想娶媳妇?!呵呵,不说你也知道,这一点和农村一样,娶人家姑娘不拿出点真金白银的干货来,谁家姑娘甩你!”传志,是这样吧?给你们这套房子,你岳父母向你提出其他额外要求了吗?"
传志有点无地自容了,傻愣愣地“呃”、“呃”了两声。
王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拿房子说事了,照样也不卑不亢,“俺亲家心胸宽广,能为孩子着想——反正这房子给他们了,往回说也回不去了,上面还有俺儿的名字……”
郁华清立刻抓住了这点,“房子联名了传志,1。我们认为传志这人不错,值得我们联名并把何琳嫁给他;2。传志是个男人,我们要顾虑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脸面,要不然吃住都在丈母娘家,象个吃软饭的——我们正是顾及了这一点才没让孩子们为难。按说,何琳爸妈更有资格跟着住在这房子里,还不是担心人多、隔辈产生矛盾,让小夫妇生活不痛快——这媳妇与婆婆天生不痛快,这女婿与岳父母也天生不痛快,人若没有自知之明,不痛快的事就更多了!对吧,传志,给了你这幢房子你岳父母没说你什么也没给你脸看吧?”
王传志脸红的象红旗了,又“呃”、“呃”了两声。。
王老太太见儿子如此熊包,忍不住了,“俺们农村不比城市,一把屎一把尿拉把大一个孩子,再砸铁卖锅供他上学,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借钱——俺家又是特殊情况,5个孩子,他爹又死得早,所有责任都落在俺一个妇女身上!俺大冬天的去刨地就没穿过棉鞋,天天干活,男劳力的活,热,穿不住……俺家所有的活所有的苦都让俺自己一人吃了。现在俺老了,活也快干不动了,靠一靠儿子,有啥过份啥说处啊?”
“不过份,没说处!”郁华清表示了强烈认同,“老姐姐,你比我有福气!你好歹还5个孩子,辛苦是辛苦了但落了5个孩子,一个孩子靠两个月,基本快把一年给轮完了!我只有两个儿子,也是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但他们谁也不说老了养我、接我去住,都他妈自私地自己过自己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还都暂住着我的房子!都是儿子,差别咋这么大叫呢?比起来还是传志孝顺您啊,刚毕业就结婚,结了婚就有现成的大房子住,自己显空还把老娘接来一同住!老姐姐,我养儿子不如你,混得也不如你啊!您刚六十岁就住上媳妇的别墅了,我他妈猴年马月也没机会啊!还是您会教育啊!”
青霞憋不住了,“我弟弟不错呢,人一表人才,智商还高,在俺们那里能考上北京的大学的有几个?现在一毕业就考中了国家公务员,铁饭碗,福利又好,还有三险。这条件和北京人差不到哪里去了,你用不着指杨说槐嘛,讲得我们巴结你们似的。”
何琳气得要死,正欲反驳,被制止了。郁华清翻了青霞一个白眼,不扯,“我们大人说话论家常,小辈插什么话?住亲戚也得有个住亲戚的样子才行!”
本来正在过道里吹肥皂泡泡的小虎子见他妈受抢白了,冷不丁来了句:“你他妈别在我舅舅家胡说八道,我们是住我二舅的家里!”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郁华清也不恼怒,站起来,走到孩子面前,扬手一个耳光,伴着孩子母亲的尖叫,朗声说:“没有家教的东西,也有你说话的分!问问你舅敢这么辱骂我吗?”
青霞奔过去,一把搂住孩子,侧目怒视,“你怎么打我孩子?”
“替你教育教育他。”
“用得着你教育?”
“你教育不好,我就教育,将来别人也得教育。”然后又回到客厅,象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这一刻,何琳把这个小姨佩服死了,言简意赅,行动迅捷,一下子把一屋子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了。连那孩子挨了巴掌也没敢哭闹,更没倒地打滚。
王老太太接着女儿的意思:“俺不敢说俺家传志千里挑一,但也绝对是个人才!想当年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俺儿就考了个地区状元!连乡长都开着小车来贺喜……现在本科毕业,也进了政府了……”
王传志羞得满脸胀红。
郁华清侧身外甥女,“何琳啊,你听明白了吧,我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人家儿子高贵,值这个价!想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其一,女孩子找婆家一定要门当户对,不门当户对就买猪看圈!猪好不好与圈有直接关系!其二,婚姻大事一定要大鸣大娶,花200万娶的媳妇就是比花20块娶来的有天壤之别!就说礼金与见面礼吧,一定要,给少了都不行,不然人家不会看重你!不花钱娶来的媳妇人家就认为你是上赶着嫁,不会心疼你半点。其三,别的不说,你一个本科生,大学教授的闺女,找一个本科生本身就是个错误!在婚姻上,男的向下找,是找尊严。这女的就该向上找,不找博士也得是硕士研究生,收入低的公务员都不能考虑;一旦结婚了就要考虑过平稳日子,生孩子,养孩子。孩子,男人能替你生吗?能随你姓吗?图什么啊?不就图个好生活嘛!”
王老太太:“俺儿子是个人才,将来会挣上大钱当上大官的,大山不是一天垒的,河道不是一日挖的,迟早也得享受……”在她儿子制止下才没说完。
郁华清:“哈,什么大官?多大的官?北京啥都缺就是不缺官,当街一砖头砸死8个人,起码个5个处长两个科长半个部长,臭大街啦!将来?迟早?这都在哪里呢?反正现在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你们一家子合起来欺负媳妇一个,不就是因为她是外人吗?”
大姑姐又辩驳:“讲点理吧,谁一家子欺负她?她也没少打别人……”
“没挨到你身上,你怪会说话,一家子都围着她,她不反抗还等着你们打死啊?!你也不是在婆家挨打不过跑到这里避祸的吗?疤没好就忘了疼了?没点人情味啊?”
王老太太终于说:“行,儿子家住不下去了,过明天俺走!”
“你也不是住儿子家,是住媳妇家!”
“儿子家媳妇家有什么分别?”
“哟,区别可大啦!这个家要是您儿子一手创建起来的,你说话的口气才真的硬、腰板算真直了点,毕竟你儿子也有腰板给你撑着。媳妇的房子,让您住是情分,不让住是本分,婆媳之间有什么亲情关系啊?没有你儿子在中间,你们谁认识谁啊?有儿子在中间,你们就非得住在一个层檐下强捏成亲人啦?”
王老太太并是栽面了,她所有理论,儿子是自己的,媳妇是自家的等等,人家不仅不买帐,还给一一化解了。看着面前这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估计是有备而来,而儿子在一旁又一声不吭,不由叹了口气,说掏心窝子话了:“俺要是娶个农村媳妇,知冷知热的,也不至于受这种气。风俗习惯上,农村媳妇还是尊敬孝顺婆婆的吧,高攀别人又有什么好?”
郁华清也掏心窝子了,“老姐您说得对,您这条件要真是娶一个农村媳妇,您还真享福了!起码您农村媳妇出身普通,受教育少,估计也没多少机会找个好工作,更没有房子作陪嫁!比起您儿子来,各方面差远了。人家为了巴结您这一门亲,当牛做马侍候了您儿子,侍候您,侍候您其他儿女,估计也认了。这也倒符合农村习俗了。但首先是您儿子先破了这习俗,不愿意找比您家门户低的,非找我们家何琳!找我们家何琳,当然得按现代规矩办事,不能按您们家的习俗。其实按您们家的习俗,您也理亏,传统农村娶媳妇还是要求房子、三金、几大件和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些您都没出,非按现代方式,让他俩自己想办法;想养老了,又想到传统了、习俗了。其实不管传统习俗还是现代,您是怎么对您有利怎么来!老姐姐,您也活了一把年纪了,亏不亏心啊!?”
老太太就哭了,没觉得自己亏心,是没说过人家,儿女,尤其是儿子,竟不帮着自己说话。
这一回合,以郁华清的全胜而告终。见好就收吧,目的不是离婚,非痛打落水狗。郁家的常胜将军起身告辞,带着外甥女要走了。这样走也不行啊,到了门口,郁华清又回过头,对一直傻愣愣的姑爷说:“你媳妇我先带走,家里收拾利落了你去接回来。如果时间太久,我就亲自把她送回来!”
于是何琳跟着小姨消失在门口了。
王老太太放声大哭啊,边哭边捶打自己,“作孽啊,俺这辛辛苦苦养的儿子有啥用啊!当不了家,养不了娘,娶了媳妇就把娘往外赶呀——”
青霞也哭,一为儿子受委屈,二为亲弟弟家也呆不下去了,要回到乡下老刘家那个没王法没没章法没温暖的狼窝了!而自己想改变命运,应聘三家保姆,竟没有一家打电话来要……这不是天绝人路吗?
“儿啊,你说娘养大你容易吗?想当年你上高中时住校,钱花完了,大雪封门,你娘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给你送钱送咸菜!还不是怕你饿肚子受委屈……儿啊,你这是刚娶了媳妇才几天啊,就嫌娘是累赘了,把你娘往外赶了,你看你娘六十多了还能下地干活啵?唉,娘疼儿啊,心都能掏出来,要儿孝顺老的,一个小手指头也指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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