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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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然后对上他挑衅的神情,当下不由得一怔,好面熟的一张脸,这张脸哪里见过呢。不过我便一摇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会有认识的人呢。
待他张狂无比的笑过之后,便也略微的一愣,然后一边打量着我,一边问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大少爷啊,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说。
就在我们相顾无言的时候,凌雁一边借着陆老的力气,一边挪到我的身边,然后颤颤的拉着我的衣袖,“表哥,我错了,咱们回去好不?”
我轻轻的一抬袖,避开他的手,反手抚住他那有些发颤的手臂,淡声问道“你怕他什么?难道……。”说完便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凌雁当下便垂下眼,然后眼泪就那么的流了下来。“表哥,你别问好吗?”神情是那么的无助,如一棵被风吹得快要折的柳枝。我虽自认不是什么怜惜他人之人,但是却不忍这么迫他,必竟还是个孩子。也或许是身体里还留着那么一丝看不见的血缘吧,我是这样自己安慰自己的,便也轻轻的叹道“好吧。我们回去。”
说完便转身要走。
那人见我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得有些恼怒。向前一步一伸手拦住道“胆子什么时候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我记得以前,安大少爷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莫不是怕了吧。”
未免有点欺人太甚了吧。我微微抬眼,血色从脑子里一下子便溢了出来。就在这时,齐远一个窜蹦,一下子便越了过去。
“真是笑死人了。怕,别人怕你,小爷可不怕你。”说完便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树枝舞了起来。我虽知他的武功很好,但是竟然是这般的好。舞出的步法,居然像林中燕,云中鸟儿一样的轻盈无比。
也许是台上的人打得累了,都住下手来看着我们这一行人,那人的武功也很高。赤手空拳的便与齐远斗了起来。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间便拆了几十招,居然未分胜负。
我心下凛然,此人果然有张狂的本事啊。
突然间,他一个变招,一掌向我袭来。眼看躲避不及,我眼内一冷,是你自己过来的,莫怪我。
袖间的利刺刚滑落到手掌的时候,一条白影轻轻一闪,我便被一双手拉离了他的掌风之外。
齐远一个急旋手中的树枝便又向他抽去。两人便又缠斗在了一起。
我站稳脚步,轻甩衣袖。向旁看去,顿时一根心弦便拉了笔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无法说出自己心里的震颤,只是当下不免有些狐疑,他来了多久,为何此时出现,是何用意。
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然后轻轻的说到“你没有被他伤到吧。”
我平静了下心绪,便冷声的叹道“被他伤到又如何。”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过疏离,也或者是我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微微挑眉,“安然,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怎么了,我也不由得一惊。对待救命恩人,这种语气,大是不敬啊。当下不免有些赦然。
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事要办,先失陪了。迟些再去找你。”说完便闪身钻进人群。
就在我暗自懊恼的时候,齐远和那个人也不知是何原因的同时顿下手不打了。
齐远甩了甩手中的树枝,怪叫到“小爷今天没吃午饭,现在饿了,没力气和你打了。等以后吃饱的时候再和你打过。”说完便闪身窜到我的身旁。一边摇着树枝,一边的叫着,“饿啊,我要饿死了。”
那人,显然也是半点便宜没有讨到,自认潇洒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便笑到“好,等有机会,我们再来打过好了。安公子,告辞。”说完一转身走了。
四周之人,见我们不打了。便双重新观注于台上的比武。
我扫了扫四周便伸手拉了拉陆老,示意他,我们也该走了,此地不可久留。

回到客栈,齐远还真是饿极了,叫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一边不住的吃,一边不住的嘀咕到“要不是我饿的没力气了,哪里会让他这么的跑了去。我早就把他打扁了。居然比我还嚣张。真是气死我了。想想当年,我把提督府都给挑了去的时候。也没他这么张狂啊……呃,开开玩笑。”他顿了顿便又继续叫到“气死我了,下次让小爷我碰到,我非撕碎他那张欠扁的嘴脸。”欠扁,我看有人比他还欠扁,齐远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瞧瞧自己那幅德性啊。
凌雁此时也比刚受伤的时候好上许多,便也一拐一拐的坐在旁边,不吭声的吃着。
我一边翻着碗中的米饭,一边思索着。可是怎么也想不透他落无声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在药济堂,跑到这里是做什么啊。

而且我当时的态度,也太差了。
“表哥,我……我……。”凌雁有些害怕的看着我,然后伸手拉了拉陆老的衣袖。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莫怕,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就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那原来的安大少爷不是我,我没多余的心情听故事。
见我如此说到,他不但没有放心,反而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颤颤的低声到“表哥,他是姨娘的……的……那个……,让我不小心给撞到了。也许是怕我说出去,后来他便不住的缠着我,我……。”说完便低下头去。
呃,这个不太好办。我心下一惊。还真是有些麻烦,看来,这个凌雁也是怕了他了。
我喝了一口汤,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这事我来处理便可,你莫怕。如果遇着他了,躲着些便是。我料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若当真惹到我,我便让他尝尝什么叫做后悔来这世上走一糟。”也许是骨子里的冷血此时涌了出来。反正当我说出此话时,众人不禁一怔,由其凌雁竟然抬起小脸,惊吓到“表哥,你恢复记忆了吗?”
齐远更是一脸的崇拜的看着我,“安大公子,我真想不到原来你这么的有魂力。不仅人美,而且还是这么的魅力无限。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当下冷下脸,“吃你的饭,乱说些什么。”
他本是还要说些什么,但见我神情很是不对。便不由得压下头来,轻声到“吃饭就吃饭,当我怕了你了,也不知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要还,还是怎么了,真是的。哎,吃饭吃饭,你们都瞧我干嘛,我吃饭也不行啦。”说完使劲的吞了两口饭,腮帮子弄得鼓鼓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样子别说,还真像只猴子,调皮的让大家都不由得笑了。
吃罢午饭,各自便回房休息去了。折腾了一上午,我看除了齐远之外,其它的人都是乏的很了。这不,说是饭后要吃什么水梨的去去火,便又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买梨去了。
待我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时,不由得一顿,房里有人。我整了整头上的纱帽,然后便推门进了去。
窗户开着,他站在窗边向外望去。见我进得门来,不由得回过头来。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只得走到床边坐下,顺手把头上的纱帽拿了下来。就那么的看着他。
落无声先是把窗户合上,便转身走到屋中的桌旁,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这次来的匆忙————。”他好像要解释些什么,然后便又转过话题说到“梓儿很是想你,让我无论忙不忙都要过来看看你。这是她让我带给你的。”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约一寸,宽半寸的木匣,递给了我。
我不解,但是也双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红绫缎子上躺着一对菱形刺,不由得垂下眼问道“这是什么。”
他看向我,然后轻轻的叹道“你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要记得什么,我该记得什么。我抬眼看了过去。
他见我双目清离,眼里不由得一痛,颤声到“过了这么久,你还不能释怀吗?你,就算是不想记起那些不想记的东西,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忘了吧。”
把自己忘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他,脑里此时意乱纷繁。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事情,偏偏是我无从得知的。
他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抬起头来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门外,便道“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既然不想记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有朋友来了,我看我还是先走吧。”说完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伸手去拦他,想让他再多呆一会儿。可当我刚碰上他的手时,不由得一振,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回过头来微微一顿,然后指着菱形刺,轻轻的说到“那是你的,所以我物归原主。至于你要不要使用他,我就不管了。”
看着门开开合合,我伸出手轻抚着手中的菱形刺,突然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东西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那么的亲切,放在手中,是那么的安心。
拿出菱形刺后才发现,红缎子下面好像有的什么东西。我翻开一看,那是块被血染的白布,整整齐齐的折成一个帕子的形状。抖开一看,是一首小词。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无凭。————安然绝笔。”
我心下大惊,这是我写的,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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