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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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志得意满准备过自己的5岁生日的时候,发生了令我的人生轨迹转折的一件事,也是这件事让我认识到了这种大家庭的黑暗和自己当初的幼稚,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到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离自己而去。
这一天爹向往常一样一大早就上朝去了,我跟着娘弹琴陶冶情操,这时我们早已搬离了原来娘生产时待的那个全封闭小院,而是跟爹的其他夫人一样住在一个离她们不远的院子里。前几天刚得知娘有了身孕,我就积极为娘做胎教,希望以后的小弟弟或小妹妹能有音乐细胞,跟我也好有点共同语言(某人又开始臭屁了)。
这时正妃罗氏院里的一个婆子来叫我和我娘过去,作为小老婆,是不能忤逆大老婆的任何要求的,而罗氏也没做过欺压我娘的事。
我和娘这几年一直过得很安稳,看着爹和娘相处的一幕幕,他们相视的眼神,我相信爹是真的爱娘的了,不因为他有另外的老婆还认为他不是真心爱娘的,只能说他们相遇太晚了,爹遇到娘的时候已经有了妻妾,即使爱娘,也不能把她们休了,只是有了娘之后就不怎么碰别的老婆了,对她们只是以礼相待。爹的其他几个老婆也没来找过我们麻烦,偶尔还会聚一聚聊聊天什么的,因此对她们也没什么戒心了。
这一天,大娘找我们过去,我们以为也跟往常一样只是去喝茶聊天,所以放下琴就过去了。到了大娘的院子里,发现另外两房侧妃也在,只是好像准备出门的样子。大娘笑着招呼了我们,说要出门去给我买生日礼物,又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所以找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看看有什么中意的就买了给我。我和娘很高兴她们能有这样一份心意,就笑着答应了。
到了热闹的街上,心情很是放松,上次上街已经是3个多月前的事了,那次还是央着大哥带我出来的,大哥与我关系最好了,对我的要求也是能答应的就答应。我为数不多的几次逛街经历好像大部分时间是在大哥怀里的,谁让我人小走不了太多路,大哥只好抱着我了,每次看着那个10岁出头的小少年抱着我,心里总是感觉暖暖的,庆幸还有大哥对我好。这次大哥没有出来,其他哥哥姐姐也都没出来,只有我和娘还有爹的其他三个老婆,当然后面还有一些侍卫,虽然京城治安很好,可一群妇孺又全是皇亲国戚的,总也要有人跟着保护的。
逛了没多久,我就觉得累了,这身体还幼嫩,经不起长时间走动,于是想着随便挑个东西说自己喜欢,让大娘买了给我也好回去了。于是经过一家很有名的珠宝店时,我就走了进去。挑了一个成色不错的翡翠镯子跟大娘说我很喜欢,大娘就很爽快地买了下来送给我了,还真是价格不菲呢。其他的两个侧妃让我再挑两样东西,作为她们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开始挑了起来。正当我指着一个玛瑙饰品说我想要这个时,变故陡生!
一道寒光从店老板身后袭来,接着一把寒气冷冽的剑就架在了娘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另一道寒光就已经向我袭来,这时店外的侍卫才刚来得及冲进来,可是已经晚了,我的脖子上也已经搁着把锋利的剑了,只觉得脖子上被剑气刮得生疼。哎,没想到这一世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玩完了。不过,貌似我跟我娘也没得罪过人呀,除了对面那三个爹的大小老婆。
刚才的刺客好像是从店老板身后袭来的,看来是早就埋伏在这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呢?本来今天这逛街的提议是大娘提出来的,但是大娘应该不能确定我会来这个店吧?再转念一想,大娘要送我的礼物定是离不了贵重的珠宝这一类,而离王府最近的珠宝店就是这一家了,她一开始走的路线就是朝着这家店,而我又才5岁不到,定是受不了走太多路,肯定会进这家店挑珠宝。看来大娘真是想得很周到啊,不得不佩服一下。
但是现在不是我佩服大娘的时候,我跟娘的命还悬着呢。这时匪徒开口说话了:“今天劫持了丰王爷的夫人和女儿,只为有事相求,我们与这位夫人和小姐自是无冤无仇,所以对面的侍卫最好别逼我动手伤了夫人和小姐。”
对面的侍卫听了犹豫不决,就这么放人走,似乎交待不过去,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大娘。大娘这时很镇定的看着我和娘,目光复杂莫测,看得我一阵心寒,没给我太多心寒的时间,大娘就跟匪徒谈起了条件:“既然是这样,那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我们定当办到,只希望别伤了妹妹和淇儿。”
匪徒似乎很满意大娘的合作态度,也知道了大娘是这群人里的老大,就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我跟我兄弟只有两个人,要是放了夫人和郡主,手上没有了人质,肯定逃不掉,所以还请侍卫大哥们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两日后,我们会找人来谈条件的。”
“但是你怎么保证妹妹和淇儿的安全呢?”
“你觉得现在你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我只能保证两日后,只要王爷收到了我们提出的条件,并能办到了我们的要求,我就会将夫人和郡主送回。”
眼前似乎没办法可想了,只希望真的如这个匪徒所说,他们的目的只是有事求爹,而不是跟我和娘过不去。希望我刚才关于大娘的那番猜测错了。
“赵三,去找辆马车过来。”
过了一会儿,王府的侍卫赵三就驾了辆马车来到了店门口。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不要伤了她们。”
“我与夫人小姐无冤无仇,只要王爷能答应我的条件,自然好说。但是,要是到时候不答应,可别怪我下手无情,话尽于此,还请转告王爷。”
这时,我忍不住插话了:“这位大哥,这里好几位王爷的家眷,为何偏偏要劫持我跟娘呢?”我不耻下问。
似乎是嘲笑我的无知,那位大哥嘴角**了一下,说道:“这京城谁不知道王爷对这位夫人的宠爱,还有郡主你也深得王爷的喜爱,不劫持你们,难道劫持对面几位早已失宠的,怕是王爷根本不放在心上,到时候还得谢我帮他料理了自己不好料理的事了。”
没想到这个劫匪还想得挺周到的嘛。只是这些大实话明显打击到了对面的几个女人,脸色很是难看,似乎是怪他就这么直白地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说出来大大丢了她们的脸面。
被带上了马车,劫持娘的那个劫匪跟我们一起坐在马车里,另一个在外面驾车,临走前,大娘还是出声说了句人话:“这两天好好待她们。”
没任何回应,马车绝尘而去了。
当晚我们就被安置在了马车上休息,我怕娘有了身孕受不了,曾经要求住客栈,可是被无情地拒绝了,理由是没钱。马车停在京城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这个地方似乎在那些地理类的书籍上看到过,不过出名的不是这个树林,而是树林边的一个悬崖,关于这个悬崖当年似乎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大概是就是有对情侣最后是在这殉情的,就像所有旅游景点一样,有了这个噱头,再加上从悬崖上望出去的景色也不错,悬崖也因此出名了。
不是没想过逃,但是看那两个似乎真的不准备对我们不利的样子,要是想动手也早就动手了。还是别自己找麻烦,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人家就不好了,还是等爹来救吧。
晚上树林里静悄悄的,我和娘也累了,也顾不上那两个匪徒,渐渐进入了梦乡。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车身震动了一下,接着传来一阵低沉的讲话声,我揉揉眼睛,莫非爹来了?好像又不对。这时才发现,娘早就醒了,正在凝神听什么,我也晃了晃脑袋,把瞌睡虫去掉后,凝神偷听了起来。
“。…。大哥,你说这丰王会不会上当?别好不容易把这一大一小虏来,他不来救人,那我们岂不白忙活一场?”
“应该会上当吧,听说这丰王爱煞了这蓝翎国来的女人,对这个小郡主也是放在心尖上疼的,这次两人一起被虏,怎么说也会把她们救回去的。”

“那万一他到时候不亲自来怎么办,我们的计划不还是要落空吗?”
“我就赌这两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到时候我们就在断崖边实行计划,等刺杀了王爷之后还能将这两人作为人质助我们逃跑。”
“轰”的我的脑袋似乎响了个晴天霹雳,原来他们的目标是爹,我和娘只是诱饵。这可怎么办,如果爹不来,我和娘就会遭殃,爹来了,会不会被他们行刺成功呢?不由自主地朝娘看过去,发现她脸色苍白地无一丝血色,眼神迷茫地盯着一个方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赶紧推了推娘,轻声问道:“娘,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到时候见了你爹一定要警戒他一声。”
肯定没这么简单,这警戒一声肯定要等见到了人才有用,可是人都见到了,那两个匪徒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照情况看来,他们敢行刺当今王爷,武功肯定很厉害,而且肯定想好了计划,能够在见到爹的情况下行刺成功。看来他们提出的条件应该包括接应人质的时候带的侍卫不能超过一定数量。
可是为什么要在悬崖边进行交易呢?这点我就极其想不通了。万一爹带的人马埋伏在外面,那岂不是瓮中捉鳖吗,不然就只能跳崖了。
唉,想不通,想得我头都痛了,还是不要去想这两个神经病的计划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看看匪徒的动作再想吧,现在多想无益,恩,睡觉。小孩子的身体实在很容易入睡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也没见这两个匪徒有什么动作,也没为难我和娘,就是食物有点难以下咽,是他们早就备好的干粮,看他们也啃着干粮,我就忍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匪徒将马车停在了离悬崖不远的空地上。我和娘在马车上无计可施,不知道爹会不会来,看一眼娘,看她坚定的眼神似乎已经下了什么决定。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时辰快到了,这丰王会不会来啊?”匪徒甲。
“再等等,还有半个时辰才到约定时间呢。”匪徒乙。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从树林那边传来。这时,匪徒乙突然掀起马车上的帘子,迅速在我和娘身上点了几下,我发现我发不出声音了,看娘着急的神情应该跟我一样被点了哑**。
被点了哑**之后,我和娘被从马车里拉到外面。远远地看到几个人骑着马从树林里过来。其中一个似乎是爹。等到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连爹在内,只有5个人,其中一个还被绳子捆着,面朝下地搁放在一个侍卫的马上。看来是交换人质啊。
“看来丰王果然对这女子情有独钟啊,竟然真的只带3个侍卫赴约,只是这树林外别是埋伏了千军万马等着我们兄弟啊。”
“放心,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只要你别伤了我的妻儿,我保证放你们走,以后也决不追究。”
“好,既然丰王爷如此爽快,我也不多废话了,希望你能将我那位兄弟松绑,好进行人质交换。”
爹看了我和娘一眼,看我们没受到什么伤害,明显松了口气。可是爹你能不能多看几眼啊,没发现我和娘正在朝你使眼色吗。真是急死人了,想告诉爹这是个阴谋,这伙匪徒真正的目标是行刺爹,可是被点了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给他松绑。”
“是。”
遭了,给那个人松了绑他肯定就要对爹不利了,这时我顾不上开口提醒爹了,直接就朝那个正在被松绑的人冲过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被匪徒乙抓了回去:“郡主不要急,等我兄弟被松了绑,自然会进行交换,到时候你就能回到王爷身边去了。”
放P,到时候只怕我爹就没命了,我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还张大嘴巴想拼命说些什么,终于爹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异状,他非常不悦地说道:“为何淇儿不能说话?”
“王爷放心,只是点了哑**而已。”说着在我身上点了两下,我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连忙开口:“爹,他们……”想要行刺你,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又被点了**道,又说不了话了。
爹看我只是被点了哑**,也就放心了。反正他的侍卫肯定能解**。
那个匪徒的兄弟被松了绑,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很虚弱地靠在一边。
咦,难道他不是杀招?对啊,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而不提防,看那个人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样子,应该也没那个能耐吧。
“请王爷将我兄弟放了,让他自行走过来便是。我先将夫人放过来。”说着对着我娘说了句什么,娘朝我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娘就毅然朝爹走了过去。
爹看匪徒似乎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绑架,也没为难我和娘,现在又先放了娘,也不疑有他,就命令手下侍卫将那个人质解了**,让他自行走到过去。
娘急急忙忙朝爹奔了过去,眼看着快要到爹身边了,而爹也由于一时激动没注意到身边的情况,正在这时,异变陡生!原来那个连路都走不稳的人质突然朝后面的侍卫袭去,而我身前的匪徒甲这时也飞身朝爹刺去。原来那个人质是用来牵制侍卫的!想到这一点已然晚了,眼看剑就要刺到爹了,原来背对匪徒的娘似乎有所觉的突然转身替爹挡了这一剑!“扑”地一声利器刺入**的声音,就像用锤子在我脑中狠狠地锤了一下,疼得我心脏骤缩,透不过气来!
眼泪漱漱地滚落下来,糊了我的眼,眼前都是从小跟娘相处的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可是这温馨此刻却如针般刺得我心生疼。我终于知道娘刚才那一眼的含义了,那一眼是娘对这我最后的留恋,她已经做好了为爹牺牲的打算了,可怜我那还没出生的弟弟还是妹妹,娘挨了这一剑,即使保住了性命,也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了。
“落儿……”爹悲怆得一声呼喊更是让我痛得不能呼吸。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爹和娘之间必须要死一个吗?悲痛已经使脑子无法思考了,这时一个侍卫已经摆脱人质的纠缠冲上来护住了爹,与匪徒甲打了起来。
看着血从娘胸口汩汩地流出来,爹试图用衣服堵住伤口,可是没用,血将爹撕下来的衣物都浸湿、染红,而娘紧闭双目,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就这么走了。
“落儿……你醒醒啊,我还有承诺没对你实现,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走了,落儿,落儿……”爹已经陷入了疯狂,也不管周围的打斗,不顾有可能招呼到自己身上的刀剑,只是一味地呼唤着娘,试图将娘唤醒。
“落儿,你快醒过来,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你不能就这么去了,你不能这么狠心地不给孩子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就这么带着孩子走了,你不能啊……”
我身边的匪徒乙脸色有点不好,似乎没料到会这样,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应该拿我怎么办。
哼,我不会给他们生还的机会的。见没人注意我,迅速朝悬崖跑去。
没错,我不要爹放过他们,亲眼看到娘怀着身孕惨死,我一定要他们死。可是只要我在,爹就会有所顾忌,如果匪徒把我当**质威胁爹,很有可能就此逃脱。我不能成为累赘。此时我根本无力多想,只想着快点把自己这个累赘去了,好让爹帮娘报仇。反正这5年也是我赚来的,本来我就死过一次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想着这些,我离悬崖越来越近了,眼看就差那么几步就能纵身崖下了,偏偏这时后领被匪徒乙抓住了,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想不到我会这么做。
哼,老娘不怕死,就怕你们死不了。奋力回头一咬,领子被松开了,我匆匆暼了最后一眼爹拥着娘哭泣的画面,跃入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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