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交换人质
玛雅尔很奇怪，为什么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脑子里出现，挥之不去。月光下俊朗的面孔，迷人的微笑，温柔的问候时时敲打着她的心。尤其是当发出刺向他胸膛的那一枪时，他为什么一动不动？那时候，玛雅尔的心被强烈的震撼了。
我以为他能很轻易的躲开才会出手的，我是因为不甘心才出手的，我是为了争强好胜才出手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躲？他伤的重不重？我看见了他的血，那是被我刺出来的血。
神童别苑……
乘云：“太后，您跟绮安就先回去吧，您总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营救皇叔的事交给儿臣，您大可放心。”
“哀家也正是此意，不过皇帝切不可在此久留，京城里还有很多事要皇帝去处理。至于救人可以另派人来想办法。”
“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会尽快返京。”
“皇帝，哀家不在你身边，就没人管着你了，你行事不可再莽撞。”
“是。”
“你们三个听着，要是皇帝有任何损伤，哪怕只是掉了一根头发，哀家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就这样，太后和绮安先一步踏上了返京的路，当然有很多人护送。乘云原本也到了应该回去的时候，京城里的政务一定已经堆积如山了，但他贪图这里的“美色”，实在不能现在就走。
太后一走，乘云就下令把玛雅尔送到神童别苑来。乘云看到被五花大绑的玛雅尔被按在地上不禁一阵心痛，玛雅尔一见乘云，目光闪烁了一下，便把头垂下。这一幕被成茹看在眼里，她露出了一丝微笑。
乘云：“鸣千长，我不是说过要善待她吗？怎么现在她的脸色这么不好？”
鸣千长：“这位姑娘不肯吃东西，我也没办法啊。”
乘云：“你出去吧。”
“是。”
乘云走上前去，把玛雅尔搀扶起来，默默无声的为她松绑。他的举动可把他身后的三个人紧张坏了。
为她解绳子的时候乘云看到玛雅尔绯红的脸颊，顿时心花怒放，他很孩子气地向成茹做了个鬼脸。成茹则悄悄地向他竖起大拇指，做出“加油”的口型。
此时最紧张的是玛雅尔，她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她不敢正视乘云，不敢接触那灼热的目光。
这个房间并不大，门和窗都已经有人把守，要想从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底下逃走是不可能的。乘云把她的绳子解开以后，就坐到正座上。除了乘云以外，房间里就只有成茹坐在一个角落里，其余的人都站在适当的位置上。
乘云看着玛雅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玛雅尔低着头轻声说：“玛雅尔。”
“玛雅尔，你是哪的人？”
“宇内人。”
“你带领的队伍，不仅仅是马贼那么简单吧？”
玛雅尔猛的抬头，这是她此次见到乘云以后头一回正视他的眼睛。玛雅尔很坚决，“我不会告诉你的。”
成茹无奈的摇摇头，悄悄对廉劭说：“就这个问法，别想问出什么来。”
乘云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刚才鸣千长说你不吃东西，这又是何苦呢？你跟谁较劲儿也不该跟自己的身体较劲儿啊。”
玛雅尔又低下头。
乘云挥挥手，示意把她带下去。
“还是不肯吃东西？”乘云问小毛子。
“是啊皇上，就是不肯吃，跟她说话她也不答腔。”
“朕去看看。”“你不要跟来。”“怎么还跟着？”
“皇上，太后吩咐……”
“听清楚朕的话，”乘云一字一顿地说：“不要跟来。”
玛雅尔闻到门外的饭香味，知道又是给自己送饭来的，索性转过头去。乘云不想让她住牢房，说要给她一个房间。赛阳没办法，只能点了她的**，她现在可以活动，但很不方便。乘云走进来，轻轻地把托盘放在桌上，就这样坐在桌前看着她的背影。
玛雅尔见半天没有动静，就转回身去，正好看见了乘云注视她的眼睛。他的瞳仁那么黑，仿佛融化了世间所有的颜色；他的表情那么悲伤，仿佛吸收了冬日里所有的阳光。
玛雅尔的嘴角**了一下，又低下头去。乘云拿起碗筷递到她手边，她不动；他索性拿起勺子舀了一匙汤送到她嘴边，轻轻地说了声，“乖，听话。”
玛雅尔竟然鬼使神差地张开嘴，任乘云把汤给她喂进去。乘云露出了微笑，一勺一勺的喂汤给她喝，等她喝了半碗之后。乘云说道：“你就打算这样让我一直喂下去吗？还是自己吃吧。”他再次把碗筷递给她。
这一次，玛雅尔很痛快地接过了碗筷，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乘云微笑的看着她吃，嘴被塞得满满的，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
一会儿，她把碗筷重重的放在桌上，笑着说：“饱了。”说完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还是敌人，马上收敛了笑容。
但乘云可没有收敛，依然很温柔地问她：“合不合口味？”
“还行。”
“你喜欢什么？下次我给你送来。”
“海鲜。”
“行，没问题。”
玛雅尔很大胆地看着乘云，问道：“你究竟是谁？连千长都对你那么恭敬，你的官一定不小。要是能把你抓回去就好了。”
“不是已经抓了亲王了吗？还不满足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抓了亲王？”
乘云笑道：“我不知道啊，是你刚告诉我的。”
“你……哼！”
乘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怕一开口又会透漏什么机密给我？”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你们中原人没一个好东西。”
“中原人怎么得罪你了？”
“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吗？我的兄长就是死在你们中原人手里。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出生，但我可以想象的到兄长惨死的画面。”
“我们也有很多人死在你们的手里。”
玛雅尔愤然道：“明明是你们挑起的战争，还要把阵亡将士的死归罪于我们吗？”
乘云：“我们的军队不杀平民，你的兄长是士兵吧？”
“当然，他可是少帅。”
乘云笑道：“这么说你父亲是元帅了？那么那伙马贼该不会是宇内的正规军吧？”
玛雅尔一下变了脸色，她猛的卡住乘云的脖子，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我要杀了你。”
乘云感到脖子上的手毫无力气，他很大胆地伸手抚摸那只玉手，玛雅尔用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将手抽回来，就像他们的军队进攻和撤退的速度对比一样。
乘云咄咄逼人地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动手了？”
玛雅尔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乘云，而后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两手无力的下垂。“如果你们知道了那是正规军，就又给了你们战争的口实。我实在不想看到……”说到这，她两手掩面。
“玛雅尔，既然是正规军，为什么要化装成马贼抢劫呢？”
“那场战争以后，宇内就再也拿不出那么多军费了，父亲总不能任由着将士们挨饿，反正这里是大昭的地方，就决定在这里抢财物来生存。”
“也就是说，是你们自作主张，并不是宇内一国的意思。放心吧，这不能成为开战的理由。”
玛雅尔又抬起头看着乘云，“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就算你的官职再大，能阻止皇帝的决定吗？当年也没有什么开战的正当理由，我听说就连大昭的大将军都不同意开战，可皇帝还不是一意孤行？”
“皇帝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可二十年前……”
乘云有点无奈了，“玛雅尔，别总是拿二十年前来说现在好吗？二十年，有很多事已经改变了，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到现在才想起伟大的革命导师。
玛雅尔的情绪也平静下来，“我们对现在的皇帝不了解，就连容亲王都没有见过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乘云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你见到了皇帝，会相信我吗？”
“见了皇帝就要靠我自己的判断了。”
“那好，我告诉你，我就是大昭的现任君主。”
“别开玩笑了，皇帝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乘云郑重其事地说：“我没有骗你，信不信由你。”
玛雅尔也重视起来，“你真是大昭皇帝？”
“嗯。”
玛雅尔摇摇头，“怎么看怎么不像。”
乘云笑了，“那你想象中的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应该是大腹便便，霸气冲天，蛮横无理，威风八面，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总之不是你这样的。”
乘云笑道：“你看看你，告诉你真相你又不信，这样吧，明天我找来几个符合你要求的皇帝人选，你看谁像，就把谁当成大昭皇帝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说的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我自己逆我自己，别人管的着吗？”
“诶，说真的，你真是皇帝吗？”
“……”
“你真不会发兵宇内吗？”
“玛雅尔，我不想骗你，这个我不能向你保证，但绝不会因为你说的那个理由发兵。”
玛雅尔笑道：“现在，我相信你是皇帝了。”
“潘长江证明自己是高峰，我还得证明自己是皇帝，真是滑稽。”
“你说什么？”
“我说，我竟然要证明自己是皇帝，感觉很滑稽。”
“就是很滑稽，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你这样的皇帝呢。呃，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玛雅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道：“那天，你为什么不躲啊？”
乘云有些发愣，他笑道：“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
玛雅尔继续试探性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啊？”
乘云笑道：“没关系，已经痊愈了。”
“呃——对不起啊。”
听到这样的话，乘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不用客气，再说我们那时候是在交手，你会那么做也很正常。”
“你不恨我吗？”
“怎么会呢？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呢，否则我恐怕就已经见阎王了。”
“我的手下才没有留情呢，是你的手下反应快。”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进展。”成茹笑眯眯地对乘云说。
“的确有进展，容亲王就是被他们抓走的，而且他们是宇内戍边的正规军。”接着他把从玛雅尔口中得到的信息向成茹复述了一遍。
成茹鬼笑，“又没问你这个，我说……嗯？”
乘云笑道：“小茹，我觉得她有点像你。”
“像我？我有那么笨吗？会把那么重要的信息透漏给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和表情有点像你。而且她说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中宇边境，她不喜欢宇内人说话的口气，她嫌他们？嗦。”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跟她谈谈了。”成茹接着很严肃地说：“哥，既然知道那是他们的正规军，那么地点就不难找到了。但问题是我们怎么能进宇内救人。其实这个问题不难解决，难就难在……”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哥，只要通过官方途径告诉宇内的统治者，我们的容亲王被玛雅尔的父亲扣下了，让他立刻放人，我想宇内除非想再跟我们打一仗，否则绝不会不放人的。但玛雅尔的父亲也就犯了欺君之罪，国内会把他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玛雅尔也有可能因此而受到牵连。你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吧？这就是犯难的地方。”
乘云：“如果我对宇内说，不希望他们处置玛雅尔一家呢？”
“你这不是害他们吗？你，大昭的皇帝在宇内君主面前保他们的元帅，这能说明什么？恐怕玛雅尔的父亲会被安上里通外国的罪名。”
“就没有别的办法？”
“有，不过就怕你不忍心。”
乘云：“有关玛雅尔？”
成茹：“是啊，她现在在我们这里，就告诉她的父亲，让他用容亲王来换女儿。”
乘云笑道：“这很简单嘛，有什么不忍心的？”
成茹叹了一口气，说道：“哥啊——如果她父亲能痛痛快快的换人那还好说，如果他不换呢？我们是不是要做出一些样子来逼他呢？”
“……”
“元帅大人息怒，您先别生气，属下们正在想办法。元帅大人，小姐就被关在那个别苑里，可是别苑守卫很森严，我们怎么也进不去。大人，大人，您别走啊。您听我说，大人，看在至高无上的主的份上，您听我说。其实属下们一直在想主意，这都是暂时的，小姐会回到您身边的，我亲爱的大人。”
“上帝啊，我怎么会有你们这样一些废物下属，哦，天啊，玛雅尔，你现在怎么样？”
一只信鸽降落在成茹的手臂上，她解开上面的信，月亮用密码向成茹传达她想要的信息：
关于公主询问的事项，属下现已查明。宇内现任君主库仑四世，年近七旬，已经开始老糊涂。宇内教廷势力很大，新皇登基必受教皇加冕。公主提到的玛雅尔，是斯图亚家族的幼女，斯图亚这个姓氏在宇内有较强的势力，一直为教廷所支持。
斯图亚家的长子年纪轻轻就被授予勋爵称号，在中宇战争中死于战场之上。玛雅尔的父亲斯图亚·纳特是家族的现任家主，据说他与教皇私交甚好，教皇一直希望纳特回到王廷，但纳特本人出于责任感和对大昭的痛恨自愿留守边疆。
看完这封简短的汇报，成茹眼中闪出缕缕寒光。
“就是他。”廉劭提着一个人扔到成茹面前。
成茹对那人说道：“回去告诉纳特元帅，玛雅尔就在我们这里，如果他想要回女儿，就拿容亲王来交换。同时，也请你代为提醒你们元帅，我很有诚意与他成为朋友，如果他不识时务，那么他将面临兵临城下和获罪于朝的危险。”
“那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是一些什么人？立刻去给我调查，赶快查出点什么，哪怕是最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要来向我报告。我的玛雅尔，我的玛雅尔……哦上帝。回来，你再去，去跟他们接触，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说，我就不同意交换。我说，当然，我就是这样说的，你按照原话转告你看见的人。没关系，没关系，他们不会杀你的，他们还需要你来传话呢，哦，当然是向我传话。少废话，你还不快去！”
……
纳特：“怎么样？得到答案了吗？”
仆人：“她……她说，只给您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要是没见到容亲王被带到别苑，就让您永远见不到玛雅尔小姐。还……还有，上帝啊，她说如果我再去而没有带着容亲王，就打断我的腿。天啊，元帅，您没看见，那女人是魔鬼，她是撒旦的代言人。我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浑身发抖。可怜的玛雅尔小姐，可怜的小姐……”
纳特：“该死的，你别再念叨了。我可怜的玛雅尔，这不需要你来说。滚下去，别让我再看见你，滚下去。该死的上帝，他们是一些什么人？大昭的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乘云很高兴看玛雅尔吃海鲜，他为玛雅尔准备了很丰盛的大餐。“你这个吃法会消化不良的。”
玛雅尔看也不看他，说道：“你是不是心疼了？”
乘云：“这些东西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我心疼什么？”“终于吃完了，那我要跟你谈一点事情。”
玛雅尔警惕地看着乘云，说道：“什么事？”
“你们没事抓容亲王干什么呀？”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恨中原人，听说他要到宇内来，就把他扣下了。”
“既然现在已经泄漏了，就把他放了吧。我保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要父亲说了算。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父亲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怎么了？”
“我已经通知他，要他拿容亲王来交换你，你说他会同意吗？”
“你……你竟然拿我来威胁父亲！”
“别生气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想救我的叔叔，你们又不肯放，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呢？”
玛雅尔不说话，乘云突然间很伤感地说：“玛雅尔，你恨我吗？”
玛雅尔先愣了一下，说道：“我……我为什么要恨你？”
“你不是痛恨中原人吗？”
“是啊，谁叫中原人杀我家人。”
“我也是中原人，而且是所有人的代表。”
“没错啊，你也是中原人。”玛雅尔喃喃地说，很伤心的样子。
此情此景，乘云再也无法自恃，他一下子把玛雅尔搂过来，紧紧的抱着她。玛雅尔并没有挣扎，她安静的靠在乘云胸前，享受着片刻的满足。
乘云低下头亲她的额头、眼睛、脸颊，直到唇……
玛雅尔淌下了一行泪，说道：“我们不该这样。”
乘云很激动地说：“没有什么该不该，只是你想不想。”
“……”
“玛雅尔，不要离开好吗？跟我走吧。”
“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
“叶乘云。”
“一听就知道是中原人。”玛雅尔退后两步，离开他的身体。
乘云痛苦地说：“发生那场战争的时候我都还不知道我有没有出世，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怨恨算在我的头上？”
玛雅尔哭着说：“所有中原人都是我父亲的敌人，你是大昭的皇帝，是我父亲最大的敌人。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宇内女孩儿，或许我真的可以跟你走，可是我父亲最恨的就是你，我怎么可以跟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敌人。”
“就算两国现在没有开战，父亲他也不会忘记你们给他带来的伤痛，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皇帝陛下，我的大哥，就死在你的军队的手中，你让我怎么跟你走？怎么跟你在一起？”
“你说的不对，玛雅尔……”
“不，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但愿父亲他同意交换，这样我就可以离开你了。”
乘云的声音哽在嗓子里，“玛雅尔，你就那么想离开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已经在你那里了，你走了也就把它也一起带走了。你要给我留下一个没有心的躯体吗？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玛雅尔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我的心又何尝不在你这里？你根本就是一个专门偷人心的大盗，你以为我想离开你吗？可你为什么偏偏是皇帝？”
“我是皇帝又怎么样？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
“你不要再说了，在父亲换人之前，你也别来看我了。见到你，我就只有伤心，还不如不见。”
乘云走到玛雅尔跟前，抓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玛雅尔也抬起闪着泪花的双眼，“是，我要离开。”
乘云无力地垂下双手，转过身去，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好，我送你走，容亲王不用你来交换，我现在就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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