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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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谦死死地盯住杜兰蝶,噬血的气息笼罩在周身。杜兰蝶只有颤抖,狠狠地颤抖,看着他,完全定格在一处。
墨子谦忽地运起轻功,不顾周身的疼痛,以及血脉的鼓胀,强自运用内力,“砰”地一声,震断了那根亭柱。
杜兰蝶吓得完全不敢动弹,等到反应过来,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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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全身冰凉入骨,曼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
抬起眼,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她不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墨子谦……终究还是离开她太远了。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失败过,可是在墨子谦面前却是败的那样彻彻底底。终于是明白了,她再高傲,也还是配不上那样清冷的墨子谦。
他够好了,真的够好了,只是,在她刚刚满足的时候,他却离开她了。是她不要他了,她要不起呀,怎么要得起?
仅仅一句呵斥,仅仅一个眼神,他就将她打入了三九寒冬,她是那么的胆小与懦弱。一切为自己营造出的幻想和信念,终于还是破了。
是呀,目空一切的墨子谦,能放下脚步,让她跟着,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了,是她祈求的太多了吧。
墨子谦的爱,还是太不真实,所以,她怕,所以她和他的感情没有表面的坚强……
“曼曼,你怎么在这里?”唐七七本是带着墨玉逛院子,在远处看见曼舞怔怔立在回廊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下子就奇怪了。
真等到了面前,不由被她那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唐七七情不自禁地去扶住曼舞的手,触到曼舞的皮肤的时候,唐七七狠狠地瑟缩了一下,“曼曼,你怎么了?手怎么冰成这样?”
墨玉也关心地跑上前,拉住曼舞的手,短短的小手,试图把曼舞的一只手拢在一起,好传递一些温暖,“娘,你怎么了?”
曼舞摇摇头,抽出手,摸了摸墨玉的额头,“没事。”
嘶哑的声音,溢出口,唐七七怔住,她哪里看见过曼舞这个样子呀?印象中的曼舞,从来都是快乐开朗的,从来给她的感觉是那么淡定自然,哪里会是这个样子?
唐七七小心打量着曼舞的脸色,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和墨大哥……”
“七七,扶我回房好不好?”曼舞虚弱地笑了笑,拉紧了唐七七的手。
唐七七本能地让她靠着自己,承接了她身体上的重量。她身上,冷的吓人,噤得唐七七再也说不出话。
扶着曼舞到了门口,曼舞抬起头,牵牵嘴角,松开了唐七七的手,一步一步地往房间里走。
唐七七想跟着,却被她阻在了门外。
关上门,曼舞无力地靠着门坐下。眼睛涩涩的,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房间的布置。这间房间,是她和他的新房呀。一切还是一样的,只是,人已经不一样了吧。
若是当初,他给她一个答案该多好,让她趁早死心……
若是当初,她不来冒充新娘该多好,也不会有这些是是非非……
若是当初,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还可以继续骗自己,还可以继续告诉自己,子谦就在身边,子谦就在离开她不远的地方,保护她,关怀她,骄纵她……
突然恨极了这间房间,她讨厌这间房间!
不顾一切地打散了珠帘,推到了屏风,挥乱了器具,指甲划过了桌子,断了……
一股钻心的疼沿着手指蔓延全身,曼舞再也站不住,退了几步,坐倒在地上。房间里,还有墨子谦残留的气味。曼舞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念,终究抵挡不住。
眼角一瞥,看见扔在了一旁角落的一个小纸包。双手并用地爬了过去,拿起那包东西,颤抖着放在鼻尖,让自己闻着,减缓那满室残留的气息。
她像是个吸毒者,瑟缩着身子,只为了贪图那一瞬的快感与沉迷。突然很庆幸,这房间里还留着一包这样的春药,好让她抵御住那源源不断的气息。
慢慢爬到床上,拿着蜡烛,点燃了那包春药,顺手丢在了一只小茶杯里,放在床头。
蜷着腿,缩在床角,曼舞咬唇不让自己哭。直到唇上一片腥甜,才缓缓拉过被子,咬在嘴里。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曼舞却是动也不动。

假面浑身带着凛冽的森寒,几步跨进门。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静静地凝视着脆弱的像是一只濒死小兽一般的曼舞。
门“砰”的又被关上,挡住了外面唐七七和墨玉的视线。
曼舞看也不看他,只是狠狠地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也努力克制着身上的疼痛。
不知静默了多久,假面终是熬不住了,几步站到床前,用力去拉被子,无奈曼舞咬得死紧,他不敢用蛮劲,只得弯下身子,与她平视。
“松口!”
曼舞微微抬眼去看假面,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没有哭,真的没有哭,可是她还是看不清楚。
假面抬起手,扼住曼舞的牙关,一点一点地把被子从嘴里抽了出来。斑斑血迹落在锦被上,像是绽放的朵朵红梅,妖艳而诡异。
“哭出来!”假面用了一点力,面具下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有了委屈就哭出来!别逼着自己!”
曼舞只是摇头,拼命摇头,挣脱开他钳制住她的手,把脸埋进了膝盖间。她不要哭,不能哭……她不想让自己变得怯懦!
“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他!”假面在一瞬间变得怒不可遏,握着拳头的手,发出了“咯咯”的声响,青筋暴起在手臂上,狰狞而可怖。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一时有如焚过熊熊烈火,一时又如漫天冰雪成灾泛滥……
曼舞不安地瑟缩着,抖动着双肩,不知道是怕还是惊。
假面把她揽进怀里,坚硬的面具磕在她的头顶,有一瞬间,似乎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直撞得她脑里昏沉了一阵。
假面的怀抱是粗鲁的,也是强硬的,更是温暖的。
曼舞忽地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只是静默了一小会儿,才轻轻道:“总算知道,那时在山脚下小镇里的客栈中,我为什么哭不出来了而只是累了。原来,我只是骗自己骗得累了……”
假面怔了一下,收紧手臂,柔下了声音,“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些。”
“花花,我很疼。”曼舞咬着唇,嗫嚅了一会儿,终于再也遏制不住,狠狠地撞在假面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哭的悲怆莫名,哭的歇斯底里,像是要把一切都发泄完似的。
空气里**的香气,始终掩盖不住她心中那一道气息。她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坚强,她坚持了那么久,她自欺了那么久,她守护了那么久……终于在顷刻间,轰然坍塌。
撕去了美丽高贵,坚强勇敢的外皮,她哭的像个孩子。只是用哭,来诠释身上的痛,心里的痛,漫天盖地的痛!
是她自作自受呀,是她自欺欺人呀!那么久了,她在骗谁呢?她只是一个从小被惯坏了的孩子,经不得风吹雨打,她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旦遭受到风雨,就失却了那鲜丽的色泽。
心里的那根弦断了,断了的时候,震伤了心上的某一处,然后那一处,慢慢地变大,慢慢地扩张,终究成了永远也弥补不了的痛。
痛的撕心裂肺,痛的深彻心扉!
假面无言地抱着她,无言地承受她的捶打,手抵在她唇下,不让她咬坏了那娇嫩的唇瓣。她要的是发泄,他相信,有些人,有些事,该过去的时候,终究是得过去的。
或许,墨子谦真的不适合她吧,看她一路追来,那么辛苦,又那么隐忍。是否也该怨怪一下自己的疏忽,是否应该早就告诉她,她可能走的会比别人坎坷?
心里,忽然隐隐作痛起来。
他不怪墨子谦,伤了就伤了吧,总是要让她长大的。她还太小,虽然聪明,但是,毕竟没有任何的经验。他只是在怪自己,只怪自己的无能为力。口口声声地说,她是他的命。可到头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疼,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哭的精疲力竭,曼舞倚在假面的怀里,怔怔地看着远处,视线没有焦距,只是无神的空洞。
她唱起了歌,印象中的一首歌,声音低哑的几近听不出。
假面侧耳倾听,才听见那断断续续的歌词,翻来覆去,却只有一句,“原来、上天是、让我们来、相爱的,不是让、我们厮守一生的……”
无言的绞痛,他默默揽紧双臂,但是断断续续的音律,却像是亘古的咒语,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原来上天是让我们相爱的,不是让我们厮守一生的……
墨子谦……
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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