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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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们三人终于到达了天门总坛所在擎云峰峰脚。来到此处,马车已是无法继续前行。眼前的山峰高耸入云,白雪覆盖着整座雄浑险峻的高峰,有着如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凌人的气势。
韩毓琳仰望着眼前的万丈绝壁,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师妹?担心自己上不去?”诸葛觅云调侃道。
“毓琳,不如我背你上去吧!”玄宇霆体贴地拍拍自己厚实的肩膀道。
韩毓琳对诸葛觅云翻翻白眼道:“爹爹曾经说过,什么武功都可练可不练,但这逃跑用的轻功可是非练不可!你担心一下你自己更好啦!”
“那你叹什么气啊!”诸葛觅云一脸“你别死撑了”的表情。
“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没想到我居然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来!”韩毓琳喃喃道。
“你从前来过?”诸葛觅云诧异,师父与师叔水火不容,平时从不来往。遇上一些重要的祭奠,师父也只会派自己代表出席,师妹怎么会曾经到过总坛呢?
韩毓琳答非所问地道:“一切都是天意,我不应该再逃避了!”说完身形快如闪电般踏过皑皑的冰雪,脚尖一点,已飞掠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一身白衣随风飘扬,宛如雪仙子在冰雪里回转飞舞。
诸葛觅云整个人楞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韩毓琳练功,但没想到她的轻功会如此高超,如果师父还在世的话,恐怕也尤有不如。
诸葛觅云和玄宇霆也赶紧各自施展轻功,紧追而去。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三人已到达了擎云峰顶。天门总坛出现在三人眼前。
玄宇霆眼前出现了一座庄严宏伟的庄园。这座庄园气势蓬勃,巨大的石柱上,雕着华美而古拙的图案,四壁部闪耀着奇光。鲜红的地毡,直铺上白玉长阶上。门口两只汉白玉狮子玉质通透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在这高峰之上建一座这样堂皇伟大的建筑,那当真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天门门主蓝颢泉的大弟子楚洋已在门前迎客,见到玄宇霆等人赶紧上来道:“郁王爷亲临,鄙门真是蓬荜生辉啊!”
玄宇霆抱拳道:“不敢不敢!”
“楚师兄,别来无恙吧!”诸葛觅云笑着和楚洋打招呼。
“诸葛师弟,好久不见啦!”
“楚师兄,你只记得你有个诸葛师弟,可不记得我这个小师妹了!”韩毓琳“幽怨”地看了楚洋一眼。
楚洋一脸震惊地道:“你。。。你是。。。小师妹?”
“讨厌!干嘛那么惊讶地啊!人家是比以前丑了点,但是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韩毓琳走过去亲昵地拉着楚洋的手撒娇道。
“谁敢说我小师妹丑!我楚洋第一个出来和他拼命!”楚洋看韩毓琳的眼里充满了宠溺。
“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
“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来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师叔他老人家大寿,我这个做师侄的怎可不来啊!”韩毓琳收起了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更加重了“师叔”和“师侄”的语气。
楚洋叹了一口气,劝道:“难道这么久了,你还恨他吗?”
“没有!”韩毓琳干脆地回答:“我和他之间只是师叔和师侄的关系,哪有什么狠不狠的。”
“小师妹,他毕竟是你。。。”
“宇霆哥哥,你来了!”一个银铃般般地声音打断了楚洋。
“蓝姑娘!”玄宇霆礼貌性地打招呼道。
蓝逸菲身穿一件淡黄色的轻纱羽衣,珠光辉映下,如同天宫中的仙子般仪态万千地走出来。她瞧着玄宇霆,娇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玄宇霆心里暗暗叫苦,尽管他已经刻意地拉开与蓝逸菲之间的距离,连称呼都改了,但他总不能对蓝逸菲不理不睬地啊!只好道:“蓝姑娘盛情邀请,宇霆感激不尽。”
“宇霆哥哥,你怎么可以对人家这么见外啊!”蓝逸菲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样子我见犹怜的,真让人狠不下心。
玄宇霆很是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见韩毓琳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蓝逸菲转过去,狠狠地瞪着韩毓琳道:“你这个丑八怪,怎么配上我天门总坛,快给我滚!”
“逸菲!不得无理!”楚洋喝止道。蓝逸菲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自己父亲都不怕,但惟独怕这个严厉的师兄。当下“哼!”了一声,就乖乖闭嘴。
韩毓琳对蓝逸菲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冷冷地道:“我时运高,听不见鬼叫!”
“你说什么!”蓝逸菲咬着银牙怒道。
“小师妹,逸菲她是无心的,我代她向你赔罪。”楚洋息事宁人地对韩毓琳道。
“楚师兄,你怎么可以对人家这么见外啊!”韩毓琳模仿着刚刚蓝逸菲对玄宇霆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诸葛觅云“哈哈!”毫不留情面地笑了出来。
蓝逸菲又羞又难堪,在天门所有的人都让着她,从来没有人敢顶撞她,更不用说给这样的窝囊气给她受啊!此时,她气得全身发抖,扬起手向韩毓琳的脸扇去。
韩毓琳不慌不忙,也不躲不闪,只是神色自若地看着蓝逸菲。蓝逸菲的手离韩毓琳的脸还有半尺左右,一道黑影闪过,她的手就再也打不下去了。一个身着黑衣男人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那人的手劲很大,仿佛要将蓝逸菲的手捏碎一般。
蓝逸菲疼得大叫:“你是谁?快放手,不然本小姐要剁了你的手。”
“你是谁,快放了逸菲!”楚洋按剑大喝道。
那人不为所动,似乎丝毫不把楚洋看在眼里。
“暗影,放了她!”韩毓琳这时开腔了。
“是!小姐!”暗影松开了蓝逸菲的手,向韩毓琳恭了恭身,众人眼前一花,就不见了。
暗影的轻功玄宇霆可是见识过的,可是从来没见他出过手。蓝逸菲的义父在诸葛觅云的师父韩易水死后号称武功天下第一,蓝逸菲的武功是他亲自传授,普通高手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但从刚刚他扣住蓝逸菲的手的那一招看来,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蓝逸菲揉着被掐疼的手腕,对韩毓琳嚷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韩毓琳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她。转过头问楚洋道:“师兄,天门门规规定,以下犯上者应当如何处置啊?”
楚洋不明白韩毓琳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回答道:“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那还不把她给我拿下!”韩毓琳指着蓝逸菲冷冷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虽然辈分上是我师姐,可是不见得你就是我的上司。”蓝逸菲不屑地道。
“是吗?那你认得这东西吗?”韩毓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半透明的牌子,上面有刻着一个“天”字。
“这是。。。天堂令!”楚洋一眼认出了韩毓琳手里的是天门门主继承人的信物——天堂令。
“不错!当年师祖曾留下遗训,他的两名弟子,也就是我爹和师叔,以后无论谁做了门主,另一人就负责执掌天堂令,并由他决定再下一任的继承人。而我爹将天堂令传给了我,我就是天门的继承人,在门中,除了门主外,我的身份最高。就连门主也没有权力打我,你居然想打我,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啊?”韩毓琳的目光里透漏出了危险的信号。
“哼!他们谁敢动我啊!”蓝逸菲自恃着义父对自己的宠爱,得意地道。
“是吗?真的没人敢动你吗?”诸葛觅云嘴角微微扬起道:“师妹,需要我为你效劳吗?”
“那小妹就谢谢师兄了!”
诸葛觅云一步一步得逼近蓝逸菲,他狠蓝逸菲曾经气得韩毓琳病发,这次一直想给蓝逸菲一个狠狠的教训。
“且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了。一名神态飘逸如嫡仙般英俊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双目有神,脸色红润,神态飘逸,不论举止、眼光、脚步、语声,处处深藏不露,内功已由实返虚,反朴归真。眉目间不怒而威,一派仙风道骨。
“师父!”楚洋恭敬地行礼。
“爹!”蓝逸菲看到救星,飞一般地躲到了蓝颢泉的身后,指着韩毓琳向蓝颢泉撒娇道:“爹,帮我杀了那个丑八怪!”
“逸菲乖,这件事情爹会处理的。”蓝颢泉慈爱地安抚着蓝逸菲。
“见过师叔!”诸葛觅云和韩毓琳齐声道。

“见过蓝前辈!”玄宇霆道。
蓝颢泉看着韩毓琳,眼里有些炽热,有些激动,也有些无奈:“你非这样不可吗?”
“师叔,毓琳愚钝,不明师叔的意思。”韩毓琳说的话虽谦逊,但语气却是冷漠且疏远。
“毓琳?毓琳?好!很好!”蓝颢泉突然扬天大笑。
玄宇霆和诸葛觅云不解的对望一眼,心里对蓝颢泉的反应十分困惑。
“师叔是来阻止毓琳执行门规的吗?那毓琳敢问师叔,你是想质疑师祖的遗训,还是天门的门规啊?”韩毓琳无视蓝颢泉的反应,直接用师祖来压他。
“你。。。”蓝颢泉语塞。
“师叔还有何教诲?”
“逸菲并不知道你是师兄所选的继承人,所谓不知者不罪,我让逸菲向你赔罪。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门规里有不知者不罪这条吗?如果犯了门规,道一下歉就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以后还有人遵守吗?如果师叔要阻止毓琳执行门规,毓琳不敢不从。不过,开了此例,以后门规恐怕将会形同虚设。敢问师叔以后如何服众啊?”韩毓琳的语气里带着挑衅和威胁。
“你不要欺人太甚!”蓝颢泉逼视着韩毓琳道。
“毓琳不敢!毓琳只是按门规办事而已,请师叔不要让我为难!”韩毓琳毫不畏惧地回瞪蓝颢泉。
两人就这么僵着,玄宇霆轻轻拉了拉韩毓琳的衣袖劝道:“不如算了吧!”
“怎么了?心疼你的红颜知己了?”韩毓琳狠狠甩开玄宇霆的手,白了他一眼道。
“我。。。”玄宇霆心里大急,他是担心韩毓琳真的把蓝颢泉惹火了会有危险,但又不敢再劝,怕韩毓琳以为自己真的是为蓝逸菲求情。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门外的家丁通报道:“兴国四皇子齐渊到贺!”
“齐渊见过蓝伯父!”齐渊恭敬地向蓝颢泉道。他身穿一件明黄色的华服,一种王族的贵气悠然而生。
齐渊的父皇登基之前与蓝颢泉是八拜之交,此次齐渊便是替他父皇前来向蓝颢泉拜寿的。
蓝颢泉对齐渊的印象似乎不怎么好,只是“哼!”了一声,不理睬他。
齐渊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势头,大约猜出了七八分,压底声音对韩毓琳道:“看来我来得不太是时候啊!”
“知道就好!”韩毓琳白了他一眼道。
“不如大事化小吧!”齐渊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蓝颢泉,对韩毓琳低声道。
“不行!哪有这么容易就算啊!我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了!”
“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齐渊低声哄道。
“好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还想怎么样啊!”蓝逸菲受不了韩毓琳处处针对自己,怒吼道。
韩毓琳不理会蓝逸菲,转过去对蓝颢泉道:“师叔,毓琳不敢坏了门规。这样吧!三国时的曹操,因为马踏麦田触犯了自己所定的军纪,于是剑削青丝以谢军中。我们效仿古人——断·发·替·头。”韩毓琳不容商量地道。
蓝逸菲吓地花容失色道:“不,你不能削我的头发!”
韩毓琳也不管她是否答应,一手拔出诸葛觅云的配剑,众人只觉得银光一闪,蓝逸菲的一头长长乌黑的青丝被韩毓琳削了下来。从拔剑到回鞘都是在一瞬间内完成,出手干净利落。
蓝逸菲看着自己的头发被削,整个人楞住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象今天这样的委屈。过了半晌,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掩面向自己的房间奔去。
“逸菲!”蓝颢泉狠狠地瞪了韩毓琳一眼,然后追蓝逸菲去了。
韩毓琳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情自若。
“我想大家都累了,我带大家去休息吧!”楚洋打圆场道。
“有劳楚兄了!”玄宇霆道。
“各位请!”楚洋拱拱手,在前面引路。
“等等!”韩毓琳突然叫住楚洋。
“怎么了小师妹?”
“你不会向带我去东面的厢房吧!”韩毓琳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小师妹,你当然是住回你的飞霞阁啊!”楚洋理所当然地道。
“不!我不要!”韩毓琳失态地叫了出来。
“小师妹,你放心,那里已经从新修好了,保证跟从前一模一样!”
韩毓琳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住那里的了,我宁可下山住!”韩毓琳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样把,既然毓琳不想住那,不如我和你换一间房吧!”齐渊息事宁人地道。
“我就知道四哥你对我最好。”韩毓琳拉着齐渊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有想起诸葛觅云曾经说过韩毓琳和齐渊不寻常的关系,玄宇霆的心不不自觉的一紧。
楚洋派了名弟子带了玄宇霆和韩毓琳到了房中。
“请问雪使还有什么吩咐?”那名弟子垂手恭敬地问韩毓琳。
“没事了,你退下吧!”韩毓琳打量了一下房内的陈设,摆摆手道。
“是!”
看着那名弟子退了出去,玄宇霆才不解地问韩毓琳:“他为什么叫你‘雪使’啊?”
“没听说过天门的‘雪雨星风’四使吗?”
“当然听过啊!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是四使之首‘雪使’!”
“当年我爹与蓝颢泉都是师祖的得意弟子,可是两人却是水火不容。为免他们两人中的一人继任天门门主之位后会对另一人下毒手,所以师祖留下遗训,无论两人中谁做了门主,另一人则决定下一任的继承人,以天堂令为凭。而天门的规矩是由四使之首的雪使级任门主的。我是爹指定的继承人,自然成为雪使咯!”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菲菲只是雨使,原来雪使留给了你。”玄宇霆恍然大悟道。
“‘菲菲’叫得还真亲热,那你刚才为什么叫她做蓝姑娘啊?搞到人家那么伤心!”韩毓琳冷冷的讥讽道。
“我。。。只是一时没有改口而已!你不要误会啊!”玄宇霆连忙解释道。
“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反正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韩毓琳有些赌气地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啊?”
“你管不着!哼!”
韩毓琳出去了以后,到吃饭的时间还不见她回来。蓝颢泉设宴为他们接风,其实他并不想去。因为来给蓝颢泉贺寿的英雄豪杰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他却单单为自己几个设宴,这肯定是蓝逸菲的意思。可是不去的话,又太不给蓝颢泉面子,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他去到客厅的时候,诸葛觅云已经到了。见到玄宇霆赶紧迎上来低声问:“你今天得罪师妹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看见毓琳气呼呼地出去了。”
“哎!”玄宇霆不由低叹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那些女人在想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难懂,师妹的心更加难懂!”诸葛觅云摇摇手中折扇,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看着玄宇霆。
“门主到!”此时客厅外的家丁通报道。
“怎么只有你们俩?毓琳呢?”蓝颢泉一进来,没看见韩毓琳的身影不满地问道。他身后只跟着楚洋,没有看见蓝逸菲。
“她。。。”玄宇霆刚想说韩毓琳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一个声音就抢先道:“蓝伯父,毓琳有句话让我带给你。”齐渊这时走进了客厅。
“什么话?”
“她说她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吃饭,请您老人家见谅!”
“什么?”蓝颢泉气地全身发抖道:“好!很好!”说完狠狠地一掌拍在跟前的一张茶几上,拂袖怒去。那紫藤木做的茶几被他的掌力震得四分五裂,几乎成了粉末。
楚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跟着蓝颢泉走了。
“你怎么了?我师妹不买师叔面子,你气什么啊?”诸葛觅云不解地看着气得紧紧捏住拳头的玄宇霆。
“她居然去找他了!”玄宇霆低吼道。
“谁?”
“我先回去了!”玄宇霆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一脸不解的诸葛觅云。
“今天的人都怎么了?火气怎么都这么大啊?”诸葛觅云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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