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铃河事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黎风和杨和轩两个人,在当事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一项货物运送协议:即路小曼的上班过程由前者全权负责,权限范围从F大9号楼222宿舍(路小曼所住的宿舍)一直到天实广告公司的门口;后者则负责送路小曼下班,反方向运输,从天实广告公司的门口一直到F大9号楼222宿舍。双方要保证货物的安全、准时、心情舒畅,且伤未好时不得下手!
不说这两个谈判高手是如何最终签下这份公平协议的,总之路小曼是绝对的受益人,上班的时候傻呵呵的看着哥哥漂亮的侧脸,享受着他如春风如暖阳般的微笑SPA,下班的时候坐在老板又大又舒服的车上,顺便请教些广告业内的事情,对老板的仰止之心不知又高了多少个段数,总之一个词,受益匪浅啊!
杨和轩说,我喜欢和别人建立长久、共赢的合作关系,对方能够获利,也是自己企业发展的支持力和增长点。当然,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竞争对手间,相对的差额在市场的运作下会不断累积下去,结果就是我方逐渐胜出,对方慢慢消失。
黎风说,我热衷于运用自己的智能和运气,像这世间最疯狂而无畏的赌徒一样,倾出全部咬住对手,用最短的时间找出对方的所有漏洞,布置迷局与陷阱,迅速出击,一招制敌。结果就是对方必死无疑,而我,占据所有。
路小曼说,咳咳,他曾经说过的,腿瘸了也很好啊,别人都好关心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幸福哦,嘻嘻,哈哈。
其实也不能说他什么,自从路小曼一瘸一拐的走进天实门口开始,便充分体会到了各式关怀的温暖。
先是Linda和小V姐姐她们,看到老板走远了,便“哇!”“啊!”“呀!”的把他围起来,像几千只鸭子一样同声说话,路小曼和以前一样,对她们的话一知半解,或者说全无了解,但还是静静站着任她们一脸开心兴奋的样子,只是这次有些不同,那些姐姐竟然扒开他的衣领使劲瞅他的脖子胸口,瞅上半天,又失望不已的把自己松开,路小曼很奇怪,她们不知道自己是伤了腿吗?为什么不来看自己的腿,反而看脖子呢?嗯,看起来二哥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然后他又瘸着走到Lisa师父那里,发现Edison居然也在。
Lisa看到他进来,脸竟然红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怎么搞的!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扭到腿,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啊,笨死了,别去跟别人说我是你师父,丢人!”Lisa利落又凶狠的说着,眼神里却摆明了都是关心,靠近他一些,“笨蛋,疼不疼?”
“呵呵,不是很疼了,谢谢Lisa师父!”
Edison也凑过去,“你师父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呵呵,宝贝儿你别难过啊。”
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用你说!”
Edison委委屈屈的扭过头“真是的,自己老婆居然向着别的男人。”惊觉不对,赶紧再把头扭过来。
“啊,啊,我先出去,你们继续吧。”路小曼特别自觉的回避自己即将不宜的镜头,慢慢的挪出去,在门口还特地留了个缝听了会,只听见低低的说话的声音,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不宜的嘛……
白茹也送他礼物了,一个大大的果篮,里面好些水果路小曼连见都没见过,“小曼,谢谢你,昨天多亏了你了,这也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
“唔,白茹姐姐,你爸爸是市长吧?”
“是啊。”
“啊,真的耶,市长也给我送礼了耶,哈哈,哈哈!”
白茹一脸的僵硬,眼看着他笑嘻嘻的抱过果篮向杨和轩的办公室一步一步挪过去。
“老板,你看,市长也给我送礼了哎。”
杨和轩瞅着他拚命抱住果篮的样子,不觉失笑,“你可不要说出去啊,否则市长肯定会不高兴的。”
“哦,好。”路小曼点点头,把果篮放在茶几上,是不能说出去,不过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他肯定也没吃过这么奇怪的水果吧。
“过来,”坐在沙发上的杨和轩对他说,
路小曼挪过去,“干吗啊?”
杨和轩拍拍沙发,“躺到这上面来。”
“干,干吗啊?”虽然从没有人跟他说过那样意味着什么,但路小曼直觉上还是察觉了一丝异样。
“真是的,我可是只有十分钟能给你。”杨和轩说着已经走过去抱起他,还没等路小曼反应过来,人已经趴在了沙发上,一只手也按住他的腿。
“哇!!痛啊!!”少年哭泣般的尖叫。
杨和轩无奈的掏掏耳朵,“忍着点,按摩一下淤血散得快,你也可以少瘸几天了。”
“呜呜,可是,痛痛痛!!”
“乖,忍一下。就十分钟,你顺便想想铃河的事,分散一*意力。”杨和轩声音很温柔,手上却不松力。
“唔,好。”路小曼脸朝下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努力忍着痛,不再出声。
天实为了铃河事件专门准备了一个应急小组,这一天下午,小组成员聚在一起开会,办法想了不少,但总是能被其它成员挑出不足来,自己人尚且通不过,更不要说打着天实的牌子拿到外面去了。
路小曼坐在最后面,认真听着前辈们的发言。杨和轩眉头轻皱,眼神专注而平静。
所有设想方案都被无情的毙掉,会议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杨总,”资深指导江葛易缓缓开口,“不知市里的柴油车禁令何时会正式颁布,如果,白茹能够帮上忙,最起码可以给我们争取些时间。”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居中正坐的人,Lisa撇撇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将禁令拖后,虽然天实的公共关系已经相当硬,但毕竟比不上这样直接的关系。
杨和轩按按自己的额头,依然一脸平静,“一个企业的发展不能完全依赖关系,而且政府方面我们早就已经做了工作,”眼光向Lisa处稍斜一下,Lisa会意的点点头,“各位还是努力做好广告人的本职,想出彻底解决问题的文案来吧。”说罢对大家点点头,示意可以散会了。
陈文藻听到敲门声时,是下午的五点半,很多人下班后到家的时间。
自从路小曼到他哥哥家去住后,陈同学就养成了进门插门的习惯,老大在离学校很远的公司实习,经常住在那里的宿舍不回来,正好方便了独居的他安静复习。
“咚咚咚!”敲门声音大了些,陈文藻看了一下午的书,眼睛已经转不动了,只有脑子里转了转,路小曼那个小东西自从他哥从美国回来,就谁也不放在心里了,也不知道安慰一下自己脆弱不堪的心灵,他那哥哥也够可以,往那一立,整个一超级磁铁山,就看着小铁钉路小曼飞扑着被吸过去了,哪像老子现在,茕茕孑立,只剩下影子和自己吊着,唉,不想那么多了,继续背书。

“彭彭彭!!”又是三声敲门,只是门外的人显然已经带上了怒气,陈文藻转过头去看了看,不是吧,又幻觉了,怎么觉得门在发抖的样子。老大进来肯定不会用敲的而是用踹的,老三在千里之外的老家呢,至于老小路小曼,就算回来也只会在外面大喊:“芝麻门开开!小曼要进来!”唉,童心未泯也是永葆快乐的重要资本啊!
整个楼层都知道他陈文藻炒了天实去考公务员的光荣事迹,也知道他那句“考不上就拉个吵我学习的人一起安静去死。”的BT宣言,所以,众人不要说去敲他的门,就是途径他们宿舍,都要把脚步放轻再放轻,就差搁个肉垫在自己脚丫子下面了。此时,陈文藻思路被打断,怒气猎猎,立刻察觉自己一下午背的东西都忘了!破锣嗓子一声吼,
“不知道老子复习呢?!再敲再敲就杀了你!!”
门外静了一下,路小曼小心的拽了一下杨和轩的袖子,
“咱们应该是走错寝室了,二哥声音不那样的。”
杨和轩抬头看了看宿舍号,抬手指指,
“你不是这宿舍的?”
路小曼看了看,点点头,“是啊。”
“小曼,你站远点。”杨和轩拍拍他的脑袋。
路小曼挪着伤腿退到一边,瞬间,只觉冷风呼啸而过,目光未及时,“彭”的一声巨响,一直紧闭的门伴着一声惨叫直直倒下!
屋内画面豁然明朗:一个顶着一头后现代发型的排骨男坐在桌子前,惊愕的张着大嘴看向门外,两个炭烧般的黑眼圈,满目疮痍的面部肌肤,嘴唇惊恐的哆嗦着,手里还紧握住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对不起哦,我们走错宿舍了。”路小曼冲里面的人小心的笑了笑,便挪到杨和轩身边,想把他拽走。
“门,门,门……”陈文藻盯着倒在他脚边0。5厘米处的门,再猛地抬头看向二人,“路小曼!!!我是你二哥!!”
路小曼吃惊的看着他,“你,你不要骗我,我,我二哥是校草哦,虽然是他自封的,但绝对没有你这么吓人!!而且,”小家伙环视屋内一圈,地板砖上堆满了吃剩下的方便面盒子,臭袜子臭鞋到处都是,有的还掉到面汤里,书的待遇稍微高一点,在桌子上横七竖八死尸样乱堆一气,这哪里能活人嘛,
“我们宿舍可是校级文明宿舍哦,222,好学生,干干净净,真真正正,耶!”路小曼不愧为广告界的新星,出口就是一句广告语。
“小曼,真的是二哥我啊,咳咳,你走这些天,看看我都蹉成什么样了啊!!”老二眼看就快要崩溃了。
“你真的是?那……我今年多大了?”测试开始。
“差两个半月十八岁!”
“我最喜欢的狗狗?”
“萨摩耶!”
“我最喜欢的猫猫?”
“喜马拉雅猫。”
“我最喜欢的地方?”
“A市海边,你老爸住的地方。”
“最喜欢吃的东东?”
“出西门巷子口正数第三家麻辣烫!后来又变成清酒鹅肝了!”
“二哥!!!”
“小曼!!!”
杨和轩眼明手快,扣住陈文藻伸向路小曼的鸡爪,又一只胳膊搂住不顾伤腿向前扑的路小曼,杵在正中间,不怒而寒,让旁边两个人的相认热情立刻被冰封。
先是对着路小曼,“我抱你到床上去。”
“哦。”路小曼点点头,乖乖的被杨和轩从后面托着,慢慢爬到自己的床上,满意的小幅度的打了个滚,这是认窝吧!!
杨和轩把被子给他盖好,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立刻,微凉而新鲜的空气开始稀释屋中奇异的混合酸味。抬眼对陈文藻说,
“半个小时之内,把这里恢复原样。”
“原样?!”陈文藻噎了一下,“老,老大,你没搞错吧,我可还要……。”
“我不能保证你可以考上公务员”,杨和轩背对着路小曼,脸上恢复了日常表情,“哼,但是让你考不上我是绝对有能力做到的。”
“不是吧!”陈文藻的脸瞬间苍白,“我,我怎么也算是路小曼的二哥了,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可,可也……”
杨和轩好整以暇的看看表,“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这个时候,趴着的路小曼也说话了,
“二哥,你就去活动一下吧,总是窝着对身体很不好的呀!”小曼看着他瘦的不象样的身材,心疼的说。
“你,你这个小东西,才多久没见,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陈文藻气极,真想过去敲他一个暴栗,无奈杨大总裁高高大大的挡住了自己,被他踹倒的门现在还在地上挺尸呢。
“门我找人来修,你只要把这里打扫干净就可以了。”杨和轩视线集中在倒下的门上面,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和颜悦色起来,声音好象也柔和了些。陈文藻揉揉自己的近视眼,唉,又幻觉了……
是夜,恢复了整洁的宿舍里,路小曼坐在床上,怀里一个金鱼抱枕,托着腮认真的为铃河想办法,下面,是陈文藻念经般延绵不绝的背诵声音:
“民主集中制,无产阶级政党和社会主义国家机构的根本组织原则和领导制度,它的基本含义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相结合。……各级组织严格遵守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地方服从中央的纪律,以实现中央的统一领导,同时发挥地方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只有重视民主,才能充分调动全国人民和各方面的积极性,集中力量进行全面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
念着念着,辛苦了一天的陈文藻终于“扑通”一声,头倒在桌上睡过去了,他的嘴依然张着,甚至还在无意识的开开合合,仿佛还没有背过瘾,
伴着他声音的渐渐消失,路小曼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又“哎呦”一声疼回去,抓起抱枕砸向陈文藻,
“二哥,二哥,我想出来了!你太伟大了,我爱死你了!!”
陈文藻不知自己当了功臣,依然睡得很香。
路小曼兀自欢呼了一会,抓起电话就给正加班开会的老板打过去,
“老板,老板,我想到了!!铃河的广告,可以这样,……”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