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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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两个主要人物之一,就是此刻站在面前的总令主铁海棠,另一个人却是这座白马山庄的女主人成玉霜——成玉霜就是郭白云下堂的妻子。
那段传说涉及了铁、成二人的一段恋情,似乎成玉霜的出走与夫妇反目,以及郭白云与铁海棠的种仇,都与传说有关。想到了这里,沈傲霜心里老大的不是个滋味,偷偷的看了铁海棠一眼:“总令主如果见到了那个成玉霜,又当如何?”
“这个……”铁海棠白皙的面颊上立刻泛起了一片深刻的痛苦。沈傲霜眼睛紧紧的逼视着他,等待着他这句话。
铁海棠呐呐的道:“那就看她了。”象是有无穷的遗憾,又象触到了他恨恶的一面。他忽然紧紧的握了一下拳,脸上现着忿忿的表情道:“我们进去!”说着,即行大步向甬道上踏进。
沈傲霜一言不发的跟随着他向阵内步进,心里却另有一番见解,暗自把对成玉霜的仇恨,深深种在心里,留诸于见面后再为发泄。
二人向甬道深入了一段距离之后,阵式即已发动。
铁海棠湛湛的目神,在入阵之初,早已把此阵看透了八成,他胸有成竹,丝毫不显得惊惶。
但见镜光交插着,射过来一片刺目的白光,陡地足下所站立的地面,感觉上起了一种强烈的倾斜坡度。
铁海棠在镜光方自射出之始,已自看出了端倪,轻叱一声道:“起!”
起字方出口,已与沈傲霜双双拔身而起。
他二人果然是行家,纵起的身子,方自拔起来,却是不进反退,双双就空拧身,呼噜噜!带起了一阵衣袂声,却向侧后方落出三丈以外。
果然,就在他二人身形方自纵出的一刹那,正前方射来了一排箭矢。
这些箭矢是分三面射过来的,箭矢本身漆为黑色,衬以夜色,简直难以分辨出来,然而这一次却是全数射空。
灯光再起之时,铁海棠与沈傲霜已第二次拔起,直向左侧方袭进。
霍地,迎面射来了一片炫目的镜光,沈傲霜身子正要腾起,却被铁海棠拉住。
果然空中一排尖啸,四面八方交织着射过来一天的箭矢,少说也有数百支之多,箭矢就空互撞,跌落得满地都是,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沈傲霜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固然以她功力,未见得就会被这些箭矢射中,只是敌暗我明,敌虚我实,要想顺利处置这些冷箭,势必大费周章不可。
铁海棠在这些箭矢方自射出的一刹那,身驱陡地旋风般的转了出去,快同闪电的切入,有如蝴蝶穿花似的一阵疾转之后,已有八名蓝衫汉子,被他巧妙的镇**手法定在了当场。
沈傲霜也在同一时间里出手将左侧方向出袭的两名蓝衣汉子点住了**道。
灯光乍射,一条人影,有如穿梁燕子般的快捷,袭到了面前。
这人身手绝高,显然一流身手!
他身躯向前一欺近,陡然用金插手法,直向铁海棠当胸插过来。
铁海棠身躯向左后方划出一步,这人一掌穿空之下,身子绝不停留,陡然点足腾身,黑夜里有如一只穿梁夜蝠,直向星楼一角腾身落去。
一起一落,可以说毫无逗留,快如电闪星驰,只是在铁海棠这般强大敌人眼睛里,依然现出了破绽,带着一声冷笑,铁海棠陡然由金色大氅里探出了一只白手,追循着那人腾起的背影,虚空的按了一下,不闻风声,不见凌厉,只是空中那人,却已似吃受不起,随着他的掌势之下,身子一斜,向着侧面落坠下来。
这人身子一落下来,立刻打了个踉跄,却由星楼内扑出了一个汉子,将他急速的搀了回去。
沈傲霜遥遥打量着道:“这人身手不错,是谁?”
铁海棠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说道:“是司空远。”
沈傲霜道:“司空远是谁?”
“郭白云的二弟子。”
沈傲霜道:“怪不得呢!只是你为什么手下留情?”
铁海棠冷冷的道:“他总算是敌人之徒,叫他知道一些厉害也就是了!”话声出口,他身子陡地拧身纵起,一双手掌同时击出,只听得“波”的一声脆响,溅出了一天的星沫,这一座星楼,顿时间黯然无光。
铁海棠以劈空掌力震碎了高悬在星楼上的青铜古镜,已把这阵式最微妙的七镜连环破了一环,一时间威势大减。
刹那间,天旋地转,但只见六外一中,七座高楼形成了七堵巍峨高山,相继托天直起,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
任何人当此巨变,也都会张惶失措,足下一乱,可就陷入了此阵的厉害杀着。
然而当阵二人却是不惶不惊,在一阵极具形象的幻景之后。
二人足下不曾丝毫移动。
镜光交织下,一排持刀汉子,猛地袭到近前,沈傲霜心中一动,正待出手,铁海棠冷笑道:“不要动!”话声出口,一排刀光已向二人身上落下来,依然是幻景,刀光过体之后,沈傲霜已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排刀光再度卷过来,却分上下四方,持刀的汉子各具形象,刀光闪烁,渲染出无比凌厉的一片杀机,当受者鲜能自持。
铁海棠果然是当世罕见的高手!就在第二排刀光加身的当儿,他已看出了真假虚实动态,陡地进身,怒叱一声,道:“放肆!”随着他身躯翩然一个飞转的势子,右手掀起,连同着身上的那袭金色披风已迎空挥了出去。
只听得呛啷一声脆响,一口厚背紫金刀足足被卷飞出十丈以外,摔在了地上,随着他荡空而起的金色披风,一名蓝衣汉子,有如空中飞人般的摔出了三丈外,当场昏死了过去。
铁海棠金披退敌之后,足下快速的一连几个飞点,已扑到了正中大厅当前。
他身子方自落下,沈傲霜已跟踪着纵了过来,她面色苍白,显然在方才虚刀幻影里饱受了惊吓,直到铁海棠金披退敌之后,她才忽然明白了,原来那些极具形象的人影刀光,其实只是一个人的化身,这个人利用四面八方巧妙的镜光折射原理,幻化出不同的姿态形象,一个人变成许多人,一口刀变成了许多刀,由于镜光的折射角度不同,这个人的姿态,也就各有微妙,用以制敌,真可以一当百,虚实莫测了。如非是铁海棠的灼见,在数十幻景里,认出了这个唯一的真人,予以制服,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这是星光七杀阵中最厉害的一环,却也不能瞒过铁海棠。
由于这一面星楼的突破,使得整个阵式现出了极大的破绽,已是形同虚设。
铁海棠、沈傲霜长驱直入,直扑向正中灵堂门前。
固守在堂前的八名本庄勇士,各人手中持着一面盾镜,一口长刀。
盾镜是用以折射灯光,配合阵法发动,予敌人以虚玄幻觉,现在乍见铁、沈二人已来到堂前,俱不禁大吃一惊。
八武士之中,以碧猴星谢小乙武功最高,也是由他负责指挥,是这个小队的一个头目,这个人二十**岁的年纪,生得猴头猴脑、尖嘴巴,兜风耳,本庄十二武士之中,以他武功最好,八人之中,其他七人都是使的长刀,唯独他用的是一杆如意索子枪。
八个人显然还在做梦,尚以为敌人被困在迷幻镜光之中,猛见铁、沈二人来到面前,哪能不大吃一惊。
碧猴星谢小乙怪啸一声,首先腾身而起,身躯霍地向下一弯,左手盾镜先自一晃,右手索子枪哗啦一声脆响,枪头上闪出了一点寒光,直向铁海棠当胸扎了过来。
谢小乙是找错了对象,他的索子枪才自抖出一半,忽然接触到对方那双湛湛的眸子,心中就知不妙。
原来谢小乙出枪之前,先用镜光直射对方面颊,这时忽然发现对方根本不受镜光影响,自是心中一懔,哪里还顾得到再去伤人?当时用力的向后一撤招,陡地拧身就退。
面前的铁海棠长眉一挑,冷哼一声道:“大胆!”金色披风倏地掠起,一只白手已然探了出来,象是怒鹰搏兔的凌空抓出。
谢小乙身子已经转出了七尺以外,忽然象是平白的着了一记钢钩,只听他惨叫一声,天灵盖骨上顿时现出了五个深入脑髓的血孔,血箭哧的冒了起来。
可叹谢小乙那等轻功,竟然在一照脸的当儿,当场死于非命。
就在谢小乙毙命的同时,沈傲霜也发出了连声清叱,两条人影,随着她翻出的双手,球也似的抛了出去,八人小组顷刻瓦解,余下不死的五人,面对着要命的两个煞垦,哪里还敢上前送死?顿时呼啸着作鸟兽散了开来。
铁海棠一声朗笑,身躯弓伸之间,已跃到了大厅正门前方,双手合开之间,发出了极具功力的内元掌力,只听轰然大响,两扇古铜嵌有明镜的门扉,霍地敞了开来。
陡然间,空中一声娇叱,象是星落大地,一条人影直由大厦楼檐间跃身直下,现出了郭彩绫长身玉立的倩影。
由于来势至为疾猛,迫使得铁氏夫妇都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铁海棠身躯站定,冷笑一声道:“郭姑娘,你敢拦阻老夫去路么?”
郭彩绫咬牙切齿的道:“铁海棠……你要是敢对我爹爹的灵体不利,我就跟你拼了!”
铁海棠冷笑道:“那可是看我的高兴了。郭家侄女,你能阻得住么?”说罢昂首阔步,直向灵堂步入。
郭彩绫怒叫一声,身子陡地腾起来,直向铁海棠身上落去,双足两手之间,挟持着极大的劲道,飞鹰搏兔般的直向铁海棠身上袭到。
铁海棠叱了一声:“好。”他身子似蹲又立,弓伸之间,已推出了一掌。
郭彩绫那么凌厉的攻势,竟然连他身边也不曾挨着,即吃对方奇异的掌势,迫使得就空一个疾翻退了出去。她身子落地之后,犹自收势不住,通、通、通的一连后退了三步,才得拿桩站稳。
天空中传出了急剧的一阵哨音,一阵厉啸之后,才行远去,以此试观铁海棠的掌力该是何等的惊人了!
郭彩绫面上一红,紧接着一阵发白,她忽然发觉到这个铁海棠武功实在太高了,自己无论如何不是他的对手,心里一酸,禁不住流下了泪来。
铁海棠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看她一眼,同着沈傲霜已踏入灵堂。
郭彩绫尖叫了一声:“不!”紧跟着也扑了进去。
大厅里异常的宁静,四盏油灯,摇曳出一堂的凄惨,素联招展里,烘托出那个漆刷得光可鉴人的大棺材,一个长身英挺的青衣少年,恭敬的侍立灵前。
迎着铁氏夫妇来势,这少年霍地由腰间拔出了一口流光四灿的软刀,刀光八面,一色苍白凄惨!
铁海棠蓦地站住了脚步,以他的神威不可一世,居然会对眼前这个青衣少年的神态心生震慑。
四只目光相对之下,铁海棠发觉到对方少年那双目神里,一片朗朗日月,居然丝毫不现惊惧之色,这等气宇胸襟,端的是大异一般!
铁海棠目光在对方身上一转,厉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掌中抱刀,少年爽朗的应了三个字:“寇英杰!”
铁海棠长眉一剔,惊异的点了一下头,说道:“你就是寇英杰,一路护送郭老尸身的那个人?”
“就是在下!”
沈傲霜已把这人看了个清楚,点头附和道:“不错,就是这个人,我认识他!”
铁海棠嘿嘿一笑,很斯文的脸上,笼罩起一片凌人的杀机:“寇英杰,你的胆子不小,竟然明目张胆的与本座作对,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寇英杰凌声道:“前辈所言差矣,在下与郭老谊在师徒,‘师有事弟子服其劳’,维护先师灵体,乃分内之事,虽斧钺加项,不敢稍移此志!”
铁海棠微微一笑道:“据说你功力平平,只怕你当不得本座举手之摧!”
寇英杰道:“生死事小,失志事大,前辈如若胆敢对先师灵体不敬,在下又何惜这颗项上人头?”
铁海棠冷哼一声,双手后绕,随即围绕着眼前这口棺材转了一圈,又向前逼进了三步。
寇英杰立刻觉出透过对方身躯之内,袭过来一阵凌人的无形气息。寇英杰身当之下,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铁海棠却已把身子退后,点头道:“看来白云兄尸体果然在棺内无误。”说到这里,他轻轻一叹道:“我与郭白云数十年道义之交,彼此之敬仰,实非外人所能洞悉,一朝生死,人天永隔,人非铁石,焉能不为之动情?”
话声方落,却见郭彩绫已由身后扑上,她面沾泪痕,手指铁海棠道:“姓铁的,你少来这一套!你杀了我爹爹,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就想算了不成,哼!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铁海棠目注向她,冷冷的道:“姑娘言下之意,莫非还要为令尊复仇不成?”
郭彩绫紧紧咬着贝齿道:“我当然要报仇。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剑下!”
沈傲霜细眉一挑道:“大胆的丫头!”娇躯一转,一阵风似的已到了郭彩绫身边。
郭彩绫早已蓄势以待,这时见状霍地翻手抡剑,寒光一闪,一剑直向沈傲霜脸上劈了过去。
沈傲霜冷叱一声,左手五指曲伸之间,已弹向对方剑身,只听得“呛”一声脆响,郭彩绫手中三尺青霜已被她纤细的五指,弹得悠然荡起。这一手纤指弹剑,施展得果然高明!
郭彩绫一声清叱,玉体猝翻,身随剑转,刷!刷!刷!一连挥出了三剑。
沈傲霜一声轻笑,娇躯蛇扭,如嫩柳扶风,郭彩绫那么快疾的剑势,居然一连三剑都走了空招。第四剑还来不及施展,却已为对方纤细的二指,捏在了剑身之上了。
郭彩绫立刻觉出握剑的手上猝然传过来一股巨力,几乎把持不住,她既惊又怒,陡地力贯剑身施出平生之力,一剑直向沈傲霜当胸扎去,剑身上贯足了力道,一时光华大灿。
迎合着冷电般的这道剑光,沈傲霜身子倏地倒竖了起来,可是她那两根手指,仍然不离剑身,看上去有如一个倒立的蜻蜓那般的轻灵。
郭彩绫心中方自一骇,只觉得头顶上疾风呼的一声掠过,沈傲霜已到了自己另一身侧。
也就在这一刹那,沈傲霜的长剑已然撤出,光华一闪,已指在郭彩绫头颈项上,身法之快,出剑之准,确是无以复加。
郭彩绫心中一懔,当时呆立不动。
沈傲霜比着手中剑,冷冷的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的这两手,差远了!”
郭彩绫咬了一下牙道:“哼!姓沈的,我知道你用的是竹影婆娑剑法,你杀了我吧!”
沈傲霜道:“难得你还有些眼力!”说着手腕突翻,长剑铮然一声,已插回鞘内。
郭彩绫平素要强惯了,哪里受过这等屈辱,气得面色绯红,全身打颤。
沈傲霜看着她越发的得意,她扬动着眉毛道:“你说的不错,我这套剑法正是枯竹庵主所传授的不世绝技——竹影婆娑剑法,普天之下,已罕有匹敌!”
说话时郭彩绫似觉出双耳上倏地一轻,一对描金翠环自耳垂上坠落下来。
她怔了一下,弯腰拾起,只看了一眼,不禁面色苍白,霍地抬头,看向沈傲霜,说道:“你……”
沈傲霜微哂道:“剑以气驭,气以神吐,其间微妙,薄如蝉翼,你年纪还轻,假以时日,再来请教吧!”说罢冷冷一笑,不再与她说话,转身向铁海棠身边偎去。
郭彩绫一时面如红布,她打量着手上的这对翠环,心中猝然升起了一片寒意,却见碧绿如洗的环身并没有丝毫损伤,仅仅在穿耳的那道金丝上,各开了纸也似薄的一道缝口,翠环下垂因以过耳坠落,这等剑法,堪称得上举世罕见的极流高手无疑!
一阵愤恨,一阵羞窘,惊、怒、愧、钦……各样的感触,一股脑的忿集心头。
她默默地垂下了头,一言不发的把这双耳环紧握在手心里,只觉得热血沸腾,难以自平。“总有一天!”她心里呐喊着:“总有一天我要挣回这个脸来,要你也尝一尝我的剑法!”
铁海棠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目光转向一旁的寇英杰,道:“年轻人,你可看见了?人比人,气死人,你还想着要为令师复仇么?”
寇英杰道:“在下只要有三分气在,绝不放弃此一原则!”
铁海棠沉声道:“什么原则?”
“复仇的原则!”
铁海棠一声朗笑,陡然向前跨进一步,一掌直向寇英杰当胸抓来。
寇英杰掌中软刀嘘的旋出了一片寒光,反向铁海棠脸上削去。可是刀光一吐,才知道走了空招。惊惶里,他向后一挫刀式,刷!刷!一连劈出了两式快刀,这两刀,他有鉴于先,是以呈交叉状向前方挥出,不意铁海棠的身子,竟然是那般的美妙。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身法,寇英杰当真是生平仅见。总之,在他交叉的刀势之下,对方的身躯翩若飞鹰,一阵快速的扭曲,自己的两式快刀竟已落空,紧接着当胸一紧,已吃对方一把抓住。
寇英杰只觉得对方这只手掌上力道惊人已极,强劲的力道在他五指方一接触胸衣的刹那。已逼入胸腔,使得他发出了一阵骤咳。顿时,他象是全身触了电般的打了个颤抖,掌中那如意软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两张脸距离的那么近。
铁海棠道:“你还要报仇?”
寇英杰点点头道:“要!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只是我想你是不会的!”
铁海棠道:“为什么?”
寇英杰道:“因为那么一来,你将被天下人耻笑!”
铁海棠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不会杀你,可是我却能废了你。”
说时,分开二指,正待向寇英杰双眼上插去。
“慢着。”说话的是郭彩绫,她忽然扑向前道:“铁海棠,你不能下毒手!”
铁海棠打量着她道:“为什么?”
郭彩绫道:“因为他是无辜的。”
铁海棠冷漠的一笑道:“这么说,姑娘你是在为他求情了?”
郭彩绫愕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铁海棠微微冷笑一声,说道:“念在令堂昔日的一点恩情,如果你为他求情,我可以网开一面!”
郭彩绫道:“我娘早已死了,还提她干什么!我也不是为他求情,只是他是一个外人,你犯不着对他下毒手,你要是怕日后复仇的话,不如现在杀了我还好一点!因为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说完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铁海棠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铁海棠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令堂真的死了?”

郭彩绫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不愿再提她的事!即使她真的还活着,也休想因为她,使能化解了你杀害了我爹的仇恨!”
铁海棠长眉一挑,沉声道:“好个倔强的丫头!”说话时,他的一双眸子在寇英杰脸上一转,冷冷一笑,却松开了紧紧抓在他前胸上的那只手。
寇英杰顿时觉得身上一松,被对方真气所镇锁住的**脉立刻解开来,当时向后退了几步站定身子。他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气忿、羞愧,尤其是郭彩绫说他是外人的那句话,伤了他的心,情不自禁的现出了苦笑。
铁海棠眼睛直直的逼视着他,道:“寇英杰,我有几句重要的话要问你,你必须据实回答。”
寇英杰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也要看当言与否了!”
铁海棠道:“郭白云真的在临死之前,收你为徒?”
寇英杰想了一下,点头道:“不错!”
铁海棠看了郭彩绫一眼,冷冷笑道:“这么说,你就算不得是外人了?”
寇英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当然有!”铁海棠道:“据说白云兄的遗物,都由你带回,可是?”
寇英杰点头道:“不错!”
铁海棠冷冷一笑,道:“那么,我要问你,这些遗物当中,可有一个翡翠的骆驼?”
郭彩绫神色一变,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看向寇英杰。
寇英杰不得已,只得点了一下头道:“不错,是有这件东西!”
郭彩绫嘴里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脸上却现出一片迷惑。
铁海棠苦笑道:“很好!如果我说,这件东西原先是我的,你们未必相信,不过,这件东西,却是我铁氏门中一件传家之宝,我有权力要收回来。”他冷冷一笑,目光转向一旁的郭彩绫道:“姑娘,你可以把它交给我带回么?”
郭彩绫冷笑道:“翡翠骆驼?不错,我好象听我爹说过,只是我可没看见。”说时,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寇英杰,道:“寇兄,有这么回事么?”
寇英杰面上一红,这件事他一直还没有告诉郭彩绫与二位师兄,所以拖延的原因,是因为其中牵扯着成玉霜的缘故。
成玉霜就是彩绫的生母,这一点,正是他为难的原因。因为这是一个绝大的隐秘,先师郭白云隐瞒了近二十年之久,未曾吐露,足见有情非得已之处,寇英杰实在不敢贸然就把这个隐秘揭开,再说,卓小太岁也曾要他守口,成玉霜本人也嘱告过他不可对人提及……这么多的因素,促使他不得不代为守口。
然而偏偏又牵连到那个翡翠骆驼的事情,翡翠骆驼是被成玉霜拿走了,如果不说出成玉霜来如何交待?面对着郭彩绫置疑的目光,他只得点了点头道:“有的,我还没时间向姑娘说明!”
彩绫道:“我爹把它交给你了?”
“不错!”寇英杰呐呐的说道:“只是……”
“只是怎么了?”
“只是……现在却……”他一时感愧交加,却又碍于许多因素,是以期期难以出口。
人影一闪,邬大野、司空远,双双由侧面现身而出,后者面色苍白,显然已经负伤。紧随着二人身后,大群的人,俱都拥了进来,刹那间,已分别守住了六扇门户,刀出鞘,箭上弦,大有与铁氏夫妇一拼死活的样子。
铁海棠不屑的向各人看了一眼,随即把眸子又注意到寇英杰身上。冷冷的道:“你的话还没有说完,请说下去!”
寇英杰看了郭彩绫一眼,后者一双澄波眸子,正自紧紧的盯着他。他实在无所进词,长叹一声道:“郭先师确实把那个翡翠骆驼交给了我。”
邬大野、司空远的眼睛都忽然亮了一下。
敌我双方都迫切的期待着他下面的话,大家的眼神儿,俱都集中在他身上。
寇英杰苦笑道:“……只是被别人中途抢劫去了!”
郭彩绫微微一怔,垂下头来。
邬大野冷笑。
司空远目光闪烁。
铁氏夫妇,对看了一眼,面上现出失望之色。
铁海棠凌声道:“什么人抢走的?”
寇英杰摇摇头,呐呐道:“我不认识!”
铁海棠道:“这人什么样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女的!”
“啊!”铁海棠神色略变的道:“是成玉霜?”
寇英杰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铁海棠喃喃道:“这么说,她真的还在人间?”想到了鹰千里向他报告的切身遭遇,他不再怀疑。一时,他脑子里充满了对故人的歉疚与神驰,这种感触已使得他不能再矜持住自己的情绪。微微迟疑了一下,他转向身边的沈傲霜道:“我们走吧!”
沈傲霜目睹着丈夫的神色,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她却不便说什么。她一向服从铁海棠惯了,尽管这件事关系着丈夫与另一个女人之间的私情问题,使她难以忍受,然而那也只是江湖上的传说而已,她只能留在心里,暗中去察访,进而作一个了断,而眼前她却什么也不能表示。
她是一个行事非常谨慎的人,自从嫁与铁海棠为妾之后,渐渐由铁海棠那里,也学会了权术的运用,虽然在铁海棠面前,她如今是妾身未分明的身份,但是宇内十二令的人,无不把她视为正式的总令主夫人看待,她也一直存着这个野心。
现在一旦发觉到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倾心,自然使得她心存不安。她绝不会就此甘心的,只是外表上,却休想能看出一些异态来。
白马山庄方面的每一个人,对于铁海棠的突然离开,无不心存惊讶,却也私下窃喜不已。因为铁氏夫妇的武功,他们早已见识,如果对方存心出手一决的话,白马山庄方面可以说没有一人能是对手,现在铁氏既然自动离去,自然是求之不得。
铁海棠关照了沈傲霜之后,遂直向门外踱出。
沈傲霜紧紧偎在他的身边,他夫妇自始至终,同出同进,看上去的确是伉俪情深。
这扇门前,原是由十二武士中的玉龙星田明与飞马星雷鸣以及六名庄勇所守护,剑拔弩张,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铁氏夫妇的身子方一逼近,田明等八人顿时感觉出一股极大的劲道,先行逼迫了过来。随着铁氏夫妇的身子渐渐走近,为首的田明与雷鸣,顿时经不住劲道,相继向后退了一步。铁沈二人再前进,他二人禁不住又向后退了一步,这样铁氏夫妇走到门前时,田、雷以次八人,已不禁退出五步以外。
妙手昆仑邬大野站处距离不远,当他目睹着这番情势时,禁不住全身打了一个寒噤,自信双方武功相差得过于悬殊,也就实在用不着再出手寻仇,自找丢人现眼了。
然而他的这种想法,似乎并不被属下所洞悉。原因是玉龙星田明这个人平素在十二武士中,最是要强好胜,武功也颇为出众,这时在众目睽睽下丢了大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恼羞成怒。
偏偏铁海棠就在他身前停住了脚步,玉龙星田明觉得机会难得,他手中原已扣好了一掌暗器枣核镖,尚还没有机会出手,这时一时怒起,可就未曾顾虑到一击不中的后果,当时闷不吭声的倏然一挥右掌,用进身打虎的掌势,把手里的枣核镖打了出去。
呼的一股疾劲掌风,夹杂着一掌十数粒枣核镖,直向着铁海棠背后猛袭过来。
玉龙星田明自然也知道对方的厉害,是以事先也有了退身的打算,掌中暗器方一出手,即刻腾身跃起,直向一旁纵落。
十数粒枣核镖,似乎全数都打中了,对于在场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意外,然而这种意外,却未免消逝得太快了一些。只听得一阵叮当声响,那些暗器枣核镖打是打中了,但是绝不象是打中在人体之上,却象是打中在一面铁石板上一般,在一片叮叮当当声响里,纷纷溅落地面,也就在这一刹那,铁海棠原本背向着玉龙星田明的身子,忽然一个疾转,随着他嘴里的一声怒叱,一只箕开五指的右掌已经推了出去,象是哨子般的发出一声急响。
玉龙星田明的身子已经纵出了丈许以外,身子正在向下落坠的一刹那,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僵直的落了下来。
他果真变得僵直了!简直是僵硬了。只见他发剔目张全身上下一动也不动的呆立在当场,那副样子简直就象是个石头人一般无二。
武林中固然不乏点**的高手,也曾有人擅于施展这种隔空点**手法,但是象铁海棠这么凌空打**手法,确实还不多见,几乎听都不曾听过。
邬大野身形一闪,已来到了田明身边,伸手在他身上一摸,由不住心中一惊,只觉得对方身躯其寒如冰,其硬如铁,现象的显示,田明非但是为对方特殊的手法镇锁了身上的**道,显然还另有伤害,这种伤害多半是由于一种秘练的功力所致使。
全场各人,在目睹着铁海棠猝然使出了这手功力之后,俱不禁噤若寒蝉。
铁海棠冷冷一笑,再也不向任何人看上一眼,随即大步向外踱出,沈傲霜亦跟着他同时步出。
来得快,去得更快!等到一干人追出去时,早已失去了他们的踪影,非但是铁氏伉俪踪影消失,连那宇内十二令所有的来人,俱都消失不见。
白马山庄似乎暂时逃过了一场劫难,只是损失却不能不谓之惨重,十二武士中,有半数惨遭杀身之祸,尤其悲惨的是被铁海棠掌力隔空锁住的那个玉龙星田明,延续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天亮前后,终于不治身死。
邬大野等人遍查他尸身上下,不见伤痕,惟在他断气的刹那间,见其鼻孔内淌出了寸许长短的两截红色玉膏,而且他的尸体肉身,很快的即变为一片黝黑,如同墨染过了一般。
以邬大野的阅历,竟然看不出一些来历,几经推敲诊断之后才可以断定一点——尸身内的肝脏已经完全碎了,肝胆破碎后汁液渗透,才会使得尸体变成一片黝黑。
郭白云的丧事,原来打算隆重举行的,只是由于宇内十二令的这么一闹,不得不提前发引下葬,除了白马山庄方面的人,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一天,天上下着毛毛雨,包括寇英杰在内,山庄内的每一个人都出动了。
当棺木深深的埋了没土时,郭彩绫、寇英杰、邬大野与司空远都显出了异常的悲伤。
寇英杰一向是最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天也忍不住淌出了热泪。
最伤心的该是郭彩绫了。她几乎哭成一个泪人,全身都软瘫在墓前。寇英杰目睹她如此,心如刀割。只是,他却并不能向她表示自己关怀心迹。事实上,自那日宇内十二令的人来去之后,他在白马山庄的地位,更显得有了动摇,甚至于他发觉到彩绫对于自己也更为冷漠。
他一直等待着彩绫与二位师兄会召见自己,询问关于那只翡翠骆驼的事,只是出乎意料的,他们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件事。
是真的不关心么?不,寇英杰绝不相信,他感到一层新的隔膜与障碍,已经渐渐在他与彩绫、邬大野、司空远等人之间建立了起来。
由墓场返回之后,他的心情很是愁苦。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
虽然他并不希望离开的这么快,然而这种感触与气氛,却是越来越沉重的在压迫着他。
当晚,彩绫的那个贴身小丫环小眉来到了阁楼,告诉他小姐有请,寇英杰精神一振,他收拾了一下,即刻前往。等到寇英杰见面之后,才知道除了彩绫之外,那两位师兄也都在场。
三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冷漠。尤其是彩绫,她只是用一双冷漠而猜疑的眼看着他,甚至于不曾给他打上一声招呼。
至于那两位师兄,每人脸上都象罩了一层霜也似的寒冷,也只是略微向他点了一下头。
邬大野冷冷的道:“寇老弟,请坐!”
寇英杰坐下来,小眉退出去,这间房子里就不再有一个外人。
司空远轻声咳着,脸色很黄,那一日对敌铁海棠时,中一掌,差一点送了他的性命,如果不是他的内功根基深厚,就支持不住了,现在虽然已不碍事,却仍在继续服药之中。
见了面,谁也不曾先开口说上一句话。
寇英杰目光转向郭彩绫道:“姑娘,有什么事么?”
“不错!”答腔的却是邬大野:“是有点事情,要问问你。”
寇英杰说道:“大师兄请问,小弟知无不言。”
邬大野道:“先师下葬的事已经完了,关于先师老人家身后的一些琐事,不得不请你做个交待!”
寇英杰道:“大师兄指的是……”
“打开窗子说亮话,”邬大野冷冷的道:“当然是那个翡翠骆驼!”
寇英杰尴尬的道:“这件事只怪小弟一时疏忽!”
“被人抢去了?”邬大野冷笑道:“就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但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是谁抢去了?”
“是……”寇英杰不得不吐露实话道:“成玉霜。”
在座三个人,全都吃了一惊。
邬大野叱道:“胡说,你……”
寇英杰轻叹一声道:“我知道这件事说来荒唐,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话声未住,即见对面坐的郭彩绫忽然站起来,道:“不许提我娘的名字……你撒谎!我娘早就死了……你为什么要说她还活着?你到底是存着什么居心?你……”
一刹那,她脸色苍白,目射精光,给寇英杰的感觉仿佛是一下子又回到了那日在秦州赛马时的情景,那天她在马上挥舞着鞭子,怒目无情的模样正是如此,寇英杰一时为之黯然。
顿了一下,他苦笑着道:“姑娘,事情确是如此,是她亲口说的,至于那人是否真的是令堂本人,可就不知道了!”
郭彩绫大声道:“不,你骗人!是你撤谎!我娘早就死了……是你吞下了那个翡翠骆驼,你怕铁海棠向你逼要,才造的这个谣。寇英杰,我看错你了,你……你太叫我失望了!”
她面色苍白,神情显得那么激动,说到后来,忍不住泪流满腮,倏地夺门而出。
寇英杰一时木然,等到他想到要叫住她时,彩绫早已走出室外。
“姑娘请等一下!”寇英杰嘴里嚷着,正要追出去,邬大野忽然上前一步唤住他:“站住!”
邬大野面现狰狞的道:“姓寇的,你最好稍安勿躁,我们兄弟还有话要告诉你。”
寇英杰黯然转过身来,苦笑道:“小弟所言尽是实情,二兄不信,却又奈何!”
这时坐在一旁的司空远忽然咳了一声,冷笑道:“算了吧,小兄弟,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在我们兄弟面前玩这一套,兄弟你还差远了!”司空远说这些话时,那张新伤未愈的面颊上,现出了一片凌厉,炯炯的目神,深邃而阴沉,显示出此人的狡黠与多疑。
寇英杰禁不住吃了一惊!他忽然了解到眼前自己处身的危机。二位师兄居心叵测,已是昭然若揭,自己一个应答不当,只怕即有杀身之难。他把眼前情形在心里略一盘算之后,随即抱拳道:“二师兄之意,以为如何?请即示明!”
司空远还未说话,邬大野忽然怪声一笑道:“寇英杰!那只翡翠骆驼,我虽然不曾见过,却知道是一件稀世奇珍,你竟然想独吞,未免太狠了一点吧!”
寇英杰冷笑道:“大师兄,请你说话尊重一点,寇某果然有此居心,天地鬼神不容,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邬大野霍地变色道:“你说话小心一点,再要出口放肆,休怪我掌下无情!”
寇英杰冷冷的道:“大师兄之无情,小弟早已领教过了,切肤铭骨,今生不敢稍忘!再出手,也不谓新鲜。”
邬大野脸上一红,陡地由位上站起,看了一旁的司空远一眼,却又忍气坐下:“寇英杰,你可要放明白一点!”邬大野慢吞吞的说道:“今天你的生命可是操在我兄弟手里,我们要你活,你就活,要你死,你也绝对活不了!”
寇英杰微微一笑道:“二位师兄超生之德,小弟不敢稍忘,感激之至!如果二位师兄没有什么别的嘱咐,小弟这就告辞了。”
说罢欠身行了一礼,倏地转身向外步出。
邬大野猛然站起,正要唤住他,却被司空远作势阻止,寇英杰乃得从容离开。
看着寇英杰离开的背影,邬大野冷冷一笑道:“此人不去,终是你我来日大患!”
司空远道:“话是不错,可是目前他还有存在的价值。”
邬大野怔了一怔,道:“你是说……”
司空远道:“那只翡翠骆驼,你我虽未亲眼见过,都知道是一件名重天下的奇珍异宝。这件东西显然是在他手里。”
邬大野道:“当然,我正要向他逼问这件事!”
司空远一笑道:“我看此人,外圆内方,似乎用武力不足以使之屈服。”
“何以见得?”
“师兄请想,”司空远冷冷的道:“你我武功较诸铁海棠如何?”
“当然不及甚远。”
“这就是了。”司空远道:“以铁海棠之威,尚不能使他伏首屈服,你我又将如何?”
邬大野想了一下,黯然点了一下头道:“你说的不错,那日他确实拼受一死,也未曾把那只翡翠骆驼交出,这……师弟,你有什么意见?”
“不敢!”司空远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有什么良策,不过我觉得只要不逼他过甚,让他留在白马山庄,日久天长,总会现出一些蛛丝马迹,那时就可以随机应变了!”
“这个……”邬大野吟哦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留下他来,是个祸害,再说他的身份……”
司空远道:“师兄不必担心,只要你我不承认,又何惧之有?”
邬大野点了一下头。
司空远道:“师父既已去世,师兄此刻无异已是白马山庄的主人,凡事自然由师兄做主了。”
邬大野道:“那也不一定……师弟你也是半个主人!”话虽如此,司空远的这句话,到底说得他心花怒放,由不得脸上出现了笑容。
司空远一笑道:“白马山庄,不能一日无主,师妹一个女孩子,自难胜任,是以我想由小弟出面,走访武林各门派,推举师兄为白马门主,不知师兄之意如何?”
邬大野心里一阵狂喜,这正是他梦寐欲求的美事,岂有不愿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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