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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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爬上他胸前的手,隔着薄薄的丝质汗衫,戏弄似地顺着他胸膛的轮廓画着圆圈。
「不准玩!」
「为什么?」全然坏心眼的明知故问。
在用力拍掉恶作剧的手的同时,他还得小心免得翻倒大腿上小茶几的餐盘与水杯。
料准他无法使上全力,冰緁两只手开始在他胸前跟大腿捉迷藏似地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来。
摩挲在敏感肌肤上的手掌并不需要尽全力,就足已撩起异样的感觉。
那种有点痒痒的、麻麻的,同时又让人不知不觉晕陶陶的感受实在很危险,因为再这样下去,难保他不会又被他牵着走,甚至牵到床上去……呃,虽然两人现在就是坐在床上没错。
「冰緁!」
亚海的右手此时也只好先将叉子放回小茶几上,然后双手并用地捉住不停在自己身上摸来抚去的大手。
偏过头,亚海以再认真不过的眼神直直看着冰緁。
「我今天一定得到楼下去上班。昨天第一天开工我就翘班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下去。」
大概是他自昨晚开始就已如此一再声明,冰緁知晓他顽固坚强的决心不会随意改变,因此只挑挑眉就轻易放过他。
不过,现在就放心果然还太早。
当那双充分戏弄过他的修长大手终于安分下来后,亚海才晓得原来重头戏还在后头。
一直很能带给他安全感的臂膀听话的结束恶作剧,却旋即以不容分说的姿态紧紧环住他的腰际,完全不理会他的抗议。
就算想挣扎,他的力量也绝对比不过冰緁,更何况那围绕住自己的双手也似乎再没别的意图,只是静静地守着他。
快速衡量得失后,亚海还是决定先把眼前剩下的午餐解决最要紧。
才重新执起叉子开始卷面条,身后的男人又整个欺了上来,这回是将下颚靠在他肩上,每每吐气都弄得他的耳后好痒。
「呐,亚海。」
「什么事啦?」
不甩他好象有点过分,但又想早点将剩余的东西扫下肚,所以亚海最后只是敷衍地应了声。
「用嘴跟用手,都是你第一次体验?」
「咦?」
有半秒钟左右,亚海完全不能反应,但在消化冰緁语意的那一瞬间,手边的叉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匡啷一声掉在看起来很贵的瓷盘上。
「冰……冰緁!」
「是第一次吧?」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坏心呀?
亚海整个人在挣脱不开的怀抱里僵硬起来,完全无法回应这个来得既唐突又不安好心的问题。
昨夜……正确来说是前天下午,两人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首次袒裎相对。
明明双方都是初次与同性**,但他却完完全全一面倒地被压制,让一样毫无经验的冰緁领着走。
从头到尾,主导权都在冰緁手上,虽说要他主导他也做不到就是了。
从接吻开始就被掌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第一次,冰緁「下手」居然那么重。
一般的爱抚根本算不了什么,在他猛然注意到时,他已体验过以往只有在**片中会见到的超**画面。
勃发的**中心在手指与掌心撩火的追逐下,很快就毫无抵抗地俯首称臣,然后他还来不及回神,又立刻遭受另一波难以置信的袭击。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亚海就发觉自己又陷入了灿烂迷离的澜火当中。
◆◇◆
激浪般的余波,令他即使是只是忆起昨夜的画面,一股热气都会不受控制地在血管里开始乱撞。
但就算他的性经验值经过前夜已经大幅提升好了,要叫他再突然跳跃过另一个层次,将这种事丝毫不忸怩地挂在嘴边也实在不大可能。
而冰緁明明晓得他对这类的话题缺乏免疫力,却还刻意选在这种时候刻意制造他无法逃脱的窘境,坏心地逗弄他。
脑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几秒钟前那带笑的恶质问题害得他脑袋都快烧起来了。
见他没回答,冰緁居然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原来我是你的第一次啊。」
不知怎地,那自信满满又显然有些得意愉悦的语调令亚海心生不满。
同样是男人,一样是彼此的第一次,为什么冰緁可以表现得这么从容自在,而他却只能呆在一旁,光是脸红都来不及?
因为一股不甘,虽然连脖子都因臊羞而酡红了起来,他还是咬了咬牙,声量细如蚊蚋地做着无意义的反驳。
「被男人……是第一次……」
「哦?」眯起来的银月色美瞳立即毫不掩饰地散出黑色的妒意,声音也沉了下来,「也就是说,以前有哪个女人帮你做过吗?」
「……」
「什么时候的事?」
伴随着布满阴霾的双眸与冷然肃杀的语气,亚海忽觉得身旁的气温下降了十度。
只不过是这样的小事,而且都是认识冰緁前发生的,竟然也会惹他动这么大的怒?
忽然觉得有点感动,向来被批评缺乏人类感情的冰緁,居然会为了这么不起眼的小事扯动情感。不过话虽这么说,亚海可不打算事事都顺着他的意。
「我、我才想问你哩!」
「什么?」
「你明明说你也是第一次,为什么……动作那么老练?」
就算情场经验再怎么丰富,对象毕竟仅限于女性,当另一边换成跟自己一样性别的时候,多少总该有些笨拙才合理吧。
「对我而言,这完全不是问题。」
冰緁的解释等于没解释。看他的表现,亚海当然也晓得这种事对他来说压根不构成难题,但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平平是第一次,他却不会跟自己一样,在面对同样身为男性的对手时有那么一点迟疑?
忍不住替自己感到有些不平,但耳边接着响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顿时轻飘飘了起来。
「因为对象是你。」顶着绝美得出尘,高雅得近乎圣洁的丽颜,冰緁道出明明甜得快腻死,却出乎意料完全不别扭的情话。
只因为这么一句简单的言语就乐得快飘起来的自己一定很可笑,但亚海却无法不转过头去,凝视似乎不晓得自己刚刚说出全世界最甜蜜的话的男人。
不过他的感动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机会,眼里燃烧着银色火焰的男人,没忘记先前的问题尚未获得满意的解答。
最后,在冰緁软硬兼施的逼供下,他只好烧红着脸,用接近尖叫的大喊盖过极度的羞耻心坦白道:「以前只被用过……用过手而已啦!」
「是吗?」水晶质地般轻透圣洁的嗓音轻喃了一声,「那就是说用嘴的话,我是你的第一次啰?」
虽然有些不满意但还可以接受,绝俗的性感薄唇终于一扫先前的阴霾,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害得现场唯一的听众快要搞不清楚,自己之所以脸红心跳,究竟是因为这毫不含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下流的情话,还是那美得害他连眼睛都快融化掉的笑容。

◆◇◆
唉……
一想到才没多久前在顶楼发生的事,他到现在都还会觉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呢。
不过人既然已经在工作中,就必须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拧拧脸,亚海强迫自己的思绪集中回现场。
虽说今天总算可以正常出动,但由于昨晚加诸在下半身的负担沉重得一时之间无法消除,亚海几乎是凭恃着年轻与毅力,才能勉强自己在大厅里来回近三个小时而看不出一丝疲态。
不过,逞强的能源耗损起来也总是特别快,因此在必须奔波的外场工作结束后,亚海顿时便像是熄了火的引擎般全身瘫软。
然而不管再怎么没力,他也绝不会当着员工的面示弱,否则日后他要如何以身作则?
所以无论冰緁脸上的担忧如何明显,紧扣住他腰际的手腕透露出怎样的坚持,亚海仍只急着想摆脱他。
这份无谓的固执让冰緁的眉心蹙了起来。
「不要。」
直接否决掉亚海急切的要求,冰緁那只抓住他的大手仍是文风不动。
「放手啦!」亚海的语调不禁着急了起来。
「为什么?」
「冰緁,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放开我!」狠狠瞪了依然不知要控制音量的冰緁一眼,亚海再度不着痕迹挣扎了一下。
就算方才冰緁目中无人的我行我素没引起特别的注意,但两人继续在大厅里这样拉拉扯扯,绝对会招来侧目的。所以亚海急着在有人发现两人的争执前——或说是发觉争执的内容是这么私人的问题前——结束这段争论。
「你明明就连站直都很辛苦,晚餐时还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真搞不懂你干什么一定要自讨苦吃下楼工作。」秀丽的眉心微微地攒起,形状姣好的薄唇一抿,冰緁不论是态度还是言语,都强烈表现出对亚海坚持今天要上班的不满。
「你不是也知道吗?因为我昨天翘班了!而且昨天还是长假后的第一天开工耶!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弥补一下……」
「谁管得了那么多!」
什么工作,什么责任的,看在冰緁眼里压根是连一粒灰尘都不如,他唯一关切的只有亚海的身体。
所以,不让亚海有好好解释的机会,也不准备让他拒绝,冰緁一个使劲就要带他走向直达顶楼的电梯。
◆◇◆
但在最后一秒,亚海总算是赶在身体不听使唤地跟去前,以难得的强硬护住身为负责人的尊严。
「我今天绝对要好好工作。」他认真并严肃地向冰緁表达坚定的意愿。
「休息个一两天又不会怎样。」冰緁的反应仍只是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亚海突然发现,要对向来没啥工作意愿、也从没热衷在工作上过的冰緁说明自己对工作的责任心简直有如对牛弹琴,再跟冰緁这样耗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因此他决定眼前的首要之务是先让两人脱离可能被「另眼看待」的窘境就好,接下来的事只要另寻途径,问题都应该不会比眼前的大。
「反正今晚,打烊前我是绝对不会到顶楼去的。」亚海对着冰緁再次重申自己的决心,尽管脸色已因逞强而有些苍白,他仍坚持立场不改初衷。
两人对话中一再提到的顶楼,是指「沉醉夜色」所在的大楼的最上层。整层楼经过别出心裁的设计,无论是设备、装潢或机能,都和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旗鼓相当,甚至在典雅与奢华上更显得独树一帜。
这里原本主要是供店里负责人休息用的场所,在比较忙碌的时期直接在这里留宿也很方便。俱乐部就在楼下,不管是管理或行政事务上的便利性都相当高,也就是看在这一点,亚海自接掌俱乐部的那一天开始,就把这里当成他临时的家。
不过目前呢,这一整层面积约两百坪的高级套房并非专属他一人。
前一任店长,即亚海的父亲,已将这层楼的一半送给了冰緁。
最主要的理由就是,俱乐部打烊的时间已经是三更半夜,因工作沾点酒是在所难免,为了怕因疲劳或酒醉在回程时发生意外,只要冰緁判断他需要或想要,随时都可以自由上来过夜。
这是身为店里的首席红牌才能拥有的特权,只要冰緁一直位居第一,没有人能对这份特权置喙。
对冰緁来说,要违背亚海的意愿直接诉诸武力强制他上楼休息,其实是易如反掌的,但连冰緁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其实非常重视亚海的决定。
冰緁向来都奉行极端的自我主义,早已习惯完全不将他人的想法看在眼里,所以对他来说,这样尊重别人的自己是很新鲜的。
「不管怎样,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辛苦了老半天,亚海发现自己仍被冰緁抓得牢牢的,他最想避免的状况还是没解套呀!
「你确定自己能站得稳?」
「那当然!」咬了咬牙,虽然犹豫了半秒钟,亚海最后还是说得很斩钉截铁。
「我可不这么认为。」冰緁摇了摇头。
「反正总之先放开我再说。」
「不要,你跌倒的话,痛的人可是我。」
「什么话……」亚海的脸庞唰地赧红起来。
「我怎么可能忍心看你受伤?」
羞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很自然地就从冰緁口中说出,完完全全是情人间的对话。
冰緁当然不会在乎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亚海在脸红心跳的同时却也不由胆战心惊。
他当然没打算把两人间的事情公之于众,而且以冰緁身为俱乐部的专属Host这样的身分,两人的关系更该是不可张扬的秘密。
终于,距离两人最近的里司投来关切的眼神,虽然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难以猜测就算听见了会作何解释,但亚海知道不能再这样磨蹭下去了。
大厅里其它从业员都「正巧」背对自己跟冰緁,并且全都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虽不晓得这种运气好的「巧合」还能维持多久,亚海知道,至少要赶在下一位宾客踏进大门之前结束这难堪的场面。
「在这里别说这种话啦!」
「为什么?」
「这里可是大厅耶!」
这样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人拉长耳朵,听进不该听的话。
虽说就算有人听到了,可能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
「那又如何?」完全不将潜在的危机看在眼里,冰緁还是继续发挥目中无人的自我性格。
「所以这里不是适合说这种话的地方!」
「那么哪里才适合?」冰緁挑挑眉问,一样是从容得叫亚海看得牙痒痒的态度。
为什么身为雇主的自己得这么辛苦地低声下气,而应该要遵守雇员条例的冰緁却一脸毫不在乎?
就在亚海努力思索着该如何突破这个难上加难的困境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忽地闪入两人的视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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