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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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共吃了六根菜,绵羊摇头:“饱了。”
槐枫皱眉:“才吃这么一点?——起码把这盘菜给吃了吧?”
绵羊斜瞟了他一眼——那神色让槐枫坚定了手中这绵羊一定是楚云本只(?):“我个儿才多大啊,吃那么多想撑死我啊?”
“对哦,”槐枫把绵羊拎起来掂量掂量,“你怎么这么小只来的?”
“遗传基因,品种问题——我爹就这么点个儿,”绵羊愤愤然,“你当我想的咩?”
“……呃,”槐枫想起汪二临走前千叮万嘱,“可是,汪公子说,你还得多吃肉……”
“啪”的一蹄又印上了他的左边脸颊:“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咩?要吃那也是人形的时候吧——我现在是偶蹄目草食性动物咩!根本没有匹配的消化器官咩!”
“对哦。”槐枫木讷地点点头,“那现在……”
“睡觉。”
绵羊趁他不注意,“噌”地一下从怀里窜出来,跳下地,扑腾了两步,“噗”的一声摊平在地。
槐枫吓得赶紧把他重新捉起来:“师兄小心!——呃,”羊蹄在槐枫的手臂边兀自打着抖,“师兄,你走不稳?”
“这不废话咩?!”绵羊君又羞又愤,毫不犹豫地在槐枫脸上第三次盖上“V”印,“搁你二足行走了二十多年忽然四脚着地了你习惯咩?!”
——原来楚师兄一直都没怎么当过羊啊。
觉悟到这一点的槐枫,忽然对“硬撑着妄图表现出一只绵羊+位人师兄的尊严而未果且连熟练行走都不能”的楚云充满了人道主义(?)同情——这样的同情让他的动作格外温柔了起来,不管楚云这么蹬、扯、拉、拽、嚎啕,直抱着他刷了牙洗了脸,又把每个蹄子仔细地擦干净,才把他塞进被窝里盖严实。
一碰到被单,绵羊就缩成了一小团,瑟缩在角落地,抖一抖,停一阵,又抖抖。
“很冷?”
槐枫趴在自己的床上,依旧忍不住一眼两眼冲那边看。
“嗯。”
大概是刚刚折腾了半天,乏了,绵羊哆嗦了两下,恹恹地哼一声。
槐枫想了想,终究是放心不下,爬起身伸手把绵羊连被子一起抱过来,塞进自己的被窝里。
“嗯?……嗯。”
绵羊在半醒不醒之间,眯开一只眼,迷迷登登地转悠了两圈,不置可否地重新合上,不一会儿,传出了安稳的小呼噜。
“果然是师兄啊。”
听着节奏熟悉的呼噜,槐枫感慨着,把绵羊向自己怀里紧了紧,闭上了眼睛。
槐枫显然忘记了一个本质性的问题:妖得人类形态和原本形态之间的转换是可逆的。
他显然也忘记了一个操作上的问题:他们的房间门经过了汪二公子的折腾之后,已经垂垂老矣在死亡线边缘挣扎,跟本不可能起到任何保护个人**之作用。
于是,第二天早上,白秋函同学携季彤推门而入,双双发现:自己的处境相当尴尬。
“小白,”季彤擦了擦额边渗出来的三条线,压低声音问,“那是小枫的床吧?”
“是的,彤妹。”
“那张空的是楚师兄的?”
“是的,彤妹。”
“他们俩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
“是的,彤妹。”
“被搂着的那个是楚师兄?”

“是的,彤妹。”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你并没有,彤妹。”
“你能不叫我彤妹吗?”
“不能,彤妹。”
“为毛?”
“因为看你炸毛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彤妹。”
“我@#$%^……”
“啊,小白啊,还有彤妹,”楚云被声音吵醒了,揉着眼睛撑起身,“你们来了啊……”
就在被子从他肩头滑落的那一瞬间,白秋函和季彤同时后悔没有及时撤离:
楚云**着上半身。光滑并且对于男人来说过分苍白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光芒——关于颈部的纤细优雅,背部曲线的流畅美丽,胸肌腹肌的卓越形状,以及黑色长发怎样点缀其中等等需要自行脑补的镜头暂且略过,重中之重在于他的胸前还是湿漉漉的留有疑似槐枫的口水状液体……
季彤直接冒烟了。
秋函比他淡定一些,捡起下巴安上,清了清嗓子:“师兄早,今天休息日所以我来找槐枫玩游戏。”
“他还睡着呢,”楚云顺手揉了揉某个沉眠中横七竖八一脸“世界真美好”满枕头拖口水的脑袋,“你们放他睡一早上吧,昨天被我折腾了半夜,估计够呛。”
哇唬!
直白!
好直白!
现在的人都这么直白了吗?!
——秋函的内心在呐喊。
然后他看到楚云掀开被子爬出来,从睡在外侧的槐枫身上滚过去,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往洗手间里钻——重点是,遛着鸟!(注一)
秋函也冒烟了。
过了一会,楚云扎着件浴袍,叼着牙刷拉开门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眯着眼仰着下巴对那边冻成雕塑的两人:“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
两人一愣,齐刷刷地拼命摇头。
“哦,”楚云勾起一边嘴角,“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吧。”十分坚决,非常笃定。
两人又一次表现出高度的协调性,用同步分十分的动作飞快地点头。
——多年以后,当季彤站上了论剑大会剑项的最高领奖台,欢呼的人群和八卦的记者们蜂拥上来,七嘴八舌地围着他问个不停。
嘈杂中,他听到有人问,在松派剑宗里,最怕的人是谁——他不假思索地直接说了楚云的名字,末了还恭而敬之地加了个“师兄,大人”。
周围人哄笑——彼时楚云和槐枫也刚拿下双剑的首席,正背着剑袋,擦着汗从对剑场地走出来。人群于是轰然地涌过去,抓住楚云说季彤最怕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啊?”楚云扬眉笑得春暖花开,充满幽默感地耸肩摇头,“谁知道——大概,因为我比他高?因为我比他白?因为剑宗首组现役的剑客里,就我年纪最大?”
季彤连忙接上去说是的是的,那个啥我们要尊老……呃,尊重前辈……说着红着脸抱紧剑袋慌忙地拨开人群躲进休息室里。
一边拿了次席的秋函默默地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或许,这个场中只有秋函一个人知道,季彤恐惧的源头,并不是身高、皮肤、或是年龄——而是那许久之前的清早,在淡金色的阳光里,楚云脸上露出来的哦那个,只浸透了半边脸的微笑。
注一:给纯洁的MM读者:所谓鸟,指的是雄性的外生殖器官;所谓遛鸟,就是指在无着装天体状态的情况下,大方展现外生殖器官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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