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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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稳,几万人马,每天一睁眼就要张口吃东西,不填给你卖命。所以曹参此话一出,帐中便是一阵静寂。
“不过匈奴那边的粮草也未必有多少吧。”我缓缓地道:“先前不就说是因为缺粮才退兵的吗?”
“先前是缺,现在恐怕就不缺了。”曹参苦笑道:“皇上的军中尚有存粮,可自从被困之后,外面士卒也都散了,估计那些粮草大部分都被匈奴打劫了去,所以至少一时之间匈奴人倒不至于担心粮草的问题。”
“人吃的粮有,马吃的草可未必有多少。”我道:“长安还看不出来,这越往北边就越冷,草尽都枯掉了,看这天还有下雪的意思,若雪真盖上,那马可能连枯草也难得吃上两口。咱们和匈奴人不同,皇上身边拢共只带了四、五万的骑兵,草料总还供应得上来,那匈奴军中马比人都多,这一天下来得多少草料?所以我揣度着,只怕匈奴人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其实在知道刘邦被困白登山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着历史上冒顿为什么要撤军。
为了美人的嫉妒?笑话,当年冒顿还年轻的时候就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把自己最宠爱的女人送给东胡,现在当了那么多年的大汗,历经了无数美女,怎么可能还会因为一个宠妃吹的丁点枕头风就放过了大汉的皇帝,放弃了南下牧马的最大时机?
唯一地可能就是匈奴其实也遇上了不得不撤军的难题。
晋阳位于今天的太原,这一带已经深入秦长城以南相当远的距离。其地理环境也不再像草原般的一马平川,而是多了很多起伏的山峦,这样的环境是绝对不利于一只纯粹的骑兵队伍长期作战的。而且匈奴人是生性就是要游弋进攻地饿狼,而不是喜欢固守势力范围的狮子,所以围困歼灭战应该是他们最不擅长的一种打法。
在一个不适合自己作战的地方,用一种最不擅长地打法,再加上眼看就要发生的草荒,匈奴人自己也估计也快撑不下去了,所以在勒索大汉好大一票赎金之后。风风光光的回到了草原。反正对他们来说,中原就是他们的庄稼地,中原人积攒地财富就是他们的收成,只需要每年来转转收割一下便可以。
也许冒顿自己是有野心的。但是任他再强项,面对现实的困难,面对士卒里思归地民心,他也不得不放弃自己那跑马中原的野望。因为冒顿虽然统一了匈奴。但他并没有改变匈奴的社会构成,松散地部落联盟仍然是匈奴社会地主要表现形式,而那些部落首领们完全没有和他一样地征服**,在那些人眼里。这次的南侵不过是一次规模较大地打草谷,既然已经满载,紧接着自然就是归家。不回去享受这次的收成难道还要待在外面受苦?
历史上。能够突破长城的草原民族不少。但是能够席卷中原的却只有元清两朝。而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拥有一个相对于其它草原民族来说比较成熟中的中央政权。而通常只有通过中央政权的运转和操作,统治者的意志才能成为整个民族的意志进而被完全、彻底的贯彻下来。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要这个冒顿不是穿越而来的,只要他还没有过于领先这个时代,以至于竟然懂得必须趁自己威望无匹的时候在匈奴建立一个有力的中央政权,那么匈奴对于大汉的影响始终是有一个局限性的,因为它内部的利益诉求太过于分散了,以致于完全影响到了统治者意志的实施。
眼前虽然匈奴势强,大汉力弱,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拥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冒顿的前提下的,一旦冒顿死去,匈奴杀伤力立刻就会下降一大半,而它的内部必然会产生纷争,进而重新分裂成数个小的部落联盟。到那时只要大汉政策得当,擅用手腕,未必不能个个击破,直到最后彻底解决这个让中原担忧了数百年的外患。
曹参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点头道:“娘娘说的不错,末将正要说明这一点,咱们人少,与匈奴是不能硬拼的,可是他们也不是全无弱点可击。咱们心里要做好和匈奴人拼命的准备,但还是能不打就不打,匈奴人向来贪婪,要的无非就是财货美女,

管答应就是,先把皇上救出来再说,虽然山里一时还但围久了怕还是要出问题。”
他顿了顿,道:“只是,这派去与匈奴人谈条件的人却是难找。”虽是在说难,眼睛却在看着审食其。
这支援军里大将不多,除了曹参,便只剩下审食其和萧尚了。可萧尚没有爵位在身,若要让他去和冒顿谈判,总归有些身份不够。审食其是辟阳侯,承担大汉使节这个光荣而艰巨的职务似乎还是合适的。而且他知道审食其的底细,商人出身,当过掌柜的,虽然不多话,但忽悠个把人的口才还是有的。
审食其微俯了俯身,道:“末将愿往。”
曹参松了口气,却又道:“游说匈奴的冒顿未必会比上战场拼来来得安全,谁知道那帮子野人究竟是什么脾性。避阳侯还是要考虑清楚啊。”
审食其很平静的道:“末将愿往。”
“既然你坚持请命,本将军也不好阻拦。”曹参正色道:“辟阳侯,此次前去匈奴需要注意两件事,第一是万不可激怒匈奴大汗,否则对方一旦起了火性,和咱们拼个两败俱伤,迎救皇上的事必然泡汤,二则虽说咱们不妨答应匈奴一些要求,但毕竟没有经过皇上的应允,所以过于出格的条件还是不能应下的,否则就算皇上被救了出来,咱们几个擅作主张的罪责也逃不掉。”
“是,末将记下了。”审食其喏道。
“平阳侯,这事儿还是我去吧。”我慢慢地道:“你们不论谁去,说得再多,终究还是定不了。我去了,这个责任就由我来负。皇上,他总不至于把我这个皇后给废了吧。”
曹参白了脸,道:“此事万万不可,匈奴人天生兽性,娘娘您亲身涉险,若有个……末将等万死莫赎啊。”
“平阳侯,咱们是沛县一起出来的老兄弟,自然知道我不是那种只能养在深宫中的美人。”我淡淡地道:“从沛县起兵到垓下之战,我经的事,受的苦,不比你们少。说实话,若非我是一个女子,可能早就和你们一起位列朝堂了,所以平阳侯你切勿要将我等同普通的无知女子看待。”
曹参低下了头,道:“是。”
我微微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曹参这些人还是看在眼里的。至少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我和戚夫人她们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便轻叹了一声,道:“我既然身为皇上的妻子,自当一切为夫君着想,只要能辅佐皇上,究竟身在何处,也不必多作计较了。这次我既然要去匈奴谈和,自然有我的理由,因为有些事,我能做主,但你们不能。”
曹参起身避席跪下:“此事万万不可,末将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曹兄弟,你起身吧,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你这么郑重其事,我也受不住。”我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平阳侯你在营中也有事可忙,一则要派人快马回京催萧何运粮,二则是尽量把附近的散兵都收拢起来,毕竟都是大汉的士卒,没粮没草,难道就看着他们饿死?到了营里由你统一整编,就算吃不饱,每天两碗稀粥还是能维持一段时间。再者说,咱们士卒多了,和匈奴人谈也能有些底气?”
曹参只是叩头:“娘娘,此事万万不可。”
“平阳侯,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决定的事情连皇上也改变不了,何况是你。”我淡淡的道。
“娘娘,小人愿随娘娘一共前往匈奴大营。”审食其离座跪下。萧尚跪坐一边便有些尴尬起来,也避席跪下,道:“末将也愿随娘娘一同前往。”
我扫了一眼这三个表情各异的人,点头道:“辟阳侯随我去吧,你见过那个叫冒顿的匈奴人,跟着认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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