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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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我这话说得重了些,琼英脸色有些变了,“王后,您的心意我明白。王后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人,若不是您,我和阿莹还有那帮姐妹,早就死在秦宫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了,哪里还有今天。王后您为我们姐妹所做的,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顿了顿,她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我,道:“莫说韩信不是楚王,就算他……琼英宁可与他恩断情绝,也绝不会做虞姬。”
她把恩断情绝四个字咬得极重,倒听得我心中一颤,忙笑道:“琼英,你宽心,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刚刚出去和虞姬见了一面,想到从此或许天人永隔,难免有些伤感。见了你就忍不住说了这些话。”
琼英反而拉住了我的手,言辞极其恳切地道:“王后,琼英虽然愚钝,却也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瞒王后,我也……我这些日子也有些心神不宁。不过,韩信他脾气不好,心肠却不坏,只是从来不在嘴上说。当年他生死一刻的时候,是王后救了他,后来汉王又提拔他做了大将军,才有了今天的这个齐王,这些他心里都记着呢。这不,张先生的信一到,他就带兵过来了,中间虽有些不相干的人跑来胡说八道,却也都被赶了出去。他……他虽是齐王了,心里还是记着汉王和王后的恩情的……”琼英以前寡言少语,这次相见,口舌倒是灵便了很多,只是一气说这么多话。眼圈还是有些微微泛红。
我含笑听着,轻拍着她的手背以舒缓她地情绪,待琼英慢慢镇定了些,才道:“你说的我都信,别人我不清楚,你跟了我这些时日,究竟为人如何,我岂有不知。就是因为知道,才和你这么一说。也是绸缪未雨,实在是怕韩信一时糊涂,听了旁人的唆摆,以至弄得咱们姐妹都做不得。
忙又笑道:“不说这个了。也怪我,这么久不见,该说些欢喜的事,偏神差鬼使的提到这个。这样。算我赔罪,晚上我下厨做些小菜,请齐王和张先生一起来这里用个便宴,一是大伙儿久也没聚了。齐王一来就忙着军务,竟都没时间叙些私谊。而张先生也一直病着,近一两天才稍好些。也算是替他去去病气的意思。”
琼英急着站起身道:“该着我伺候您才是。怎么还敢劳动王后亲自下厨。岂不折死琼英了。”
“今儿偏要你歇着。”我把她按坐下来,笑道:“你伺候我那么久。我便做几道小菜给你尝尝也是该当。你呀,可别把我当成了富贵丛里那种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我当年在单县开第一家食肆的时候,你只怕才刚刚生下来呢。”一边说,一边吩咐守在帐外的士卒前往中军帐和张良那里递个口信,请齐王和张先生晚间过帐赴宴。
琼英只得笑道:“我自是比不得王后,不如这样,我在一边打个下手,王后也教教我,若学会了也算是多了一门本事呢。”
两人又说起别后地事,心里各存了份小心,都不再提韩信和刘邦的关系,只捡些没要紧的趣事说了说,正说着,那报信的士卒回来通禀:“回王后,张良先生那里应了,可齐王那里言道大战在即,今晚要与大王彻夜商谈战事,只怕不得功夫前来,还请王后恕罪。”
我和琼英对视了一眼,摇头笑道:“原来连客人都请不来。也罢,待打完这场仗再说,现在就算是龙肝凤髓只怕他们也吃不知味呢。”
…………
送走琼英后,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还不很黑,便让人将审食其唤了来。
“审食其求见王后。”他很规矩地在帐外报名而入。
“进来。”我放下手中的墨玉道。
“是。”他喏了一声,挑帘进了营帐。抬起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定了一会儿,才又垂下,道:“见过王后。”
“帐里无人,你……不用这样。”我涩然道,打点起精神,问:“这仗怎么打,前面可议定了吗?”
“基本议定了,具体安排小人也不十分清楚,只听灌婴将军和我大略的说起过。”审食其道。他如今只是灌婴手下地一名将领,其职位还不足以与闻核心机密的战术安排。只是因为灌婴和他有旧,又知道他跟随我多年,忠诚上绝无问

透露了一些。
“十面埋伏,是吗?”我缓缓地道。
“是。”他惊诧的看了看我,但随即便似有些了然。
“项羽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场劫数。”我微叹,转而又道:“食其,吕马童应该和你同在灌婴手下为将吧,他可认出你了?”
“小人那次去见他时系着面巾,吕马童并不知道我的长相,”审食其有些迟疑,道:“不过他听过我地声音,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总有些奇怪,不敢肯定他是否一定没认出来。”
“就算认出来,也无妨。”我冷冷一笑,道:“他终是降将,这几年仗打下来,以前一起带过来的骑卒死地死伤地伤,也没以前那么成气候了。若是肯听话也便罢了,我自会看顾他,若是不肯听话,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一个吕马童?”
“是。”审食其喏了一声。
我拈起案几上地那块墨玉,缓缓地道:“食其,你把这块玉拿去给他看看,和他们说,若是在战场之上遇见虞姬和项羽,莫要生擒,莫要凌辱,尽力留个全尸。”
“是。”审食其接过那块虎形墨玉,又道:“小人看他们和项羽仇深刻骨,每逢与楚军交战,必是拼命搏杀,怕是未必肯听命行事呢。”
“就是要用这件事来试试他们。”我淡淡地道,“这些年我都没用过他们,这次其实也只是件小事而已。若连这都办不好,他们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小人知道了。”审食其喏道:“王后还有什么吩咐?”
“去见他的时候,还把面巾系着吧。就算他觉察出什么,只要不挑明,一切都好说。”我想了想道。
“是。那小人就告退了。”审食其俯身向帐外退去。
“食其,”我咬了咬唇,道:“你……要小心,战阵之上,尽量跟在灌婴地身旁。要仔细流矢,万一受了伤,就赶紧撤下来,战功虽是要紧,性命终是第一重要的。”
审食其的身形滞了滞,他没有抬头,道:“是。你……王后的药也要记得定时吃,别误了时辰。”顿了顿,道:“小人告退了。”转身疾步出了营帐。
…………]|
有了韩信和彭越的加盟,汉军再次膨胀到了30万。而项羽的楚军却只有可怜的10万。虽然这种军力对比远不及巨鹿之战悬殊,但考虑到楚军的后勤相当成问题,而且兵卒疲惫厌战,士气低落,而汉军因为有了成皋和阳两镇源源不断将粮草辎重运来,韩、彭两军又都属生力军,士气正旺,所以30万这个数字还是给了楚军相当大的压力。
但项羽历来是不信邪的人。他对于自己的战力有着近乎于狂妄的自信。虽然也明白撤退是最终的选择,但他就算退也要退得风风光光。所以项羽选择了先与韩信打上一战再说。这自然也是为以后能够安全撤退所做出的考量,只有把敌人打怕了,才能让他们因为心生惧意不敢冒然**追击,才能让楚军不被骚扰,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彭城。
于是项羽和韩信,这两位秦末汉初最天才的兵法大家终于第一次正面对上。
他们俩做出了同一个选择——攻击。
韩信率领中军10万正面硬撼项羽的楚军,孔熙、陈贺两帐下的将领则各带10万于左右侧应。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当得住项羽的正面一击。
这句话,在这场战役中同样有效。
就算是韩信,在项羽怒潮般的攻击下,也抵挡不住,他被迫率领军卒向后退却。而这时,安排在左右的两支队伍就显出了重要作用,当项羽一气追击韩信的中军时,这两支队伍迂回包抄到了楚军的后方,并最终形成了合围。
关门打狗的口袋阵,韩信玩得也很漂亮。
所以,其实也很难界定韩信的这一退是确实抵挡不住项羽还是战术上的退却。因为实际的结果是,项羽最终陷入了汉军的重重包围。
在与项羽的对攻中,韩信输了,但从整个战场上来看,输的人,却是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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