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和他的靡靡之音第一卷一个涉世不深者的诡言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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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总是对购物有些嗜好,特别是手里多少有点钱以后,陈晓大大小小买了三大包东西,包括新式的抽水马桶盖子。最难看的是黑色丝绸制品,还有一些样式奇特的日常用品,包括形象维纳斯的烟灰缸,蓝田玉雕成的精美果盘,我说你买这些干什么。她的回答简单又有力,她说我喜欢。后来她拿出一件街上痞子常穿的那种短袖无领背上背个大红鹰的T血衫,她说穿上看看,纯棉的舒服着呢。我对着镜子做各种各样的姿势,一会儿看自己象基努李维斯一会儿看上去又象孙红雷先生,我说我穿这个怎么有点别扭。陈晓说穿久了就习惯了,现在穿衬衫打领带早过时了,懂吗你。她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说也是现在流行黑社会。
方杰死在医院里,他的身体瘦弱的只剩下骨头,因为没有人来领取尸体,他被送进了解剖池,泡在福尔马林水里,我想象着他可能被肢解成什么样子,头胸和四肢会分开吗,在我想这个令人呕吐的问题之前,我去了一趟他原来的店面,那里改成了一家专卖儿童玩具的小商店,一个年轻的姑娘正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和一个高个子女士搭讪,后来那个女人终于买走了一艘宙斯顿级的航母模型。
我站在屋子中间想着这里曾经是吧台,叫小雪的女人和叫方杰的男人曾经坐在这里,象公狗和母狗一样互相依恋,这里是亮着平顶灯的地方,在这里阴暗如同享乐的地狱,人们在吸毒,**,快乐的跳着摇摆舞。先生你要什么,那个年轻女孩子站在我身边问我。我想要个女人,我一本正经得告诉她。你没病吧,先生。她板起脸也一本正经得问我。
路过潘南路的时候,我看见大徐的妻子和他的儿子,一个高个子男人非常文雅的牵着他们的手。路上有人在唱一首声嘶力竭的情歌。天空逐渐清晰和明朗,红房子里有个姑娘只穿着内裤在那里睡觉,门敞开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都探头探脑,一只家养的狗得了狂犬病,正追逐着来往的车辆撕咬,一个少妇领着孩子边走边教他念英文。我的幻觉告诉我布扯斯特雨正在下,一个姑娘同样穿过雨雾扑进他的恋人怀里。一对青年男女相互比较着英语发音,张大嘴巴,露出牙齿,却又无声无息。
一个长相过于女性化的男青年被人用刀割下了**,一群**高涨的家伙把他抱进了玉米地里,才发现他是个男人,于是发生了上述的事情。一个胖女人正在咒骂一个长相萎缩的男人,她说除了多长那根东西我看不出你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一个小姑娘正在公路边上哭,她不停的告诉周围的人说,我妈妈不见了,我妈妈不要我了。
某日我正在欣赏一只青瓷的碗,碗的里面盛满水这样更显得它瓷质光洁,碗的外面是青色的花纹,我不知道它出自哪位匠人之手,隔着玻璃我站在那里欣赏这只没有生命的碗,老幺站在公路另一边,微笑着看着我,他说我看见你站在那家店门前哆哆嗦嗦跟那个老家伙讨价还价,未了夹着报纸坐在马路牙子上看人,他说你很空闲啊。我说没有,我在观察人类走路的姿势和企鹅有什么区别,并向把此写成一篇论文。老幺说多年不见你了你还是那个毛病,现在改成白天流浪,以前是晚上,晚上你一个人总流浪到后半夜才回家睡觉。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给他点上支烟,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老幺说去北边办点私事顺便回来看看。他说这么多年你都干什么了。我说一言难尽啊总是这么闲着,南边好玩吗。不好玩人人都努力赚钱,节奏太快了没有玩的时间。老幺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他说你那小媳妇呢。我说赚钱养我呢。这是件危险的事情,老幺颇有感触地拍拍我的脑袋。

老幺回到C城已经没有了家,他在连通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他说他只在这里住一晚顺便看看C城就走。C城变化很大,他走了三年回来不认识回家的路了,老房子都拆了,我还以为这里能建成一个名胜保护区呢,老幺说这里专门出痞子骗子和神神秘秘的准精神病人。老幺坚持说自己是个骗子,他说我每天早晨起来坚持吃一碗用草灰和生鸡蛋调制成的饮料,这样对于一个专门骗人的骗子来说是一道保命符。老幺说你喝不喝。我说我不喝这个我喝自己的尿稍微加一点白糖热一热。我说这样能治好一个准精神病人的白日梦。我说李勇死了。老幺叹了口气,他说死就死了吧,比活着好。我说痞子没了。老幺说C城三兄弟少了一个。你又在外地,我有点孤掌难鸣啊,我感慨地叹了口气。老幺说好好活着吧兄弟别这么悲观。我说我没有悲观我说我思细想明朗而且充满健康向上的积极意义。我告诉她那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看了我某部作品时的评语。
明明又穿上了那条果绿色的牛子裤,她低着头若有所思走路的样子很美,那时候C城已经临近黄昏,街上亮起了无数苹果型的街灯,我们像一对刚开始恋爱的恋人,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难以割舍,走在木质的长椅上,相互对视,确发觉实在无话可说。一种微妙的心理悄悄发生着变化,那天晚上冷雾打湿了衣衫,我们相对沉默然后各自回家。
在梦里我还看到了大徐,他总是那样笑嘻嘻的样子,背着黑色的人造革皮包,里面装满了钱和扑克牌,还有一块象征好运的象牙腰挂,大徐总在我周围走来走去,嘻嘻哈哈却又不说一句话,后来在通往某市的高速路边上,他有些劳累似的坐下来,然后慢慢的精神委顿,后来缩成了一个球状物体,我明白他早已死去,所以我没有惊讶也没有感到害怕,我看了一眼那个球状物体,我对自己说看哪,这就是大徐。后来他的老婆孩子都穿这黑色的衣服来吊唁他,后来他们泪水流干了就不再哭泣,后来他们就忘记了那个叫大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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