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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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修罗这个外号不好,只是娱乐小说里冠名修罗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多了,就有点滥俗了,虽然说考虑到古代人的形容词汇比较单薄,但是外号毕竟是一个代替姓名的重要存在,俗了就有点掉架的味道了——事实上在百里落月的心中,『XMAN』或者『蜘蛛人』之类富有创意性和趣味性的外号才能称得上是由品味的外号,要是韩月泓外号『谍中谍』更好了,百里落月最喜欢汤姆布鲁斯的『谍中谍』了——所以说这个家伙粉丝的没有救了。[==]
总算百里落月没法说话,否则光是这个想法就能让人听得鼻子气歪,不过在韩月泓的眼中看来,百里落月那一脸莫名奇妙的惋惜表情,实在有些诡异。
“没有听说过。”这是一句肯定句,因为知道血月修罗的人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师傅也从来不说这些……若是对师兄不敬,还请师兄见谅。』百里落月自认见风使舵、迎奉拍马的水准不差,看到韩月泓的脸色有点不对,赶紧中肯的自我检讨,顺便露出一个饱含歉疚的笑容,他可不想才见面就得罪他的长期饭票。
望着那张在月下的笑脸,韩月泓突然有一种错觉,这张笑得有点可怜兮兮的年轻脸蛋居然和脑海中那个被自己成为老头子的老人那张总是笑得慈祥无比的脸重合在了一起,忍不住猛然打了个冷颤,一种浓郁的不祥之感在心底弥漫开来,这个小鬼看上去年纪这么小,应该不可能学会老头子身上那套花花肠子吧,再加上他身有残疾,应该不会和老头子一样……
残疾的人多少都会自怜、自卑,也许这小东西只是借假象掩饰而已,绝对不可能和老头子一样一肚子歪水的——韩月泓这么告诉自己,努力忽视心底的不安,不过事实往往和人们的希望截然相反,如果韩月泓知道眼前这个小东西在未来给他带来多少麻烦的话,估计他不是立刻伸手掐死他,就是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百里落月这个人。[==]
“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跟我走。”韩月泓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转眼挺拔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百里落月一点都不介意韩月泓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一脸的得意,满心的喜悦——因为韩月泓没有就那二十两银子的生活费和他讨价还价,LUCK,太棒了,真是赚到了,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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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冷血、老二残酷、老三吝啬。
这就是百里落月的不良师傅对于自己的前三个徒弟的最简明扼要的概括总结,所以就是在这个最高总结的误导下,百里落月毫不犹豫把自己未来的饭票目标对准了吝啬的老三。在百里落月的理解下:
冷血的人肯定不好糊弄,而且自己这种天生的性格及其容易在不经意间刺激到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大人物,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自己,所以老大这种冷血的人,不是一个好依靠;
残酷的人虽然比较好糊弄,但是光听残酷这两个字就知道这个人周围的生活环境肯定是腥风血雨外带惊险刺激,这种情况对于接受了二十一世纪生命至上教育,并且概念在心底根深蒂固的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简直就是注定了未来争执不休的根苗,所以残酷的老二不列入考虑的对象;
虽然吝啬的人意味着精明和奸诈,但是以犹太人为例,这样的人只要给了足够的甜头,就绝对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而且越是吝啬的人,越知道什么是必要的妥协,为人处世则更加的圆滑,这样的人虽然嘴里十句没有一句是真话,但是比起上面两位而言,反而显得牢靠的多得多。
所以在出门之后,百里落月就决定一定要扒上那个贩卖情报的三师兄,哪怕自己要委屈委屈谗言媚主也在所不惜。[==]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绝对是英明的。一边吃着美味的菜饭,一边不时地偷瞄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韩月泓,那张英俊的和汤姆布鲁斯非常相像的脸……百里粉丝的眼中忍不住又飞过无数金灿灿的小星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实在很让人困扰,而且还很容易造成误会。[==]
这是这个残废小鬼第几次用那种‘淫亵’的目光**主人了?坐在韩月泓身边的朱妍微微的皱了皱眉,假意伸手夹菜,将那极不礼貌的目光挡在自己的霓裳之外,她不明白主人去了一趟霖城的分坛后,次日突然莫名其妙的带来这么个弱不经风的小鬼,而且只是交代下来,不许任何人对这个小鬼有所怠慢,一切比照阁主的待遇——这让朱妍很纳闷,要知道非天十八阁,除了主上之外,就是十八阁主享有最高的权力,相对的十八位阁主无一不是武功高强,各有所长,不但是主人的左膀右臂,又对主人又都忠心耿耿,在非天十八阁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享受阁主的待遇,而这个人还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残废小鬼。
而更让朱妍生气的是,这个百里落月非但不知道感激主人,反而自从跟着主人之后,有空没空的就喜欢用那双眼睛看着主人发愣,那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主人一口吞下去才甘心一般,就算朱妍明知道百里落月不会武功,但是看着那灼热里夹杂着几分疯狂的眼神,她就满心的不安。——朱妍虽然经受过江湖中的腥风血雨,但是没有见识过二十一世纪无敌粉丝们追明星那种义无反顾地气势,所以她的紧张是可以理解的,而对于百里落月来说,被强迫离开他心中偶像的相片十九年之后,再度相逢,露出这种绝对饥渴的眼神,同样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韩月泓长着那么一张脸呢,他如果长的像希特勒的话,估计百里落月甩都不会甩他。[==]
所以对于朱妍的举动,百里落月虽然感到不悦,但是多少这算是提醒自己稍微收敛一点,古人毕竟是古人,太过火容易让人误会,虽然他还没有看够。[==]
有些郁闷的顺手夹起桌上的一只鸡翅,百里落月开始效仿饕餮,在桌上来个风卷残云。说实话,古代最好的就是这完全原产的不含任何添加剂的绿色食物了,从蔬菜到鱼肉个个鲜美,加上厨师们都算是有这祖传手艺,而负责点菜的朱妍向来都点最好的本店名菜,所以百里落月吃的倒是非常爽,几乎顿顿都是杯盘狼藉的下场,要不是吃完饭,回到屋子里百里聪明的可劲往肚子里灌乌龙茶消食的话,估计早就因为吃得太多而患上胃下垂了。

百里落月不怎么上台面的吃相立刻再度引起朱妍的皱眉动作,只是朱妍绝对不会去阻止百里落月,因为在第一次看到百里落月难看的吃相时,她曾经试图警告这个小鬼,但是主人冰冷的眼神却在第一时间扫到了朱妍的身上,让朱妍在第一时间明白主人根本就是在放任这个小鬼,而且每天夜晚,主人都会悄悄在小鬼的茶壶里放上一颗锦香丹,否则就算百里落月灌下再多的乌龙茶,也肯定会闹肚子,只是把名贵的锦香丹当作消食丹用,就足见主人对百里落月的关心,只是主人似乎无意让百里落月知道的样子。这也才是朱妍最担心的地方。
虽然江湖传言血月修罗向来是心狠手辣,而且见钱眼开,建立的非天十八阁只要出钱,就能够达成任何无理的愿望。但是只有他们这些日夜守护在主人身边的贴身侍卫才知道,主人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非天十八阁的成员没有一个不是受了主子天大恩惠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些恩惠才换来主人在江湖上的血腥名号。主子从来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但是他却最在乎身边的人怎么样,所以站在主子身边的人,都会成为主子的弱点。为了这个,非天十八阁的每个成员都努力的让自己强大,强大到不会成为主子的弱点,这些年来每个人都这么实践着这个心愿。
但是现在偏偏又出了这么个百里落月,朱妍不用猜就能够预知,以后这个小鬼肯定会给主子带来危险,而且还有可能是致命的危险……每每想到这里,朱妍就忍不住心中浮现出一抹杀意,她暗中决定,万不得已,她拼着一死,也要把主子身边这个弱点除掉——说来奇怪,每次朱妍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时,百里落月的眼睛都会往她身上飘。[==]
哎……果然是招人嫌了。百里落月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在心底哀叹着。朱妍眼中的冷意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百里落月却每次都接受的清清楚楚,虽然他并不明白朱妍对自己的这种杀意究竟是出自女性的妒嫉还是根本就是看自己不顺眼,不过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特异功能吧,只要靠近百里落月五步以内的范围,只要对方心里稍有杀气,他就能够感受得到,起初百里落月并没有察觉,但是现在凭借着朱妍的训练,这项能力他倒是越来越熟练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按照百里落月的猜测,估计多少和这具身体十九年来的遭遇有着直接的关系吧,对于即将到来的伤害的敏锐触感,已经成为了这具身体的本能,算起来也是因祸得福呢。
“让你小子偷东西!”突然间酒楼下传来一阵叫嚣,原本就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立刻围拢上来不少人,百里落月几乎是立刻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饭,一转轮椅就趴上了不远处的窗户,开玩笑到古代这么些年了,闹市里的这种惹事生非的场面,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呢,虽然明知道其中根本没有什么内涵,但是这毕竟是现场真人版的热闹呢[==忍不住要说:百里落月的确是个超级无聊的家伙……]
古代的小偷和现代的的确有所不同,现在街上被偷了,哪怕是亲手逮到的,对方也会像没事一样走开,而受害者倒像是小偷似的,灰溜溜的快点离开,谁知道这个小偷是不是有团伙之类的靠山,或者脾气不好,惹急了捅你一刀不是更加亏了。哪像现在阿,逮到一个小偷,几乎半条街的人都拥上来,人人都踢上一小脚,还要露出一副‘老子踢你,是替你家的大人管教你’之类的表情。而那个被逮到的小家伙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逃跑,也不知道挣扎,只是把身子蜷紧了,任由别人揍,这一看就知道根本是外行嘛……[==]
倒霉的家伙,看样子也是被家里丢出门的那种小可怜,过着凄惨的流浪岁月,最后要么碰上一位超级恩公,从此走向幸福;要么遇到某只禽兽,从此走向更加凄惨的死亡之路——所有的小说里,年纪弱小的小偷都是这么个套路式的遭遇——看眼下这个,估计是后者的样子,因为眼见着小偷的身下泥地上已经染上了一抹红晕。
百里落月赶紧把头缩回来,不敢继续看下去,倒不是他看不得一条生命就此消失,而是因为……他晕血[==]
不过韩月泓似乎错会了百里落月的意思,在起身看了看楼下的光景之后,向一旁的紫陌点了点头之后,紫陌推桌而起,转身下了楼,而韩月泓则伸手倒了杯茶,从衣兜里拿了一颗药放进水中,然后递给了百里落月。
接过茶杯,百里落月赶紧献上一个有点虚弱的笑容,把茶水喝了下去,努力平息脑袋里的眩晕,这也算是宿疾了,自从附身醒来之后,百里落月就发现自己见不得血,一见就晕,而且一晕就容易躺下,一躺下就肯定发烧生病。后来不良师傅虽然有给他调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百里落月估计这应该也是心理上的问题,可能是自己潜意识中记下了这幅身体原先的主人死亡时的血流满地的样子,所以才会见血就怕,可惜这里没有心理医生,否则应该可以治疗的……古代啊,医学落后阿[==]
这一会的功夫,紫陌就带着一个少年进了门来,说是带着,其实也就是拎着罢了,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子因为在泥地上被踢打所以除了淤血和红肿之外,最多的就是泥沙灰尘,倒是少年的右手隔着零落的布料露出光秃秃的手腕,让房间里的人看的非常清楚,因为原本被紧紧地包在衣服里,此刻被撕裂的衣服根本无法遮蔽这明显的残缺。
别人都在看少年的伤口和残缺的地方,只有百里落月在略略打量了少年一下之后,就将目光投向了少年的双眼。果然,那是一双黯淡的仿佛没有了任何求生意识眸子,只是在那如同灰烬一般的目光的背后,依旧存在着一缕无人可以了解的希望之光,这个眼神落月非常的熟悉,因为他曾经以幽灵的方式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整整十四年。
轻轻推动着轮椅,滑到少年的面前,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百里落月伸手捧住那张脏兮兮的脸庞,仔细的看着那双眸子,嘴角的笑容明显的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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