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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道:“家父母功力你是知道的,单凭他一人之力,只怕他还没有这份能耐,俞一棋和俞肇山是否他的帮凶?”
俞福道:“不错,俞肇山和俞一棋的确是左老儿帮凶,左老儿为人险恶,少主人非替主人报仇不可了!”
俞佑亮的心情虽然万分激动,但他究竟是佛门高徒,镇定功夫远非常人能及,想了一想,说道:“俞福,反正这里没人,咱们不妨坐下来谈谈!”
俞福应了一声是,和俞佑亮、颜百波三人盘膝坐在地上,俞佑亮待二人坐好之后,才道:“俞福,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必需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弄个清楚,请你从开始慢慢说下去!”
俞福点了点头,肃容道:“这话说来话长,我只能简单扼要的概说一下!”
俞佑亮道:“你说吧!”
俞福道:“主人和俞一棋、俞肇山本属同族兄弟,但俞氏兄弟心性奸诈,远不如主人性格豪放磊落,他们三人同时认识一个女子,那便是主母了,在任何情形之下,主母自然都不会嫁给俞氏兄弟其中任何一人,不久便和主人结了婚,俞氏兄弟便因此事含恨在心,极欲把主人杀却雪恨,但在表面,他们仍然和主人敷衍,主人自然不会怀疑有他,倒是主母心细如发,一再提醒主人要和俞氏兄弟疏远,谁知俞氏兄弟仍不死心,几次千方百计想害,都被主人化险为夷,如此一来,两狰狞的面目已完全暴露,他们先还只含恨主人一人,甚后连主母甚至老奴也恨上了!”
俞佑亮咬牙切齿的道:“这两个家伙心肠未免太狠了!”
俞福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他们既然千方百计害不死主人和主母,脑中一动,便想到左老儿身上,因为左老儿和他们有旧,同时也和主人要好,俞氏兄弟利用一物打动左老儿,当下便由左老儿诈作拜访主母和主人,言谈间施出他擅长的‘无形毒’,主人和主母那会想到一个好朋友会对他下手,待发觉之际已双双中毒,俞氏兄弟也于此时来到,三人联手,就此将主人和主母杀死!”
俞佑亮愤然道:“此仇不报,枉为人也!”
俞福叹道:“少主人,他们更歹毒的地方还在后头呢?”
俞佑亮道:“你再说下去吧!”
俞福道:“他们杀死主人和主母之后,因为知道主人和主母在外颇负侠名,一旦被人发觉,生怕众怒难犯,所以商议之下,便放火烧了房子,完全采取杀人毁尸行动!”
俞佑亮道:“那时你在何处?”
俞福道:“老奴奉主人主母之命去天山采药,回来时正值大火正浓,老奴奋不顾身冲至火窟,只见主人和主母全身血迹躺在地下,老奴将主人主母救出,可惜他们早已离去,老奴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把主人和主母掩埋,然后假装对于此事装作不知,事实上老奴已看出主人和主母是先中‘无影毒’然后才被人杀死,所以我才找到左老儿的落英塔来,事后经过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俞氏兄弟和左老所为!”
俞佑亮一听,连忙拜倒于地,道:“老人家请受我一拜!”
俞福大惊道:“老奴何德地何能,竟受少主人一拜。”
俞佑亮道:“不然,家父家母之死,若非老人家掩埋尸体,他俩定然暴尸郊无疑,似此大恩大德不拜而何?”
俞福悲声道:“老奴身为俞家佣仆,便是俞家之人,主人主母惨遭不幸,做佣仆的掩埋尸体乃份内之事,又何敢接受少主人一拜?”
颜百波道:“两位都说的有理,对拜一拜得啦!”
俞佑亮一拜,俞福赶紧还了一拜,其实这并非两人都接受颜百波的话,而全是由衷的一种行动。
俞佑亮道:“老人家,眼下事实大明,不过我还有几个地方没弄清楚,还得请老人家指教!”
俞福拱手道:“不敢,请少主人吩咐!”
俞佑亮道:“刚才老人曾说,左老儿原不欲参与杀害家父母之行动,乃是俞氏兄弟以一物相诱,左老儿才动心的,但不知此物件是什么东西?”
俞福朝俞佑亮头上那颗珠了一指,道:“便是此珠!”
俞佑亮怔道:“此珠甚是平凡,怎有这样大的引诱力!”
俞福笑道:“少主人莫小视此珠,事实上此珠乃有很大的来历,恃有此珠之人,便可号令天下,为武林一代盟主!”
颜百波闻言忙朝俞佑亮头上珠子望了望,惊道:“此珠的是平淡无奇,何来这等伟大力量呢?”
俞福叹道:“两位年幼,不知此珠来历,自然要以平凡之物视之了,其实此珠乃是一位前辈奇人所有,说到这位奇人,老奴不得另说一件事!”
俞佑亮道:“这事与那奇人有关吗?”
俞福点点头道:“当然有关了!”
顿了一顿,又道:“有一年八大门派掌门集合峨嵋,因为那时江湖甚乱,他们便商量推举一位杰出武林盟主以主持公道,可是他们八位推来让去,都自觉不够资格做一代盟主,所以始终无法找到一个适当人选!”
颜百波心中微动的道:“后来总应该有个人出面才行嘛!”
俞福道:“对,但却不是他八个!”
颜百波道:“那么是谁?”
俞福道:“正当他们陷于僵局之际,忽然对面来了一位中年绅士,此人一直没有开口,在外面站了三天,峨嵋守门弟子问他有什么事?他也没有说话,只在地下用手划了一个‘一’字!”
颜百波啧啧称奇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呢?”
俞福道:“在当时来说,谁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峨嵋弟子无耐,只好把这件怪事报告正在集会中的八派掌门,八派掌门心中好奇,便相率走了出来!”
当时少林掌教问道:“施主有何贵干?”
谁知那中年绅士仍没说话,只在地下划一个“一”字,最后还是峨嵋掌门悟出来,说道:“施主莫非想与咱们过一招?”
“这句话问的虚玄,要知那中年绅士既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何又要与他们过招呢?”
颜百波道:“是呀!”
俞福顿了一顿,又道:“谁知那中年绅士听了,竟然点了点头,八派掌门不由脸上变色,心想咱们和你无冤无仇,你来找咱们过招则甚?大家本想不理会他,可是见那人站那里始终不想走,八人再度商议,最后推华山掌门出去和那人一试,谁知华山掌门一招便败啦!”
颜百波道:“他的武功这么高吗?”
俞福笑了一笑,又道:“华门掌门一败,其余各派掌门都不服气,先后而上,但就没有一个能从他手下走了上一招!”
俞佑亮骇然道:“此人功力之高,只怕天下独步了!”
俞福道:“谁说不是呢?可就在那个时候,那中年人说话了,他要八掌门联手同上!”
颜百波道:“他未免太猖狂了?”
俞福笑道:“并不,八派掌门起先感于自己都是一派宗师身份,怎好联手去斗一个人,但经不住那人再催促,八人只好联手,想不到最后又是一招挫败!”
俞佑亮惊道:“又是一招?诚乃令人不可思议!”
俞福叹道:“这还不算,而且他所用还是原来那一招,但八派掌门就是避不过去,这才叫令人不可思议哩!”
俞佑亮和颜百波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俞福顿了一顿,又道:“那人虽赢,却是谦虚的很,他知道八派掌门在商议武林盟主之事,便从身上取出少主人眼下头上这个珠子,他说他乐于替八派掌门去选一位盟主,其后便以这颗珠作为标记,八派掌门见他功力这么高,而且胜之不骄,便一口答应下来!”
颜百波道:“原来珠子来历便是如此!”
俞福摇摇头道:“不,其中还有文章!”
颜百波道:“请问什么文章?”
俞福道:“那人临走之时,曾言明珠子里面便藏有那一指神奇的武功,习会此招,便可无敌天下,最后少林掌教问他如何才能习会那招武功,他只微吟道:‘春江夜飞花,星海月风寒!’即便扬长而去!”
颜百波道:“那珠子有个名称吗?”
俞福道:“名唤星月石!”
俞佑亮暗暗惊,因为那两句:“春江夜飞花,星海月光寒”,曾不止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念过,而念过那人脸色却带着奇异的神色,现在听俞福道来,他倒真是少见多怪了。
他念随心转问道:“后来星月石落入何人手上?”
俞福道:“听说落入令祖朴公手上!”
俞佑亮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说道:“其后家祖不是成为当代的武林盟主了吗?”
俞福摇摇头道:“朴公淡薄名利,根本无此意思!但到主人之时,星月石突然被人窃去,其后所知,窃走星月石之人便是俞肇山,要不他怎么能引诱左老儿上钩?”
俞佑亮不解的道:“这事越说越怪,星月石后来又怎会落入我手呢?”
俞福苦笑道:“这恐怕只有大禅宗才能解释这个谜团了!”
俞佑亮沉吟不语。
俞福问道:“少主人不是曾练过星月石的武功吗?”

俞佑亮摇摇头道:“不会!”
俞福惊道:“那么我刚才在暗中听得俞一棋所说,易岐山曾败在少主人手下,少主人又是以何种武功胜他呢?”
俞佑亮把大概情形说了一说,道:“老人家,星月石之事已不必再谈,我现在要提出我心中几个问题!”
俞福道:“请少主人吩咐!”
俞佑亮道:“左老儿是否已早知我的身世!”
俞福笑了笑道:“当然早知道啦!”
俞佑亮道:“那就是了,他既已早知我的身世,自必杀我以绝后患,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俞福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俞佑亮不解的道:“他既有此心意,以他的武功,何处不可对我下手为何偏偏要引我到落英塔来?”
俞福想了想,道:“这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在中原找你不易。第二、他可能要保持他的假面具,因为他曾为武林朋友宣扬过,他终生不出落英塔一步!”
颜百波道:“有理,有理!”
俞佑亮道:“但是眼下有个问题,我来此之时曾在半路之上碰见他,难道他还没有机会下手?”
俞福摇摇头道:“少主有所不知,他若不能一举将你击毙,非但被后路的人发现不妥,同时少主也会对他起了戒心,他要二次动手就不会有这么便利了!”
俞福道:“少主已经看到,那夜有个西域喇嘛找他,再说,他若真要对你下手,老奴早以伏伺在旁边了呢?”
俞佑亮至此才知俞福用心,不由心中大是感激,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事不明,当下问道:“老人家,你把我推下流沙谷又是何意?”
俞福道:“那时左老儿已伏伺暗处,正想对你下手,据我所知,流沙谷并不就是绝境,所以我才斗胆将少主推下,以绝他斩草除根之念!”
俞佑亮不以为然的道:“流沙谷可能是一险境,稍一不慎便要送命,何能谓为并非绝境!”
俞福正色道:“在别人来说,流沙谷可是一险境,但少主为人机智沉稳,老奴相信少主不会有差错!”
这话虽是捧俞佑亮,但后来多少还算实情,便何况左老儿那时已伏伺在侧,俞福不这样做也不行。
俞佑亮这时对俞福已了无疑念,他想起了一件事,便又问道:“老人家,江湖传言落英塔藏宝之事,究是何人放的空气?”
俞福笑道:“除了左老儿和俞肇山之外还有谁?”
俞佑亮道:“我刚才听说眼下之局之起了急骤变化,老人家可知是指什么而言吗?”
俞福道:“易岐山叛变了俞肇山,左老儿已露出狰狞面目,不但和俞肇山分了家,而且还准备将包括俞肇山在内一众江湖高手,他都活埋藏在地底之中!”
俞佑亮道:“此人真好歹毒手段!”
颜百波道:“老人家在这里住了已久,想必会知道进出通路?”
俞福摇摇头道:“塔上道路不成问题,地底之下变化万端,我脑中所知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俞佑亮本想把“地道枢钮”之事说出,可是他为人究竟机智,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俞福笑笑道;“少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俞佑亮反应甚快,忙道:“别无他事,我只想我们现在应从何处走才是正路!”
俞福道:“少主人和颜姑娘随我来!”
三人同时起身,在地道转了两转,只见俞福在一处壁上一按,“轧”然一声,墙壁裂开了一个大洞**。
耳中但闻人声渲沸,三人一惊,举目望去,只见钱大鼎、俞肇山、天机和尚、法明和尚,还有华山诸侠一干人都紧靠墙壁跌坐一边,室中两具石像往来跳动,烟雾弥漫,形势十分紧急!
俞佑亮朝两具石像望了一望,不觉心头一紧,暗忖这可是家父家母吗?他们怎么把石像从飞叶石搬来了?
他正待步而入,忽听俞福大叫道:“少主不可进去,这是‘无影毒’!”
俞佑亮道:“不妨事,老人家快和颜姑娘退过一边,我有办法!”
室中之人都听到俞佑亮声音,敢情他们都闭住了呼吸,睁眼一望,却没有人说话!
俞佑亮大声道:“诸位还可挪动吗?”
室中之人都点了点头,俞佑亮忙道:“快请出来,这里的事情交给在下!”
众人闻声奔出,谁知那两尊石像就像活人一般,见众奔出,竟是一跳跟了出来。
俞佑亮当取出那颗避毒珠子含入嘴里,然后取出承天三匠送给他那把锁匙,飞身而进。
这时两尊石像已迎面冲到,俞佑亮却锁匙一转,首先是俞玄青的石像停止跳动,他随朝左一转,茹卿也停下来。
众人长长吁了一口气,都不由暗道一声:“好险!”
俞肇山阴声道:“小子想不到承天三匠还留了一手,你居然有一把锁匙能控制石像?”
俞佑亮还来不及答话,那华山邵姑娘已一下奔了过来,当她发现俞佑亮身边站了个女子,讶然道:“你……”
颜百波笑了一笑,道:“邵姑娘,你不认识在下颜百波了吗?”
邵娟睁大了眼睛道:“原来……原来……”
颜百波道:“你很奇怪我怎会是女人是吗?哈哈,女人终于是女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不知邵娟对俞佑亮的心意,只道天下间爱俞佑亮的只她一人,此刻虽着,却学着男人声哈哈大笑起来。
太平道长走上两步,说道:“师妹,为了你……”
颜百波笑笑打断话头道:“我知道师兄为我奔波万里,险些还吃了大亏是不是?”
太平道长在这个师妹面前真不知说什么好,苦笑了一下,道:“以后不准这么顽皮啦!”
说着朝俞佑亮拱了拱手,道;“俞兄,贫道师妹多亏兄台帮助才会脱险,贫道在此谢过!”
俞佑亮连忙还礼道:“岂敢,岂敢,在下只不过误打误撞救出颜姑娘而已!”
邵娟冷冷的道:“别客气啦!”
虽只短短四个字,但这四个字酸气之重,就是一旁不相干的人也闻到了。
华山二侠皱了皱眉头,道:“师妹,你少说两句好不好?”
邵娟正感一股怨气无处发,白眼瞪了二侠一眼,道:“怎地,我连说话也要受限制吗?”
华山二侠也是苦笑了一下,“嗳嗳”半晌,却把他这个任性惯了的小妹莫可奈何。
颜百波心细如发,这时已看出一点端倪,冷笑道:“邵姑娘,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呀?”
邵娟反唇相讥道:“谁说我生气了?”
颜百波道:“瞧姑娘脸色,好像俞大哥救我还救坏了哩!”
邵娟毫相让的道:“你真会看脸色,难不成还是个学星相的吗?”
颜百波甚怒,眼看即将发作,太平道长道:“师妹少说两句成吗?”
颜百波变脸道:“我为什么要让人欺侮?”
太平道长一呆,暗忖:你几时被人欺侮了,分明你和那娟姑娘在吃飞醋,倒还强词夺理?
邵娟冷冷道:“谁敢欺侮武当高弟?那恐怕嫌命太长了!”
颜百波昂然道:“说得是!”
邵娟怒道:“好不知羞耻,难不成谁还怕你?”
一句“好不知羞耻”把颜百波逗得无名火起,手掌一扬,恨声道:“你再说句看看!”
邵娟正想再说,却被华山二侠硬生生的把她拉了回去,俞佑亮欲待相劝,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劝起?
俞肇山冷笑道:“要吵架吗?机会多的是,何必忙在一时!”
俞佑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肇山大笑道:“好小子,看不出死到临头还要享受一下齐人之乐,哈哈!”
俞佑亮大喝道:“住口!”
俞肇山嘿然冷笑道:“小子,你想找死吗?”
俞佑亮嘿然冷笑道:“现在还不知谁想找死,俞肇山,我有几句话问你,你若敢隐瞒只字片语,我可对你不客气!”
俞福插嘴道:“少主人,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俞佑亮还来不及答话,俞肇山已惊声说道:“俞福,你已认他为少主人啦?”
俞福笑道:“俞大先生,你感意外是吗?”
俞肇山点点头道:“老夫的确感到意外,不过这也不要紧,就是你们主仆联手,老人也不在乎!”
俞福冷然道:“对付你还用我插手吗?单少主人便足够收拾你了!”
俞肇山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你的少主人除了溜滑之外,武功却是平庸得很,你不插手怎行?”
他顿了一顿,又道:“老夫原以为你对老夫忠心,想不到临到最后你也背叛老夫!”
俞福恨声道:“我早先与你合作乃是虚与为蛇,其是我另有目的!”
俞肇山道:“你有什么目的?”
俞福一字一句道:“打听主人和主母惨死真象!”
俞肇山脸色一变,道:“你打听出来了吗?”
俞福道:“当然打听出来了!”
俞肇山毫不介意的道:“那你应该告诉你少主人才对!”
他不知俞佑亮的武功已今非昔比,说这句话时,脸上还自现出不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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