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江山美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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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奇紧锁着眉头,视线在喜媚和昭君之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心一横,狠狠地摇了摇头,说道:“请恕在下不能从命,少奇身为大汉军人,万事当以忠义为先,王姑娘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后和亲匈奴,就不该私自出宫,更不该陷皇上于无信无义的地步!这个条件,万万不可!”
昭君面色一红,轻轻咬了咬嘴唇,还未及开口,喜媚一挑眉毛,抢着说道:“你既然是军人,不去打仗,反倒要靠个女子牺牲来保得平安,这等丑事,亏你还说的出来。陈少奇,你不要恩将仇报,若不是昭君你早就----”话还没说完,就被昭君抢着捂住了嘴,拽到了身后,昭君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了一旁,恨恨地瞪着他,不再说话。
昭君歉疚地冲他笑了笑,柔声说道:“陈将军请勿见怪,喜媚的性子是直了一点,说话也有些过火,只是这和亲一事,当时面见呼韩邪大单于的长公主,并非昭君。昭君不是不想报答君恩,只是这次被淮阳王劫出皇宫,方才知道,人世之间,尚有我心系之人。如今与他重逢,再无回宫之意,这和亲一事,也只能由长公主代行其事了。还请将军见谅!”
陈少奇听她说的委婉客气,但语义坚决,仍是不肯回宫,虽说是不再提拿淮阳王交换一事了,可是看看进屋的这几人,且不说那满身血渍杀人无数的龟妖武宣,光是那个面无表情的白衣男子楚无尘身上的气势,就足以荡平这里所有地人,用强是绝无可能的了。他只得长叹一声,凝视着她缓缓说道:“你们让我回禀皇上,说昭君已死于乱军。就此绝了皇上的寻人之心,让宫里地那个长公主出嫁和亲----”
喜媚见他意动。.急忙说道:“只要你肯帮忙,一切好办!只要你办好这件事,非但这淮阳王给了你,连你那救命的解药,我也可以立刻赶回去给你炼出来。如何?”
陈少奇面色一整,冷热说道:“可是你们是否想过,皇上会如何?在下地生死事小,喜媚姑娘就算是不给我解药,我答应过冯大将军的事,也一定要做到。欺君瞒上,背信弃义,请恕在下不能为之!”
喜媚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在说反话,气得粉面煞白。抬手就想一掌先劈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刚一动手,忽然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冰冰凉的压力。一转头,看到楚无尘轻轻地冲她摇了摇头。只得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些个被冻成冰疙瘩的侍卫。地上躺着地半死不活的淮阳王,心里怒气难消,默念了个咒语,那淮阳王本来已瘫软的身子猛地如同受了刺激的大虾般弹跳了起来,发出凄厉恐怖的哀嚎声,吓得那些个木立在一旁被百十个高云飞带来的亲兵看守的数千官兵都变了脸色,双腿瑟瑟发抖,胆子小些的甚至当场失禁,诺大个王府花园,竟比那刑场还要可怕。
昭君心下恻然,想起那日与元帝合奏时的情形,想起先前那个凄凉孤苦地剪影,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个多情之人。只是那司马良娣的魂魄,如今已然依附在皇后身上,他们分离十八年,如今重逢,更不需要她的存在。思前想后,她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陈将军为人忠直,这等事情,原本也不该由你去做,我地问题,还是我自己去解决吧,喜媚,你先回去炼药,我同他一起回宫一趟。”

“昭君!你疯了吗?”喜媚差点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说道:“你回去做什么?难道还要去受那些疯女人的气吗?”
昭君微微一笑,转向楚无尘,见他眼光闪烁,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和你一起。”
昭君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地手,凝望着他说道:“那是自然,若是没有你,我也绝不敢回去地。我回去是想看看林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她不情愿,那还得找你想办法了。”
楚无尘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感觉到她体内那潜伏着地冰寒气息蠢蠢欲动,心里一阵酸痛,哪里还有心去违逆她的意愿,莫说只是入宫一趟,就算是要把这大汉王朝掀的天翻地覆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是谁这么残忍,在他好不容易找回她之后,还要这么生生地将她夺走。
陈少奇看着他俩毫不避人的亲昵举动,心里莫名的一阵刺痛,原本的坚持,也有些动摇,这样一个女子,真的要逼她离开心爱的人,回到皇宫,甚至去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蛮夷藩王吗?
他略略迟疑了一下,便对楚无尘说道:“那你稍等一下,我让小高找一套亲兵的衣服给你,你----你们---”他支吾了半天,也不知自己说些什么才好。
反倒是楚无尘淡淡一笑,身子轻轻一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变成个面目平庸的男子,身上的服饰与小高相仿,还好方才陈少奇只是一人进来,连小高都留在了房外,否则一定会吓坏了他们。
陈少奇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忘了,面对的这几个,除了昭君,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人类,拿正常人的思维去想,果然成了笑话。
武宣在一片叫嚣了起来,“你们都去了,那我呢?皇宫那么好玩,我也要去!”
昭君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属你懂的东西最多,陈将军的药,还得你帮着喜媚去炼制,有无尘陪着我,你们还担心什么?”
喜媚狠狠地瞪了陈少奇一眼,刚想开口,小安便拉住了她,低低地说道:“让他们去吧,否则昭君姐姐不会安心的,回去先好好检查下你的伤,然后我再帮你炼药,你累了这么久,就歇歇吧!”
她的心头一暖,看着他还略显稚嫩的面孔,眼睛不由有些湿润,一千年了,多少次希望他能专心地多看自己一眼,不再有别人,如今虽然历经劫难,但终于看到他对自己的关怀,那一刻的焦虑担忧,只是因为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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