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雄一郎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等他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之后，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可真是让人恶心，对吧？”朝仓夜雪优雅的笑道。
“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可没将医院转到你名下。”东川雄一郎挣扎说道。
“你可以明天向所有人改口，当然，我也有向外界解释的权力。”
“你会毁了这间医院！”
“那就毁了吧，这么巨大又豪华的坟墓，我想，我妈会满意的。”朝仓夜雪扔掉酒杯，站在大厅中间，神情平静得宛如正在死去，“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要什么？”东川雄一郎艰难的抬起头来，他不敢看向妻子、不敢看一对儿女，甚至不敢看向站在他眼前的复仇天使。
“我只是要你们痛苦，和我一样，痛苦。”朝仓夜雪的笑容开始变得凄凉，他走向桐原司，将他拖到东川雄一郎面前，“我就是他的男妓，当你们在庆祝生日的时候，我在拉面店里送着外卖；当你们过着所谓家庭日的时候，我一天之内打了四份工，累得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当你们送东川彻去美国读书的时候，我为了大学学费卖身给他，痛得几乎要死掉！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但我却像狗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
“雪，不要这个样子，就此打住吧，他们疯了，你也要跟着疯吗？”桐原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抱住眼前冷薄的人，不想再听下去，他想要他不再颤抖、不再激动，但是他做不到，“就算全世界都不珍惜你、不要你，你还有我，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永远不会抛弃你，雪！”
“桐原家主，你爱的人五岁就已经死了。”朝仓夜雪冷冷说道。
“那站在我面前的是谁？这个会哭、会笑的人是谁？”桐原司强迫朝仓夜雪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是谁？”
“你说过的，一个肮脏的雪人。”朝仓夜雪伸出手指着窗外，眼神迷离，“等明天的太阳一出来就会化掉。”
这是个疯狂的世界！谁来停止它！
东川雄一郎眨着眼睛，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河间枝子，那个不经意遇见的女人、被他抛弃的女人、看着她吐血身亡也没有动一下的女人，他曾经一想到这个名字就会在梦中吓醒，曾经因为怕红色而不敢上手术台，但是，他是东川雄一郎，最终克服了恐惧，拥有现在的一切。
然而，就在今天，他仿佛又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河间枝子一边吐血一边诅咒他的声音，他好像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从遥远、永不会消失的过去传来的声音。
他张嘴想说对不起，可是喉咙干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想站起身来，可是这个疯狂的世界开始不停止旋转，扑通一声便从椅子上栽倒在地上，无论是东川怜疯狂的哭泣声、东川彻的怒吼声，还是朝仓夜雪像冰霜一样的面容都渐渐模糊，只有河间枝子的悲泣之声宛如幽灵般缠绕上来。
“这是冠心病急性发作，需要进行紧急手术，我现在要送院长上去，你们谁上台？”东川医院急症科的医生抬起看着东川彻和朝仓夜雪问道。
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东川医院的大公子，另一个可是代理院长，两个他都不敢得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冰寒之气。
东川彻一把推开朝仓夜雪，“我，我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简单的绕道手术。”
“可是，一般没有人会帮自己的亲人动手术。”急症医生迟疑不决的说道。
“因为当你面对亲人的时候他不是解剖书的一个病例，你无法对他开膛破肚，没有办法任他在你眼前流血，还是让我来吧。”朝仓夜雪接过病历，“现在找人按住电梯，通知手术室我们要上去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