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叫婶婶还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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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英宗四岁即被保育宫中,现在的皇太后、当时的曹皇后对他也算“拊鞠周尽”,等到赵曙被正式确立为皇位继承人,曹皇后亦是“赞策居多”的(《宋史·曹皇后传》)。但毕竟后妈不好当,过继过来的儿子也不好做。“濮议”,更在这道难以愈合的天然伤口上,狠狠撒了把“加碘盐”。
英宗的体质看来是比较虚弱的,即位之初他就得了一场暴病。因此,赵曙生病期间便由曹太后来垂帘听政。这位皇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和主张的普通家常老太太,她乃是本朝第一位荣膺“使相”——这一臣子最高职称,谥封周武惠王的开国大将曹彬的孙女。几十年来,从娘家曹府耳闻目染的政坛斗争、到朝堂后宫惯看的相互倾轧,更由于曹太后自身具备的政治素质,使得她也成为一个有相当政治主张和政治手段的女政治家。但出身门阀世家的人,多数在政治取向上较为保守。年龄大的人,更难免僵化守旧。曹太后把这两点都结合起来了,故而在思想上守旧,政治上保守。老年人总看不惯年轻人,这是人性的一贯传统,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谓“一代不如一代”。偏偏,英宗赵曙又是个有见地、想作为的“佳子弟”,两人难免在施政理念上产生分歧。于是,一些居心不良的宦官便不断向曹太后说英宗的坏话,致使两宫嫌隙萌生,关系颇为紧张。为了调解两宫矛盾,韩琦和欧阳修作为两朝重臣,费了不少心血。某次,二人一道觐见曹太后。看到先朝老臣,想起最近宫中的事情,曹太后竟然哽咽流泪起来,伤心地诉说自己的委屈道,“老身殆无所容,须相公作主!”韩琦说,“此病故耳,病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欧阳修也在一旁委婉地劝解。觐见已毕,二人见到英宗,英宗则对韩琦说,“太后待我无恩。”韩琦连忙劝慰道,“自古圣帝明王,不为少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耶?父母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尔,父母岂有不慈者哉。”通过他们的耐心说服、居间调停,自此以后,两宫关系才渐渐缓和起来(《宋史·韩琦传》)。
英宗病愈,太后撤帘还政。新立的这位年轻皇帝,当时正值而立壮年,虽然身体条件不是很好,但的确是有些英武之气的,史书上说他“有性气,要改作”(《朱子语类》卷130,《自熙宁至靖康用人》)。本朝承平已经七十余年,特别是前任仁宗皇帝以来,“三冗”弊症愈发彰显,各种危机更为加剧。国家财政被各类“冗费”拖扯得捉襟见肘,财政危机已经直接威胁到了朝廷安危;中央地方不少官员虚食重禄、素餐尸位,上不能匡主,下无以益民,更造成吏治败坏、风气衰颓;西夏和辽朝相互勾结,在边境索钱要地,蠢蠢欲动。英宗作为小宗承嗣的尴尬身份,也极想立刻有一番作为。鉴于仁宗以来的弊政,他向执政宰辅们提出了“积弊甚众,何以裁救”的问题(《长编》卷201,治平元年五月辛亥),广泛征求大臣们的意见;还针对“岁月既深,吏员猥积”、“了倍者数矣”的现实情况,下诏将各品级官员的转迁年限加以延长,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冗官”现象,给朝廷财政造成的压力(《长编》卷208,治平三年九月)。为广纳人才、为国选贤,英宗命宰执大臣推荐才行之士以充馆职。他说十分诚恳地对大臣说,“先帝临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无为。朕方属多事,岂敢自逸?”并让自己的亲信大臣王广渊把《洪范》抄录在内宫的屏风上,语重心长说,“朕遇臣下常务谦柔,听纳之间,则自以明断,此屏置之座右,岂特无逸之戒。”(《长编》卷208,治平三年七月壬子)可见,英宗是一位志在有为的皇帝。

虽然英宗赵曙的愿望是美好的,但可惜的是他的身体条件却过于孱弱,只做了短短四年皇帝便英年早逝,他的政治抱负更无从施展了。我们有理由假想一下,如果英宗不是过早驾崩的话,他一定不会让儿子专美于后,也许他身后那场伟大改革,我们要称之为“治平变法”了。大概,元人在修《宋史》的时候也有此番叹息,在《英宗本纪》最后部分的“赞”中,慨叹道:“昔人有言,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信哉!”(《宋史·英宗本纪》)
不过,英宗为本朝贡献了一位仅次于艺祖的伟大君王,却也是足够伟厥其功的了,这便是他的长子仲鍼(音针),后来的神宗赵顼。
题图照片:宋仁宗皇后画像(宋佚名绢本设色纵172厘米横165.3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宋史》记载仁宗皇帝有两个皇后:郭皇后和曹皇后。而郭皇后被废,后世猜测此幅所绘应为曹皇后画像。
曹皇后的祖父就是北宋第一位“使相”——曹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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