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洪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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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慢慢醒转过来,眼前却让他大惊失色。
大水,漫天的大水,却见它远远地淹没了几个山头,在太阳的照耀下,发着震天动地的声音向孟飞冲了过来。
孟飞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为什么会在这儿的问题,他只有一个念头:我不会游泳!我要逃命!
“天!这是哪儿?‘后天’到了!”孟飞没命的狂奔,脑海中闪现大片《后天》中深入海水涌入纽约市的情节。
孟飞一向觉得自己跑步还可以,这一次却只恨少生了一双翅膀,隆隆的声音震荡着孟飞的耳膜。巨浪已经追上了孟飞,孟飞身不由已的被抛上了天空,又重重的摔下,鼻子里的水让孟飞一阵窒息,震撼大地的响声让孟飞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他就快死了,他甚至希望能这样死了就算了,不再受这没完没了的折磨。可是他的嘴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浑身只是发硬,一动也不能动,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他知道他已经淹没在这深不可测的大水之中。他感到他的七窍,他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灌上了水,身体胀得像要炸开一样。他清晰地承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痛苦,失去了昏迷和死亡的权力。身体被大水冲着时而飞向空中,时而落入水底。他默默忍受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这样会多久,会不会饿死。他想着家中的双亲,想着文静可爱的秦凡,心里不时有些难过,更是在骂着那个退休城管的老头儿中度过不知多少时光。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睡着了,可是醒后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曾经睡过,因为好像每一秒钟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他已经完全麻木,习惯了痛苦,习惯了时间,也习惯了寂寞。
又一次他觉得自己被抛上天空,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却没有再落下来。
“哎,哥,是个人呐。”一个女孩的声音冲进孟飞的耳膜。
“是,是秦凡?!”孟飞心里打了个激灵,这是秦凡的声音。
“胡说,人怎么会漂在水面上,一定是已经淹死了。”一个粗重的男声道。
孟飞觉得眼里和鼻子里的水慢慢向外流了出来,眼睛也可以慢慢睁开了一点。他看见一男一女正惊异地看着自己,而那个女孩,不是秦凡却又是谁?两人一身古装,见自己醒来,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孟飞想要说话,却呛出一口水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是在一艘船上,旁边的一张大网被甩在一边,应该就是它把自己捞上来了。
“你是谁?哪儿的人哪?”那男子一嘴胡须,三十来岁,长得很结实,古桐色的脸上闪烁着健康的光辉,见孟飞醒来便问道。
孟飞摇摇似乎也进了水的脑袋,茫然地看着秦凡道:“秦凡,我叫孟飞呀,这儿又是哪儿?”
那男子看着他道:“秦凡是谁?我是洛顺,这是我妹妹洛小英,你叫孟飞是吧,你饿不饿?”
孟飞只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向外敞淌水,四肢关节却还像是被水泡得发肿不能打弯,点点头。孟飞眼睛上翻看着洛小英,果然是皮肤要比秦凡的稍黑一点,洛小英笑道:“你先别乱动,我去给你弄吃的。”一霎那,孟飞又忽视了二者的不同,将她当成了秦凡。
“真没想到烤鱼原来这么香!”孟飞一边大吃一边赞道,“这鱼我倒没见过,怕是没有一斤也有八两了。”
洛小英笑道:“慢慢吃,别噎着,哎,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奇怪?”
孟飞正吃着烤鱼,闻言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从公司出来的西装,被水泡了之后,皱皱巴巴,歪歪斜斜,还有几块已被泡烂,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再看看洛小英,这才想起他们的穿着却像是电视里古人的衣服,具体哪个朝代却不太清楚。

“今天是什么时间了?我看看我在水里泡了多长了。”孟飞小心翼翼地问道,自己听说过时空穿梭这么一回事,他想看看自己会不会也这么“幸运”。
“啊?”洛小英突然面露难色,转头看向还在下网打鱼的哥哥。
洛顺听到二人对话,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他们旁边,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你觉得现在该是什么时间?”
孟飞见二人露出不愉的神情,忙改口道:“眼见太阳快落山了,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靠岸呢?”
“靠……岸?”洛小英重复着这两个字,转头望向茫茫的水面,孟飞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竟连一片水草也看不见,除了水,还是水,没有山,没有树,更没有人。
孟飞惊慌的忘记了饥饿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不会永远就在这里了吧?!”
洛顺站起身来道:“你觉得这个船有多大?”
孟飞有些费力地站起来,他虽然一直就躺在船的一角,却也觉得此船不小,此时站起来走到比较宽敞的地方一看,此船竟足有两个足球场般大小,房舍也都排得整整齐齐,只是仿佛许久没有人住,船舱有了不少风雨冲刷的痕迹。
“这么大的船,可以当航母用了。”孟飞不由赞叹道。
洛顺道:“什么航母?我们村子里的人为了造这艘船,花了三十年的时间采集首阳山上的神木,又花了三十年才造出这条船。”
孟飞叹道:“那你们村子里的人呢?”
洛顺仿佛不认识他似地接着道:“二十年前的大洪水,我们全村的人便在这里避难,谁知不久粮食便吃光了。”
孟飞笑道:“你们可以吃鱼啊。”见洛顺脸色不对,忙收住笑容闭嘴。
“鱼倒是有,可是每天只能打上来一条,而且养不活。”孟飞回头一看,是洛小英。
洛顺叹了口气道:“在水里漂了大约二十年,如今就剩我们俩了。”
孟飞想起那条鱼道:“不过你们今天的饭却被我吃了。”
洛小英摇摇头笑道:“只要你能带我们上陆地,明天的鱼也是你的也没关系。”
孟飞惊讶道:“陆地?”
洛顺食指指着天道:“他告诉我,今天我们会遇到一个人,这个人会让我们找到陆地。”
“他?”孟飞抬头看了看天,几片彩霞映红了天空,却组成了一张极似退休城管脸面的画面。
洛顺道:“你知道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陆地吗?”
孟飞有些不知所措道:“真的是‘他’告诉你们的?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们?”
洛顺摇摇头道:“八十年前就是他告诉我们的祖先,要用首阳山上的神木造条大船,才能避过此难,如今他又现身应该不会骗我们。”
孟飞不知道他们之间所说的“他”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事已至此,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洛顺看着孟飞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你不会不知道怎么找吧?”
孟飞正想照实回答,却见洛小英满眼期待之色,想像着她失望时的伤心模样,心神不觉一荡,脱口而出道:“我,我当然知道。”心中却无数次祈祷真得有神仙前来指点迷津。
洛小英兴奋地跳起来道:“我终于可以见到陆地喽!”
洛顺却显得比较冷静道:“我们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孟飞随口道:“大概得要几年吧!”
洛顺忽然舒了口气道:“我真担心我有生之年看不到这一天了,小英生下来就在船上,还没有见过陆地呢。”
孟飞看着仍在欢呼的洛小英,有些结巴道:“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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