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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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儿,这是一个火狐手笼,快要到秋天了,你又怕冷。喏,就送给你吧!”羽谦把一个包裹推到我面前。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手笼,红得如火,质地轻软,一触手就知道是上好的狐皮。我看看他笑着道谢:“谢了,谦哥哥,你送我这个,我请你吃饭,可好?”
离开轩辕族地四天,我和九日正走在成都城最繁华的街道,突然身后有人在叫我们,回头一看是羽谦,他是来成都办事的。
“嗯,谢就不必了!吃饭么……可以考虑,”他做出了一副“自恋”的样子,“我在这儿的事也办完了,倒是有时间……”
“你够了吗?”我怒瞪他,“这样说话你累不累?”我最讨厌别人做出这种眼高于顶的样子。
“还好,习惯了嘛!”他还是这样说话,这让我的怒气一下子窜高。他为什么总是喜欢挑战我的忍耐力?
不理他,忽视他,无视他,忽略他!他是故意惹我的,如果我发了怒就上了他的当了!不气,我一点儿也不气!我努力压制着自己冲天的怒火,不断在心里默念。
“好了,”九日打断我们,“你们不要一见面就吵了!”九日的脸色不太好,既然他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再计较。算了吧!就算是放他一马了。
羽谦见我不再理他,脸上露出了失望、无聊的神色,雅间里的气氛也好像僵住了,四周的空气像是怪怪的。我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情景:“喂,你到底要不要我请客?快说快说,过时不候哦!”
羽谦马上说到:“要,当然要。宓儿请客怎么能不要?嘿嘿,宓儿请我吃什么?”
看着他“谄媚”似的眼神,我的脑门上似乎挂上了一滴小小的汗。叫来小二,拿了一本菜单扔到他面前,我大方豪气地说:“喏,上面的东西自己挑!”不就一顿饭嘛,会吃穷我吗?
羽谦拿起菜单诡异地笑了笑,让我心里一阵发毛。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荷包要遇劫了?
……
酒足饭饱之后,羽谦笑得好不得意。我的头顶好像有一群叽叽喳喳的黑色小鸟轻轻快快地飞过……
我的荷包啊!他好狠的心,灭我的小荷包于无形。还有这家酒楼绝对是黑店,和他狼狈为奸,把我宰得血淋淋的。一道普通的白菜怎么要五两银子?就算它是上好的白菜,入口甘甜又怎样?就算它用最名贵的香料熏蒸留香过又怎样?就算用山八珍的清汤作它的调味又怎么样?……呃,这样算起来好像是挺值钱的!
哼!不管,就算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我的荷包搜刮得空空见底了吗?原先里面可有三十多两银子呢,三十多两!够一个穷人家吃多久了!竟然只一顿饭就被他消费掉了?羽谦这个大坏蛋,简直是盘剥无产阶级的无良地主、罪恶的剥削阶级、万恶的资本家!
我手里紧紧攥着荷包,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已经遍体鳞伤,死了不下十次了!
羽谦“坦然”地接受我凌厉的眼光,好整以暇地笑着:“别气别气!这顿还是物超所值的嘛。谢谢宓儿的款待了!”
我怒瞪着他那张讨厌的笑脸,咬牙切齿地问:“那么,谦哥哥,你觉得这样够不够感谢你的好意?”
他哈哈一笑,嘴里吐出了可以气到人吐血的话:“够,当然够!不过如果有壶上好的‘君山银针’就更好了!”
“嘎啦!”我紧握的手终于不堪重压,发出了关节碰擦的声音,一双手被我握得发白:“君山银针没有,不过洛宓银针管够!”我说着扣上一把银针,向他比划着。如果他再说出让我生气的话,我就把他射成刺猬!
他看到我这样笑得更欢了,优哉游哉地站起身作了揖:“嗯,凌某吃饱了,要去房中歇息,不打扰了两位了!”他“奸笑”着出门,许久门外传来了某人张狂的笑声。
“啊!”我大叫一声,再不发泄出来我可要气炸了!九日只轻笑了两声,忙敛了笑容安慰我,又不免顺着我说了些羽谦怎么不好、怎么讨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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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宓儿!这是昨天的饭钱。”羽谦递给我一个漂亮的苏绣荷包。
他在想什么?把钱还给我了?还是昨天耍我耍得不够?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邪邪地笑了笑,戏谑道:“怎么?不要?那我可收回去了?”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枉我思前想后地想,做哥哥的不好用妹妹的钱,好心好意地还给你。唉……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勉强了……”
“慢!”我叫住他收回荷包的动作,“拿来!”他微笑着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里面不多不少刚好是我昨天花的数目。
倒不是我小气,而是我身上只有那么多钱。这也该怪我自己。十一岁那年和九日出谷,九日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我在路上花用,可是刚刚出谷我就忘记银票放哪里了,这张银票从此诡异地失踪了。经过这件事,众人在也不让我这个“小迷糊”带钱出门了。不过,还是九日好,他看我想买东西没钱买可怜,所以每次出门都塞给我几十两散碎银子,又找了个荷包装了系在腰间。于是,这些散碎银子就成了我的全部家当,可怜啊!
“宓儿,银子还给你了……”羽谦停了好久才继续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他在说什么?他不已经是我的谦哥哥了?他不会是热昏头中暑了吧?也不对啊,现在都不热了。
他看着我皱着眉头胡思乱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嘲弄我,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开了,背影似乎带着难以排遣的落寞。
自嘲?落寞?我的眼睛花了吗,竟会在他的身上看到这种东西?奇怪,太奇怪了!今天地球倒转了,所以太阳从西边露脸了?
这件事的诡异让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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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个下午,想得脑袋痛死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落败地站起身出了房门,看来我要去问问他本人才能知道怎么了。
刚靠近羽谦门口,我就看见一个黑影一闪闪进了他房里,他在搞什么?我轻手轻脚地过去,好奇地趴在门上听。谁知,听到的内容却让我吓了一跳。
“消息可靠吗?”是羽谦的声音。“可靠从紫禁城中的探子那里得到的。那皇上准备去木兰围场!”“去围场?”“是!”
奇怪,他打听皇阿玛的行踪做什么?我心里疑惑,可还是静静地趴着听。
“好!这次我们绝对不能再放过那个暴君,他残害无辜,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北上!”“是,门主!”“我们先到京城,再跟着他出京,找机会下手!”……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羽谦这样凶狠嗜血的声音,他为什么要说皇阿玛是暴君?皇阿玛勤政爱民,算得上是不多见的好皇上,怎么会残害无辜?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响动,我忙提气快步躲开。这个亲耳听到的事实让我不知所措。我忙进九日的房间,和他商议。现在的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九日听完了我的话,皱了皱眉头想了许久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不过,皇上有影卫,羽谦是伤不了皇上的,倒是他自己就不能保证了,如果他不幸被擒,那他就真的是死罪难逃了。”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手足无措,拉着九日问,“怎么办,他就要出发了呀?”
“洛洛别急。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以免他失足成恨。”九日轻声安慰我。
“可是我们还要去青海,那怎么去阻止他?”我快愁死了。
“放心,我们先北上阻止羽谦,然后我们再转西去青海。”
我知道不管我有什么事九日总是会迁就我的,可是这次不一样,神器对轩辕一族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几百年来,对它的争斗就似乎没有停止过,此次九日查到神器在青海的消息因为有人泄露,怕是已经传遍了。根据白藏和祝融(南护法)传来的情况,如今蠢蠢欲动想要先一步找到神器的大有人在,时间真的很紧,晚一步就会被别人抢先。现在的九日怎么能和我北上不去管神器的事?这是他的责任!
“旭,你也知道现在要夺取神器的有很多,你真的不能放下这件事不管……”我深深呼了口气,下定了决心,“旭,我们分开行动吧!你去找神器,我去阻止羽谦。我让祝融和白藏她们陪你去!”
“洛洛,我不放心你。”九日一脸的担心。
“旭,羽谦是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握紧九日的手,肯定地告诉他,让他安心。
“那你把她们两个带上,我不需要……”
“不行!”我急忙打断他,“旭,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青海那边环境险恶,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你把她们带去,这样我才能放心!还有我会飞鸽传书让双胞胎来帮我的。”
九日看我那样坚决也不再反对,只是叫我一定要小心。这次的离别虽然是不得不为的事,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心里七上八下地安静不下来,似乎有不好的预感。上天仁慈,请好好保护九日,让他可以安全地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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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九日分别之后,我就暗中跟着羽谦一路北上。那天听到他杀皇上的决心,我知道就算我说破嘴皮他也不会改变的,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在他动手的时候阻止他。
可是刚走到直隶境内我就把他跟丢了,大概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吧。现在我不知道他的行动,这样让我更加不安,看来我就只有紧紧跟着皇上,来个守株待兔了。混进皇宫是第一步,一定要秘密,因为现在皇宫里有羽谦的人,很容易打草惊蛇。上次救小十八的时候,月朦宫在宫里的人脉已经被察觉了,虽然皇阿玛没有深究,但是为了那些人的安全,我还是渐渐地把他们撤出来了,如今我要混进皇宫实在是难上加难。
进了京城,我先回到了王府。这件事可以和舅舅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我隐去了羽谦的身份,就把有江湖人士要谋刺皇上的事和舅舅们说了。舅舅们也是眉头紧锁,这皇上的安全不是儿戏,一定要事事小心。
“那个人的武功很高吗?”小表哥彦清皱着眉头,严肃地问我。
“嗯,”我点点头,“他会一种掌法,中掌之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生还的。”的确羽谦的黑煞掌阴狠无比,实在是那些普通侍卫不能抵挡的。
“这件事很严重,我们该怎么办?”小表哥是乾清宫侍卫,离皇上最近,皇上的安全是他的职责。
“宓儿你的武功应该可以抵挡吧?”大舅舅看了看我,“如果宓儿可以进宫那么皇上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我该怎么混进皇宫?扮成宫女?”
“宓儿不是柔宓格格吗?大大方方地进去就是了!”大舅舅轻松地说。
我一脸无奈:“可是皇宫里有他们的人,江湖上认识我的人很多,我怕暴露了行踪,他们会对我有所防范。”
“那就只有暗中混进去了……”计谋最多的小舅舅说到,“彦清,你有没有办法让宓儿混到御前侍卫里面去?宫女是不可能的,选秀时间已经过了,现在送宫女进去根本不现实。倒是侍卫里可以动动脑筋。”
“嗯,现在又要加一批新侍卫,行事隐秘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小表哥回答道。
我两眼一翻,我人那么小怎么扮成男人混进去?大舅舅似乎是猜到了我的疑问,他笑道:“宓儿的身高不要紧,侍卫中也有人小的,只要宓儿的武力可以让人信服的话就应该不要紧。”
“那我就扮成侍卫混进去!”既然舅舅们都同意了,那就没事了。
“不过,”小表哥看着我的脑袋,皱了皱眉头,“宓妹妹这个头发……”
天,我差点忘记了清朝男人头上的那半拉光脑袋了。怎么办?事情紧急,虽然我舍不得也要当机立断了。我狠狠心,拔出匕首就要往头上招呼。
小表哥一下子打掉我的匕首,气急败坏地说到:“胡闹!宓儿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说剃就剃?”
“但是这个不是要露馅的吗?”我指了指头顶。唉,你以为我想剃啊!
“宓儿,我们满人最爱惜自己的头发。你怎么可以剃掉?”大舅舅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对我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们自有办法。”有什么办法?再好的易容术也遮不了这头发。
小舅舅慢悠悠地问小表哥:“彦清,听说侍卫里又一个从小待在青城山学艺,最近才回来的?”小表哥点点头,小舅继续说到,“他是一个火居道士吧?道士不剃头,不是正好让宓儿……”
“对了!”小表哥一拍掌,“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个人道号玉虚,汉军旗的。小时候经常生病,所以家人就把他送到青城山学艺。他能到宫里当值还是他阿玛来求的我。”
小舅舅接过话,说:“那个玉虚京里几乎没有见过他的人,就不怕会穿帮了。”
好了,这下事情似乎都解决了。而我成了一个火居道士,变成了宫里的侍卫。小表哥说,我进宫之后会找机会把我调到御前的。
于是,在诸位舅舅的叮嘱下,在玛嬷的“威胁恐吓”下,可怜的小表哥不仅带了我这个危险的炸弹进宫,还全权承担了我在宫里的一切安全问题。
离开皇宫真的太久太久了,不知道太后玛嬷、德额娘、密额娘她们好不好,这下又可以有机会见到她们了,我的心里暗暗地感到一阵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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