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我们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站在断壁残垣的一侧，耳边是废墟中游走的怪物所发出的悲鸣，身旁有圆鼓鼓的灯火虫绕来绕去。
其实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但他看他这反映，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苍梧开了口，竟然是承认我的猜测：“被发现了啊……”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无奈。
我忍不住有点兴奋，作弊？这种游戏可以作弊？
但紧接着，他说了第二句：“没错，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我玩游戏就是作弊！”左手还紧紧握成拳，摆出悲愤的样子。
我沉默。再沉默。继续沉默。
然后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神你家OOXX的！
……
“就许你乱开玩笑，我就不可以了么！这不公平！”痛殴过后，苍梧蹲地上抱头痛哭。
“我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公平两个字！”我咬牙切齿。我靠，明明是我耍人，竟然到最后变成被耍！真不该让这家伙做我的彼岸之人，果然面具的伪装完全骗不过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现在依然有点受挫。
“恶魔就是恶魔，太坏了！”他嘟噜，“要不是系统有提示，我刚才肯定被你吓死了，那么突然的冒出来……结果你还不让我开玩笑！”
“再怎么突然你还不是知道？”我白他一眼，然后疑惑道，“说起来，彼岸之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引导者所在的？”
“嗯？这个可以设定的啊——距离在一定范围内，视界里会有显示，不过如果很远的话就只是一个粗略范围，越近显示越详尽。”
就好像引导者的死亡会导致彼岸之人删号、反过来则没影响一样，这种知道对方所在地的功能也是单方面的。有的时候，我感觉这种设定让彼岸之人的地位变得非常的微妙，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似乎有点类似于“保护者”。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苍梧突然盯着我的脸猛看。
“怎么了？”我回过神，问道。
“这个面具好神奇，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样子比较好看……”他咳了一下，“对了，你不换回来么？虽然现在是晚上，但这里还是有些练级的人——如果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最好不要用这个样子和我一起。”
我微微怔住，真看不出这家伙有的时候还挺细心的。
将外貌切换回来后，我拉着苍梧进了废墟。既然来了，顺便去练级好了。废墟里面的怪正好适合我现在的等级，而对苍梧来说，这些又非常的小意思。
※
遗忘废墟……
我做某个任务时曾经在奥法一位NPC家中听说过，在很早之前这里其实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各类人口加起来有几十万，被称作“光芒之城”。
那个时候的虚无还有国家这个概念，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只有城市，这个光芒之城正是当时最大的国家“莫兰古共和国”的首都。
但后来突然有一天，天上掉下巨大的陨石，一个小时后，整个城市彻底的毁了。无数人死亡，甚至连周边的一些动物也死伤惨重。渐渐的，莫兰古没落了，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在这期间，其它大大小小的国家也受到类似的攻击，人类一时间陷入绝望，有谣言传出，国家是受诅咒的存在。
于是，人类世界分裂，渐渐以城市作为最大单位，并分化出光明以及黑暗两个阵营。而正像印证谣言一般，之后再没有出现过如同“天怒”一般的巨大灾难……
记得当时说着说着，那名NPC还流泪了……虽然他也是听祖辈讲述的这段历史，但显然在他心中也有着对“祖国”的深深向往和热爱。实际上据我观察，虚无中大部分的NPC都有这份情感，奥法中央喷泉旁的吟游诗人就经常歌唱“家在何方，人在何方”，正是在暗指这种没有归属感的现状。
有的时候我在想，该不会引导者其实就是用来建立中央政权的吧……
但不管过去和将来如何，现在、此刻，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壮观的废墟。远远的根本看不到尽头，就连里面也分为好几个区域，有点像迷宫。
我们进去的地方在比较外围，但就算这样苍梧也已经被绕晕了，我只好让他待在原地，等我拉怪。这里的怪物没有上次在卡特拉特洞**里的多，常常走半天才能找到几只，而且是以蛇鼠瓢虫之类的为主。
又解决掉一批怪，我领着苍梧继续深入，没走多远突然听到说话声，我停下脚步。苍梧正要说话，被我阻止了，示意他静静听。
这里的建筑相对还比较完整，高大的墙壁隔绝了视线，看不到那一边的情况，但好在声音还是传的过来。
“咦？你们动作好快，下午才拿到龙涎香就去打龙了？”
“不然等着其他家族抢先么？跟你说，不仅我们，那20多个家族全都派人出去了，估计现在那几个怀疑中的恶龙出没地已经被包围了吧！”
“说起来你怎么不去？”
“我是主力军啊！现在派出去的都是先遣部队，专门找龙，我只需要在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到参与屠龙就OK。”
“怪不得你现在还在线……”
“嘿嘿，待命嘛！现在就是要比速度，有龙涎香在手，屠龙应该不成问题，难就难在如何抢先一步。”
“嗯，希望不要被焰之家族抢先，老是他们第一太没意思了。”
“放心，据可靠消息说，焰家族的老大根本不在，也完全没有组织人搜寻。其实他们几个核心人物好像都不在线的样子……”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哪个传言？”
“就是焰家族的BOSS是夏家么子的传言啊……夏夜集团的夏家哦！”
“咦？！夏夜集团？那不是超级有钱人？”
“嗯，听说最近夏夜集团几个子公司的系统都被入侵了，一时间乱成一团，还好主公司的守住了——据说就是那个么子带着手下保住的。”
“哇，厉害……”
剩下的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我领着苍梧往出口的方向走。
“不练了？”
“算了，早点睡觉吧。”我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苍梧没有说话，默默跟着我走。快到出口的时候，他突然问：“白噩，你在和暗夜炔交往么？”
“是啊。”我淡淡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在和那个什么叫极寒之焰的人交往么？”苍梧嘟噜道，“我还被他警告过不要离你太近。”
“哦，没什么，我换了一个交往对象而已。”
“你喜欢暗夜炔？”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不喜欢，但也不讨厌。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
“我只是觉得奇怪啊！”苍梧看着我，很认真道，“而且说实话，我觉得暗夜炔那个人很危险……比较起来，极寒似乎还好点。”
“是么？”我冷笑，“给我件装备就敢牵我手，帮我个忙就敢吻我——你确定他不是在和我做交易？”然后转过头，继续走：“算了，当我没说。”
过了会儿，苍梧的叹息传来：“但至少看得出他在想什么，而暗夜炔……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哦，看来你很熟悉暗夜炔啊！”我停下脚步，望着他。
苍梧平静道：“我只是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而已，要不要听随便你。”
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将苍梧带回奥法后，我向他道了句晚安便下了线。
上网去查夏家么子的资料，报道中他回国的时间正好是前不久极寒说要去接暗夜炔的时间，虽然找不到照片进一步证实，但基本可以确定，暗夜炔确实就是那个人。
而这段时间，夏夜集团的确有点焦头烂额，据说许多交易记录都出了错，一时间损失惨重。这样看来，也难怪暗夜炔那么忙。
突然想起绿染的话。
“他问我恋人和事业哪个更重要……”
废话，当然是事业更重要啊！尤其是这次事件闹这么大……我真搞不懂他哪来时间上游戏，而且居然还有心情陪我打架，之后还要去料理余下来的麻烦……
也难怪暗夜炔会让步，他恐怕，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这边了。
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起来，应该就会有恶龙被杀的消息了吧？不知道会是哪个工会抢先……暗夜炔说的魔术，恐怕没机会施展了……
但，第二天起床后上论坛，头条消息却是——
“遍搜恶龙无觅处，各大工会空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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