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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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真爱?我想当两个人能互相搀扶,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或许他们之间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向对方说过我爱你,但是他们彼此注视时,流露的浓浓深情;脸上洋溢的无憾的笑容——那应该就是真爱(作者序)
小月呆呆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很乱,真不知道自己下来该怎么办。想想自己刚刚大学毕业,正准备开始好好大干一场,可是自己却已经在医院里待了2个星期了——全因为自己这该死的病却……想到这里,小月决定去问问医生大川(大川医生是她父母高中时的同学,而且还是她父亲的情敌。虽然今年已经40多岁了,但他到现在还没结婚。自从小月的父亲死后,大川医生一直对她们母女非常照顾。),有关自己的病。于是她下了床,拖着拖鞋,向办公室走去。
路上由于走得太快,一不小心,小月的一只拖鞋飞了出去。她一阵好笑,提着右脚,一跳一跳的向那只飞出去的拖鞋蹦去。“嘭”,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她摔在地上。她急忙抬头看。是一个男孩,头发长长的,染得黄黄的。男孩看了看小月,说:“你不会走路啊?”小月本来就不喜欢男孩留长发,也不喜欢染发的男孩,又听男孩这样说话,更加讨厌眼前的这个男孩了,于是就回答说:“我就这么走路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男孩听完,盯着小月看。小月生气的说:“看什么看?”男孩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小月爬了起来,走过去把自己另一只拖鞋捡起来。刚才的好心情没了,于是她默默的走到大川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那该死的大川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小月只能回头往病房走去。边走,她心里边骂着刚才的那个男孩。
正走到半路,看见大川低着头走过来。小月走上去说:“大川叔叔,你好。”大川医生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小月,略带勉强的回答到:“哦,小月啊,咳嗽好点了吗?”小月说:“好点了。我正想问你我得的是什么病。”大川说:“没什么病,只不过是重感冒而已。你再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诶,对了,你妈妈今天来过吗?”小月说:“没呢。你找她有事吗?”大川回道:“有点事情,等你妈妈来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现在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哦”,小月回答道。
看着大川的背影,小月就想笑:大概他又和小月妈妈吵架了。哎,他们都老大不小了,还这样……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
回到病房,小月看着窗外。今天天气真的很好,阳光灿烂,窗台上还有几只小鸟在那里唧唧喳喳的叫着。如果现在能出去走走多好,对了,前些天新买的衣服还没穿过。哎,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小月胡思乱想着。
“嘟嘟嘟……”,手机响了,打断了小月的思绪。拿出手机一看,是自己好朋友阿葶。只听阿葶在电话那头问:
“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我在医院的。”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医生说是重感冒,过几天就会好的。”
“那我来看你吧?”
“不要了,会传染给你的。”
“无所谓,我现在已经和死差不多了。感冒?我不怕。”
小月听了很奇怪,但又拗不过阿葶,于是说:
“好吧,我在新华医院,A病区4幢301病房。”
“好的,知道了,拜。”
阿葶说完,就挂电话了。小月非常奇怪,不过她能预感到阿葶肯定出了什么事。于是,就静静的在病房里等着阿葶。大约10分钟过后,病房门被打开了,阿葶走进来。她一看见小月,就“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小月被阿葶的这一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慢慢的,等到阿葶的平静了下来。小月问: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今天,他提出和我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肯说。现在电话也打不通。”阿葶说。
“早就对你说过了,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偏不听。你看现在知道结果了吧。好了好了,别哭。这种人不值得你这么对他。分就分吧,象我们阿葶这种美女,还会没人要吗?”小月安慰道。
“可我真的很喜欢他。”阿葶说。
“可是人家是玩玩的。你何必认真。坚强点啊,你可以找个更好的男孩的。”小月说。
“他为什么不要我?”阿葶问。哎,感情的事真烦,小月想。“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别难过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这样吧,什么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个啊,和你很般配的。”小月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阿葶自言自语说。一边说,一边眼泪又流了出来。
“诶,别哭别哭。哭也没用。不是你的,你干嘛要勉强呢?来我给你擦擦眼泪。”说着,小月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帮阿葶擦眼泪。过了好半天,在小月的安慰下,阿葶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这时,阿葶才想起小月得了感冒,忙向小月询问她的病情。小月告诉阿葶,只是感冒,医生让她休息一段日子,不要剧烈运动就可以了。
两个人正聊着,小月的妈妈走了进来,看见阿葶也在,说道:“诶,阿葶也在啊。在这里吃午饭吧。咦,阿葶,你的眼圈怎么这么红?”
阿葶正想回答,小月抢着说:“没什么,妈你就别多问了。”
“哦,”小月妈妈随后又对小月说:“今天你身体怎么样?咳嗽好点了吗?”
“恩,好多了,刚才没怎么咳。对了,大川叔叔让让你到他那里去一趟。”顿了顿,小月接着说,“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小月妈妈的脸“唰”的红了,笑骂道:“胡说什么啊。你这个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听了妈妈的话,小月吐了吐舌头。小月妈妈又说:“他这么急着叫我去,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小月啊,妈妈去大川叔叔那里看看。喏,这是鸡汤,你们趁热喝。”
“哦,知——道——了,妈,你快走吧。别让大川叔叔等急了。呵呵”
小月妈妈摇摇头,说:“你这个孩子啊……阿葶,你先在这里陪陪小月。我先走开一会。”说完,小月妈妈转身出去了。
等到小月妈妈走出门口,小月笑了起来:其实大川医生人还不错,就是有点傻乎乎,在父亲死后这三年,大川一直很照顾她们。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大川医生不结婚呢?难道他是在等妈妈?不会吧?难道他生理有病?难道……不会的,不会的。
小月抬头看看阿葶。阿葶正出神的往着窗外,在想着什么。小月也不想打扰她。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过了一会,小月想起了“鸡汤”,就起身,盛了一碗,递到阿葶面前,说:“喝点鸡汤吧。你最喜欢吃的我妈妈做的菜。”阿葶摇摇头,说:“我不饿,不想喝。我想先走。”
“再坐一会吧。”
“不了,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你。”说完,阿葶就转身出去了。哎,感情的事也真麻烦,小月边想,边喝着鸡汤。“呃咳咳咳咳……”,她猛咳了起来。“这该死的咳嗽,”小月咒骂道。
“呃咳咳咳咳……”,小月突然感到喉咙里一甜,“哇”的一下,一口血喷在地上。看着地上的鲜血,她呆住了。怎么是这样的,小月心想,自己咳嗽已经有很长时间……越想她心越乱,于是,决定出去走走。
小月在医院的花园中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她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免得她担心。想到这里,小月连忙往回走。“嘭”,一个人把小月撞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真是没礼貌,小月想。看着那个人背影——长长的、黄黄的头发——又是刚才撞自己的家伙。倒霉、倒霉、倒霉,今天被那家伙撞了两次。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恩,真是的。还是赶快回去把病房里的血迹弄干净再说。

小月匆忙赶回病房。幸好妈妈还没回来,赶快开工,小月想。找出纸巾,她趴在地上,擦地上的血迹。过了一会,终于把地上的血弄干净了。还怕有什么遗漏,小月又仔细的寻找有没有漏网的血迹。这时,小月妈进来了,看见小月趴在地上,忙问:
“你干吗呢?”
“没什么,刚才鸡汤滴在地上了,我见弄脏了地板,就把它擦去了。”
“哎,鸡汤撒在地上又不要紧。再说,要弄也是清洁工弄的,用不着你弄啊。”
“妈,你不知道,那些清洁工很罗嗦的。还是我自己来弄吧。你看啊,我现在不是已经弄得干干净净了?”
“你现在是在住院的,那就应该多休息,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做了。”
“妈,我不小了,我能做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做吧。对了,刚才大川医生找你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他就说让你好好休息,你那感冒很快就会好的。”小月妈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所以,她连忙打开放在床边桌子上的不锈钢锅。
“小月啊,你怎么只喝一点点鸡汤?是不是妈做得不好吃?”
“不是啊,我已经喝了很多,再也喝不下了。妈你也喝点吧。”
“不用了,家里还有的,午饭的时候,我就喝了不少了。小月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让我看看,”小月边说,边拿出手机,“快一点了。”
“哦,那我上班去了,小月,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啊。下了班,我再来看你。”
“好的妈,路上当心点啊。”
“哦,”,小月妈妈边说,边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病房。
“呃咳咳咳……”,等小月妈妈走后,小月忍不住又咳了起来,眼前也冒起了金星,连忙扶住床边。过了好大一会,咳嗽终于停止,小月感觉舒服点了。恩,我一定要弄清楚我的病,小月想。于是,她又出了病房,向大川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小月来到大川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紫苓,……。”紫苓?那是妈妈的小名啊。噫,妈妈怎么会在大川医生的办公室,小月心想,偷情吗?他们会不会说那种肉麻的话?诶,让我偷听一下,呵呵。于是,小月躲在门外偷听了起来。只听见里面大川医生说:
“紫苓,你冷静点啊。”
“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想出办法来,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我知道啊,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送小月来医院检查呢?”
“我也是最近才觉得不对的,小月她7月底才从学校回来的。而且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感冒而已。”
“感冒?感冒有那么长时间吗?”
“哎,都是我的错,我怎么知道会是肺癌晚期,大川你想想办法啊。”
肺癌晚期!小月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但她还勉强扶住门想继续听听里面会说些什么。只听里面大川说:“想什么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月在这最后的半年里过得快乐点啊。”大川医生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大川,对不起,是我没有把你的女儿养育好,对不起……”
啊,我是大川医生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小月觉得眼前的一切就象是一场噩梦。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踉跄的离开了办公楼,向自己的病房里走去。
回到自己的病房后,小月无力的躺在床上,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约约感到有人进来,起身一看,是小月妈妈。小月妈妈见小月从床上爬起来,就连忙说:“你好好躺着,别动。看妈妈今天做什么给你吃了?是鱼香肉丝。来,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但是小月没有任何反应,小月妈非常奇怪: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出什么事情了?”
小月还是一声不吭。于是,小月妈走过来,坐在床边,拉住小月的手,说:
“小月,你怎么了?告诉妈妈啊。别让妈妈着急啊。”
这时,小月才轻轻的对小月妈说:
“妈,今天下午,你和大川医生的话,我都听见了。
“啊,”小月妈惊叫了一声,“你听见什么了?”
“妈,其实我的病,我心里有点数的。所以,你不要骗我了……”话还没有说完,小月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的苦命的孩子……”小月妈一下把小月抱在怀里,也痛哭了起来。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好长一会后,渐渐平息了哭泣。小月妈妈用手擦着小月眼角的泪水,说:
“小月,既然你都听见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大川医生才是你的亲身父亲。”
“妈,那你……?”
“小月,听妈说完:23年前,有一天大川医生带着一个婴儿找到我们。他求我们收下这个婴儿。并说,孩子是他和一个叫阿月的女人生,名字叫小月。那个女人生了你后,把你扔给了大川医生,就不知去向了。而那时,大川医生还在上大学。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我们,希望我们能收下你。那时我和你爸刚结婚。他对我们说,如果我们不收的话,他只能把你扔掉了。我和你爸实在于心不忍,就收下你了。”
“妈,那你们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呢?”
“当时的生活很艰苦,因此,我和你爸决定自己不生孩子了,好好的养你。”
“妈——,”小月听着,眼泪又不由流了出来,“你和爸爸对我实在太好了。可我现在却……”
“傻孩子,我们会有办法救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恩,我会努力的。”小月坚强的说。
“好孩子,来,这鸡汤和鱼香肉丝还热的。乘热吃吧。”
小月妈舀了一调羹的鸡汤,吹了几下。然后把调羹送到小月的嘴边。
“妈,我们一起吃吧。”小月说完,伸手把桌上的筷子拿了过来,夹了一大块鸡肉递了过去。
“小月,你恨大川吗?”小月妈边吃边问。
“有点。不过,我也知道他是没办法的。况且,我记得从小他就经常来看我,每次过节、过生日的时候,他都送我礼物。”
“恩,小月你懂事多了。”
“呵呵,妈,来再吃一块鸡。”
过了半个小时,晚饭吃完了。小月对她妈妈说:
“妈,答应我,不要把我知道身世的这件事告诉大川医生。”
“为什么?”
“妈,答应我,好吗?”
“哎,那好吧。”
“妈,我想休息一会。”
“好的,那你休息吧。自己注意点,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恩,好。”
小月躺在床上,想着所有这一切事情,想着过去开心的时光。她决定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妈妈——虽然她只是自己的养母——和大川叔叔,或者应该叫爸爸。想着想着,小月渐渐睡着了。
随后的几天,小月一直在学打毛线。她想送给自己的妈妈一件亲手做的礼物——因为快到她妈妈生日。或许这是她和她妈妈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小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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