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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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智者的玩笑,愚者的梦呓!”
当年河洛谶纬有载:醉刀问天,谴天必现。但还有一句话世人却忽略了,因为那是凶劫,至凶的诅咒:白玉血颜,必遭天谴。
谴天令能率意调动十万神魔,力量足以横扫天下,那是神的伟力,佛的护法。
当年的争雄天下的对手以为天帝之所以能百战百胜主要是得益于谴天令的神兵。
“但我只用了一次,仅仅一次,那一次使用让我后悔终生!”天缺淡淡的道来,似乎诉说着一个悠久的传说。
“白玉血颜啊,那是日暮屠城一役,十万生灵让玉白的谴天令在战后即幻化成地狱血劫。”天缺看着西沉的月亮,眼神中流露出暮色,此时才发觉他确实是个老人了。
“在看到那血色容颜后,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天下本就没有不需付出的成功!你要谴天,你就必须承担被天谴责的后果。”
“没有能抵抗天谴的实力,你拿什么去谴天!”
“那一战后,我大病一场。但其时我神通绝顶,如天降劫兆于我,我自可以从容抵挡;”天缺寂落得眼神看着刘三,“但我意天下,那承受天谴的却是这片满目疮夷的九洲大地!”
“刘季,还记得那日暮城否?还记得那泯池会盟否?”
刘三脸色大变:“您就只在日暮屠城中使用了谴天令?”他深知天帝无须撒谎,但他必须说服自己那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日暮城是当年九州最大的港口,海陆便利,富商云集,是最富的一座城市,但同时也是最堕落销金窟。
城里住的大都是流民,自九洲各地云集而来,只相信利益的结合,人情冷漠,在这里生命可以买卖,尊严可以估价。
天帝一统九洲后,自然有些亡国君臣想恢复往日显贵,更有几多枭雄想将天帝取而代之,又有多少投机分子希望天下继续战乱!
天帝威服四方,治理得益,这些帝国的不安定因素很少能够聚集,但日暮城是个例外,因为这座城市本身就是投机分子的堡垒。

几次动乱之后,天帝不得不付诸武力。但其实日暮城无险可守,要踏平它简直易如反掌,几次镇压却无甚大效,日暮城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挑动一些闭塞民众,哄起反叛。这座流淌着奸商血液的城头渐渐成了举国大治的毒瘤。
天帝震怒之下,下令屠城,因爱惜手下将士名声,不忍让他们染上太多血腥,因此动用了一直尘封的谴天令。
呼吸之间,十万生灵尽毁。
“我知道罪恶之门已开,天谴之罚已启,唯有求助于河洛谶纬。”天缺凝注窃玉,眼中有一抹挥不去的痛,似已驻扎在灵魂深处,“于是就有了我对你的背叛!从那一天起,我的心不再平静,因为我心已碎。”
窃玉笑了,她的身影已经朦胧,在这人世间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要再好好的看看他,把他镌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千万世永忆!多年的等待,即使永堕罗殿,能有他这一句,她也甘之如饴。
天缺转望小和尚,眼中饱含了歉疚,但更浓烈的是慈爱。
“于是便有了你,我的孩子!因为你就是慧剑和业刀合体的宿主!你就是五百年一个轮回的罗汉果位!”
小和尚笑了,讥笑,笑生命的玩笑。
“我对不起你,孩子。”天缺双肩耷拉下来,垂眉道,“没有你承受谴天令,没有你炼化它淤积的戾气,没有你净化它的污血。”
天帝抬起头来,眼神已然坚定,“这个天下早已五涝七灾,天倾地陷,废墟一片。”他看着小和尚,眼神中有欣喜也有疼爱,“你成功了,血颜已复转白玉。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这天下将得到千年的安稳,人民必将幸福。”
“而你,也将见证罗汉果位,成为佛祖的弟子,得到无上神通,长驻人间,永生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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