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此情可待，往事不曾如烟
南宫傲豪饮三杯，赞道：“百年风城，味道还是这么好！”
萧璟道：“你除了那件事之外，还有什么要说的？”
南宫傲道：“我就不能说专程来看你？”
萧璟道：“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你直说好了。（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
南宫傲平静道：“我要和你结盟，完成小时候的心愿。”
宋国地处肥沃的西部大平原，与晋国隔江相望。占得这块土地，等于已将洛海的三分之一握在了手心里。齐国本是洛洲和北洲的平衡点，两洲隔齐国对峙，到后来秦王英布挥师北伐，重新收复失地，迎天子入冰城，风城的地位才有所下降。齐国两代君王深知其间利害，坚持一贯的对外方针，保持中立。十三年前，定都冰城的皇室被北洲夷狄秘密杀害，秦王英布战死沙场，诸侯虽然鼓吹报复，终究雷声大雨点小，事情最后不了了之。近来萧璟越来越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压力，保持中立已经不可能，主要的问题是跟谁联盟，他曾不顾南宫傲的极力反对，与紫烟家结盟，自从紫烟家烟消云散后，这个盟约自然也解了。现在南宫傲重新提出结盟，颇让他心动。
南宫傲道：“而今泱室已灭，你我兄弟联手，三年之内必能击垮慕容垂，到时会师雁门，北伐秦国，一统洛海，造不世之功！”
萧璟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南宫傲脸上浮现奇怪的笑容：“你想平安终老？”
萧璟道：“是的。”
南宫傲道：“你一定有原因的，告诉我！”
萧璟道：“我现在心如死灰，只会拖累了你。”
南宫傲苦笑道：“我准备了十三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不知道？”
萧璟低声道：“对不起。（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
南宫傲端起犀角樽，一饮而尽，又替自己斟满：“算了，没有谁对不起谁。我终于明白一个人若是选了这条路，就注定没有朋友。”
萧璟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傲冷笑道：“你莫用假仁假义安慰我！我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萧璟急道：“我宁可你杀了我，也不要你这样说！”
“别以为我不会！”南宫傲捏碎了犀角酒樽，把手刺出了血来，流到了腕上，滴在桌上。
萧璟的心颤抖了一下：“你若杀我，我绝不还手。”
南宫傲鄙夷了他一眼：“萧璟！你这倔脾气何时才会改掉！”
萧璟道：“我苟活于世，就是等这一天。”
南宫傲怒道：“萧璟！你给我记住！你不欠我！你从来没有欠我！你休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难过，就能让我收手！我不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萧璟道：“霄之，我能原谅你杀一国人屠一方城，却不能原谅自己杀一个人伤一个人的心。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
南宫傲摇头道：“你没有变！我记得你生来如此！一个人有时候想喝酒也没人陪，终究还有酒喝，还不是最坏的。”
萧璟道：“‘风之会开，英雄隳败。’（出自《神仙志•惊》）二十年过去了，我终于明白我父王的那份心情。下一次风之会开我还在这里，将项上人头与手中玺印一并交给你，你可满意？”
南宫傲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萧璟，你当我什么人！在我心里，这天下何曾有你重要！你若不与我结盟，我走就是！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萧璟道：“我意已决，四年后你记得来取！”
南宫傲道：“萧璟，你若还当我是大哥，你就把这句话咽下去！”
萧璟冷冷道：“我一直当你是大哥，是你自己不承认了！”
南宫傲垂头丧气：“若不是因为她，我们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兄弟。（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
萧璟冷笑道：“二十年过去，你还怀疑我跟尊夫人不清白？”
南宫傲颤抖道：“我不是怀疑，我是亲眼目睹！”
萧璟一气之下抓起一根竹筷就刺向自己的心脏。南宫傲大骇，凌空一指点向他的曲池**，萧璟手臂一麻，僵在那里。这时筷子已经戳进胸膛半寸，差一点就到心脏，鲜血殷出，染红了衣襟。
“萧璟！你死了，我下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南宫傲夺走萧璟手中的竹筷，折成两段钉在了地毯上，一连点住膻中、心俞、合谷三**帮他止血。
萧璟脸色苍白：“我知道你从来不信我！”
南宫傲冷笑道：“你我英雄一世，没想到差点栽在她手里。”
萧璟灌了一大口酒，呛到了肺，狠狠地咳嗽起来，胸前的创口又开始冒血：“你想不想知道她曾跟我说过什么？”
南宫傲抬头：“她说什么？”
萧璟道：“她说她对不起你。”
南宫傲冷笑：“她当然对不起我，只有我一直在保护她！”
萧璟道：“她还说，欠你的此生无以为报，只求能有下辈子。”
南宫傲一掌劈烂了半扇窗户，怒道，“就这些？还有什么！”
萧璟道：“她最后说，她还在等那个人。”
南宫傲握紧了拳头，双目血红：“哪个人？”
萧璟道：“我见过一面。”
南宫傲几乎吼道：“他在哪里！”
萧璟道：“二十年前，我父王做六十寿，你我，宜修，怀楚，青阳，封宣等几位好同学在南楼赴宴，我看见上官姑娘和一个神秘男子说了几句话后，上官姑娘就拉着那个男子从后门走了。那天我喝多了，他又背对我，背影跟一个少年倒是挺像，衣着神态都像，简直惟妙惟肖！那少年家教修养堪比怀楚……”
南宫傲惊道：“不可能！我怎从来没有听说这号人！”
萧璟道：“是的，于情于理都讲不通！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派出的人手翻遍了整个风城都没有再见过！”
南宫傲苦笑道：“黄初，你莫不是编故事安慰我！”
萧璟道：“我何尝不希望是个故事！”
南宫傲叹道：“上官姑娘心比天高，能让她痴痴不忘的人不是你我能望其项背的！伊人已逝，此事你我有生之年永远不要再提起！黄初我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帮我给蘅儿做个媒，嫁妆我会派人送来。”
萧璟点头：“不多住几日？”
南宫傲笑道：“我也想……忘了告诉你，我要与慕容兴霸开战。你在汉雁战事的损失我会让他加倍偿还！”说着纵身一跃，声音越来越远，“人间正道，莫过于逢盛世努力治理天下，遭乱世尽力一统河山！萧兄，后会有期！”
姬宸曲膝坐在凉亭栏杆上，望着山那边发呆。方才果真来了几个面无表情动作僵挺的家丁，送来了数件衣裳还有一堆茶点，还留下一个人煮茶。
上官舟捧着茶盏站在姬宸的身边：“在看什么？”
姬宸道：“你说什么？”
上官舟笑道：“你一天到底要发几次呆？”
姬宸笑道：“我也在想山里的事，你没有去过山里？”
上官舟想了想道：“小时候去过，萧叔叔打猎的时候总带我去玩。我现在还能回忆，山里的树木都很高大，有的缠上了藤萝，草甸上有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还有好看的蝴蝶，冰凉的山泉水，奇形怪状的蘑菇。有一次我看见一株漂亮的七彩蘑菇，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便偷偷塞进了嘴里，哪知道立刻昏死了过去，那种蘑菇原来是天下有名的毒物呢，多亏了萧王叔找来了隐士神医救我……”
姬宸道：“你小时候也这般顽皮啊。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我现在一闻到药味还呕心。”
上官舟道：“是谁给你煎药？”
姬宸道：“是我……我爷爷，其实也不算的，是个很严厉的老人，他不许我叫他爷爷。但是从来没有打过我，他教会了我很多事。”
上官舟奇道：“你爹娘呢？”
姬宸摇头道：“我不知道。”
上官舟叹道：“原来你也这般可怜。”
姬宸笑道：“有什么可怜的，爷爷那么疼我。”说着叹了口气，只望着山那边发呆。上官雪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眼神很是温柔，像看着自己的弟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